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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丽江,我无法释怀的温柔 > 番外 4 三个男人之间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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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4 三个男人之间的斗争

1

接下来的日子好似稳定多了,我几乎每天重复着枯燥又单调的发音练习,韩晓雪每一次都会陪着我,偶尔也像她说的那般,去踢踢球,参加一些广告的交流与课程。

在这期间,我很多次想提出让她离开,可每次都被她在不知觉中转移了话题,而我们便在这种忽远忽近的刻意拉扯中,理所当然的生活在了一起,于是我喊她“雪”,她会笑着称呼我为“室友”,可我面对她时却总是会觉得不自然。

岑杨住在距离我们大概四十分钟路程的地方,她的工作好像更忙了,夜赶夜的加班,但还是经常在每个夜晚降临的时候抵达租房,美其名曰韩晓雪和我的厨艺不行,她想借用厨房做饭,这样吃的卫生。

我的生活便在两个女人交替出现的身影中保持一成不变,白天康复训练,晚上上网冲浪,可身体的疲惫以及心里的动荡情绪贯穿始终,这让我疲于应付,浮躁不堪。

……

来到北京的第二十三天,我爸我妈带着周念来北京看我了。

这个时候我的病情有了些许好转,尽管嗓音仍旧沙哑,但还是能够清晰描述词汇和一些简短的句子。

在亲人面前,我尽量把自己表现的积极面对治疗,他们也对我的病情报以很大希望,因此他们是高兴的,并在北京待了一段时间。

他们离开的时候,我和我爸单独聊了一会,我用发声机器问他:“干嘛回那么快,都来北京了,再好好玩几天呗。”

我爸摇了摇头,说道:“年轻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你和小韩在北京的日子过的好好的,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说待久了不方便,看了你之后就该走啦。”

我点点头,他们远道而来,为的就是心中的担忧,见到我慢慢好起来之后,也了了这个牵挂,而北京又没什么好消遣的,我不能很好的跟他们聊天,他们还得住酒店,待得不适应也正常。

最后,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突然严肃了起来:“我老了,不太清楚你们后辈的感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你和乐溪那个女娃娃之间,我也有所耳闻……该说什么好呢?小韩是个更好的姑娘!”

我愣了愣……在长辈眼中,一个女人为男人停下脚步,无名无份的陪他去看病治病,还是一种不知几时能康复的病,这样的行为绝对是奋不顾身的,这种爱,也着实令人心疼,所以,我爸是看不得韩晓雪的爱默默无闻才对我说了这些话。

我爸走了,留下我在原地伫立,而耳边隐隐传来了韩晓雪的声音。

我又想起前些日子的那个公交站台,那句模糊的言语越来越清晰……她说她会陪在我身边,无论怎样的身份……我于此刻才被这句话深深撼动,我有点分不清这种撼动是感动,还是情愫的隐隐迸发,但我问我自己:我真的能忘却乐溪吗?

我很难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案,因为直到现在,我还耿耿于怀未能跟乐溪解释清楚误会,那些日积月累的“仅她可见”的朋友圈就是证明。

出神中,韩晓雪已经来到我跟前,她哈着寒气对我说道:“快回去吧……昨天我偷偷帮你们一家人拍了张合照,你可以学着网站的网友,把照片做成明信片。”

我笑了笑,用干涩的喉咙问:“寄给谁?”

她说:“寄给你自己。”

……

我爸我妈离开后的第二天,我又做了一次声纳辅助,过程和上次一样,有点儿难以忍受,从训练室出来时,陈医生给我开了更多、更需要频繁服用的药物,我好像真的成为了药罐子,身上全是各种药物的味道。

又过了大概一个礼拜左右,杜峰和镇哥带着林语蛰这个小丫头也来到了北京。

见面时,我的病情缓解了很多,但戴着发声机器早已成为了习惯,所以林语蛰满眼好奇的摆弄我身上的发声机器,念叨着:“帅帅,你都是用这个东西来讲话的吗?好酷啊!”

我示范使用了一句:“对,这就是我的声音。”

听到语音播报后,林语蛰充满了对未知事物的好奇,缠着我说要我也给她做一个。

杜峰赏了她一个脑袋崩,鄙夷道:“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想玩我给你个手机,自己去网上搜着听。”

林语蛰捂着脑袋,愤愤的说道:“就你屁话多!”

韩晓雪走了过来,说道:“这是我去华强北组装的,你要想玩,回头我弄个给你。”

林语蛰当即开心了起来:“还是韩总善解人意,不像这他们臭男人,只有暴力和无趣!”

林语蛰天真浪漫的言语和行为,使得我情不自禁的笑了笑,不过好像只有韩晓雪跟我有同样的笑点,镇哥和林峰见到我俩笑非常不解,就连林语蛰都问道:“你俩笑啥?我脸上有东西吗?”

