话说从前,于氏是肃宁(现在的河北省沧州市下属县)县的世家大族。
明朝的时候,大奸臣魏忠贤大权在握的时候,目中无人,把那些王侯将相们都视若粪土。
但他的家乡是在肃宁县,从小在肃宁长大。耳闻目染,对于氏很是敬仰,把于氏看得就像晋朝时的王谢(王谢,六朝望族琅琊王氏与陈郡谢氏的合称,后成为显赫世家大族的代名词。)大族一样。
后来,魏忠贤老家的一个侄子,到了婚配的年龄,他传话回去,他们魏家的子嗣娶妻,非娶于氏的女儿不可。
当时恰好于氏家族家主的小儿子到京城参加乡试,魏忠贤知道这个于某的家中有个女儿,也到了出嫁的年龄,就置办了酒席,强行把于某请到家里,当面商谈自己侄子和他女儿的婚事。
于某知道魏忠贤的口碑不好,不由得心里盘算:如果答应了这桩婚事,也许以后可能会有大祸;但如果不答应,大祸就在眼前!
于某犹豫再三,仓促之间决定不下来。就找了个借口说:“家中还有老父亲在,不敢擅自做主。”
魏忠贤说:“这个容易。你赶快写封信,我能马上送到你父亲那里。我们就在这里喝酒看戏等回复。”
说完,就叫人拿来了纸笔,催促于某写信。
于某无法推脱,只好修书一封,交给了魏忠贤。
一边吩咐人去肃宁送信,一边还不让于某离开,拉着他继续喝酒听戏。
而就在这天晚上,肃宁于氏的家中,于家主睡觉时忽然梦见了自己死去的父亲,还像以前那样给他上课。
老父亲给他出了两个题:一个是“孔子曰诺”,意思就是孔子说可行;另外一个是“归洁其身而已矣”,意思就是回家独善其身就行了。
于家主正在梦里构思,如何下笔的时候,忽然被外面的敲门声惊醒。
他开门后,发现来人是给送来了儿子的信。来人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让他赶紧写回信,说是九千岁在等消息,不能耽误。
于家主看了儿子的信之后,再联想到刚才梦里老父亲出的两个题目,顿时恍然大悟:这是父亲托梦给自己,教自己如何处理啊!
于是,于家主在回信中说,同意了这桩婚事,并且还在信里附言说,自己生病了,还病得很重,叫儿子赶快回家来。
肃宁离京城有四百多里地,等回信送到魏府,天色刚亮,魏忠贤和于某还在喝酒,戏台上演的戏也还没有散场。
魏忠贤看于家主答应了婚事,也就没有再为难于某。
于某不敢多作停留,回到驿馆匆匆地收拾好行装就出发回家。
一路上,沿途都有官吏迎来送往,并且已经为他准备好了赶路所需的一应物品。
于某到家之后,于氏父子都对外宣称有病,再也不露面了。
这一年是明朝的天启甲子年。
过了三年后,魏忠贤垮台,被皇帝灭门。而于氏家族却能免受牵连。
等时局稳定下来后,于家主坐着小车,在郊外到处游玩,感叹说道:“我三年闭门不出,才换来了今天可以看花喝酒,想想真是危险啊!”
据说,于某当时临离开京城时,魏忠贤交给他一幅自己的画像,说:“先叫新娘认识一下我。”
于氏和纪晓岚家是表亲,纪晓岚在小时候曾经见过这幅画像。
画上的魏忠贤,身材高大而瘦削,脸色白里透红,两边颧骨高高凸起,脸颊稍窄,眼光迷离,就好像是喝醉了酒。眼框往下的部分,有赭石般淡淡的晕,好像微微肿着。身上的衣服是绯红色的,座位旁的案台上,还摆列着九颗金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