闻言,我和韩晓雪相视一眼,笑的更放肆了。

……

晚上,我们一行五个人打算去王府井的烤鸭店吃饭,我还特地喊了岑杨。

这顿饭是到北京以来吃过最热闹的一顿了,镇哥和杜峰两人性格里都带着些不正经,聊起天来侃天侃地,再加上有林语蛰这个机灵鬼,这种氛围让我有了熟悉的感觉,仿佛忘记了失声以来面对交谈时的局促不安,以及那种格格不入的滋味。

八点多左右,杜峰招呼着大家,说道:“饭吃完了,等会去干嘛?”

我给他白眼,说道:“回去睡觉。”

杜峰当即瞪大了眼睛:“睡觉?有没有搞错?现在才八点!你睡得着吗?”

“咋地,你要当小偷?”

“别瞎白忽了,早就听闻北京的夜店文化了,我们初来乍到,周未你赶紧给安排一下,那啥我打车,这就出发工体。”

我指着自己,骂骂咧咧的扯了一句:“你让我一病号跟你去酒吧?”

“我靠,你双手双脚健全,气色红润的,哪点符合病号的特征了?”杜峰吹胡子瞪眼,“赶紧的吧,别扯淡了。”

林语蛰附和道:“就是就是,有这掰扯的功夫,早都能玩起来了。”

我给韩晓雪投去求助的眼神,岂料她帮杜峰说话了:“别看我啊,你们男人的提议,还是男人之间自己决定。”

我看着杜峰展现的跃跃欲试,只能无奈的回道:“成吧。”

“出发!”杜峰当即带头,“周未记得把这儿的单买了。”

镇哥疑问道:“你啥时候打好车的?”

“别问,问就是马上。”

林语蛰大呼:“啤酒啤酒,跳舞跳舞,欧耶!”

这时,岑杨略表歉意的说道:“我还得回公司加会班,就不去了。”

韩晓雪也说道:“我也有点事,正好可以跟岑杨一起走。”

送别韩晓雪和岑杨后,我们剩下的四人在风中站了半晌,我终于按耐不住对杜峰问道:“车呢?”

“急什么?”杜峰瞥了我一眼,随即马路上一辆兰博基尼,一辆法拉利停在了我们跟前。

两辆车的驾驶室同时下来人,然后齐齐把车钥匙递给了杜峰。

镇哥见状,睁大了眼睛:“什么情况?搞这么大阵仗?”

“哥们要的就是排面!”杜峰轻蔑一笑,然后把法拉利的车钥匙丢给了镇哥,自己则上了兰博基尼。

北京这地交通真是严格,因此我不太想开车,便一溜烟的上了杜峰的车。

行驶在去往工体的路上,杜峰把车速飙的很快,我囔囔着:“慢点慢点!”

他丝毫没把我的请求放眼里,甚至还加大了油门,然后用吊儿郎当的模样回道:“你丫还真当自己是个病号了?还是说你变性了?不然作为男人岂能不享受这种速度?”

花了大概20分钟,车子抵达了目的地。北京工体的酒吧文化简直是全国驰名,我虽略有耳闻,但来到北京一个月,精力全部集中在了病情之上,所以这个地方也属于第一次来,而刚抵达,便能见到满街的灯红酒绿,狭窄的停车场停满了各种豪车,还有各式穿着、年纪不一的人群晃荡,当中有青春靓丽的漂亮姑娘,时尚高街打扮的潮人,满身名牌的富家子弟,热闹程度绝对胜过我去过的任何一条酒吧街。

杜峰见到这种繁华,也眼前一亮,感叹道:“还得是大北京啊,我已经闻到了空气中的快乐味道了!”

杜峰言语中,镇哥和林语蛰来到了我们身边,林语蛰同样为之振奋:“还得要身临其境的来看看,网上描绘的根本不及眼睛看见的十分之一!”

镇哥笑着说道:“听说这儿常有明星网红来玩,不知道今儿我们有没有这个运气。”

“走起!”杜峰打了个响指:“周未带路。”

我领着几人,一路穿过种种灯光绚丽的夜店门楼,我们几人一边被周围事物吸引着,一边以高昂兴致聊天,终于来到了一处装饰得不那么夸张的门店前。

我订的酒吧是一家叫“浅唱”的清吧,在异常繁华的工体附近,到处都是劲爆迷乱的嗨吧,这家清吧无疑是一种清流,没有吵闹的dJ声,也没有入眼花花世界的气氛,有的只是醉心的驻唱弹奏和舒心缓慢的环境。

才刚走进酒吧,杜峰便骂骂咧咧的对我说道:“你丫是不是有毛病?我让你带我们去酒吧,说的是周围那种嗨吧,你这里就一清吧!清吧哪儿没有?丽江多的是,还用特地跑到北京工体来?”

我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回道:“我买单,我做主。”

“服了,你是真抠!”杜峰指着我,摇摇头后转身,“上隔壁去,我买单总成了吧?”

镇哥拦住了杜峰,帮衬着我说道:“就未子那嗓子,他能去嗨吧吗?这儿安静一点,他还能说上一两句话。”

杜峰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主,似乎想想觉得是这么回事,便甩着脸色随意找了个卡座坐了下来。

之所以来这间酒吧,倒不是因为嗨吧消费高,我只是想看看,为什么这儿的老板特立独行,敢不融入整体的商业环境,或许老板是个有心气的人吧,当然,也有可能是以此来当作噱头,吸引更多人的目光。

但镇哥说的也没错,吵闹的环境的确影响着我,即使这儿对比其他酒吧舒心的多,我也有种被吵到的感觉,喉咙处更是堵的发慌,这种情况我一旦开口,必须要更用力,而我的声线根本禁不起这种折腾。

杜峰显然有点不太高兴,林语蛰也有点无精打采,镇哥便在旁边替他们埋怨我,还装作报复性的点了酒吧里最贵的酒。

眼看消费突破了五位数,我倒是没怎么肉痛,银行卡里还有二百多万呢。

2

这群人,气来的快,消的也快,这不前一秒还闷闷不乐呢,转眼就把酒言欢,玩起了酒桌游戏。

我不能喝酒,所以在所有来酒吧消遣的人里,我成为了最无聊的那一个,我只能笑着看镇哥他们喝酒玩乐,偶尔看一看驻唱美女唱歌。

驻唱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长得很漂亮,穿着紧身皮衣,身材超级好,说她身材超级好,倒不是我冒昧去形容,实在是她的胸腰比太夸张,目测腰围盈盈一握,胸围却至少有个c+。

她的音乐功底很高,远远超过我,我认识的人中,只有乐溪可以跟她比一比。

此刻她刚刚唱完一首歌,随即一个老板模样的男人上台接替了她,而交接的时候,即使相隔好几米,我也能看到男人眼中快要溢出来的呵护,这种感觉像是不愿女人多唱而疲惫。

男人才刚上台,台下就有人起哄,非要点一首“你一定要幸福”。听着此起彼伏的请求声,我意识到这首歌或许是这些人眼中的情怀,这首歌一定被这家酒吧赋予了独特的意义。

所有人的呼喊中,男人终于开腔,他的声线清澈,弹唱中带着浓烈的感情,仅这一首歌的发挥,我认为他的音乐功底甚至比刚才的女人还要好。

慢慢,我被男人唱的动容,在歌声中找到了类似自己的心情……

我又想起了杭州那一天,那时是我的巅峰时刻,我证明自己可以成功,并且带着我们在心底共同许下的约定朝她而去……可那一刻世界的底色似乎都是悲凉的,我出车祸失声,她失去了至亲,还有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误会发生,我们措手不及,然后就这么在快要完美却并不完美时戛然而止了。

你们说,我该要如何才能忘得了她?

每当夜深人静,我会稀里糊涂的发“仅她可见”的朋友圈,我的心里还有牵挂……纵使我们没能达成结婚的约定,你也一定要幸福啊!

……

“你又没喝酒,怎么还眼红了呢?”

镇哥的一句话拉回了我的思绪,杜峰看了我一眼,喝了口酒后说道:“他这是典型的无病呻吟,甭管他。”

林语蛰看起来喝了不少酒,她摇摇晃晃的靠在我怀里,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唱情歌的是歌手,流泪的却是我们……周帅帅,你以为我幼稚不成熟,其实我心里门清,我真的喜欢你,从认识到现在,无论你是否失声,我心里每时每刻都在告诉自己:我喜欢你!”

镇哥点了支烟,然后透过烟雾看我,说道:“未子你的女人缘可不浅啊,小语怎么看都是在动真格嘞!”

我对镇哥的调侃不做应答,转而扶起林语蛰,轻声说道:“你醉了。”

“我怎么可能醉!”林语蛰立马坐了起来,一拍桌子后又跑回到杜峰那边,叫嚣着让杜峰继续喝,可刚一口下肚便倒在了桌上。

我摇摇头,说道:“就这酒量干嘛吵着来酒吧。”

“这话问得好!”镇哥来劲了,“她只想跟我们来北京,至于来北京是不是去酒吧,去嗨吧还是清吧,睡寒酸旅馆还是五星级大酒店,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不是能看到你周未!”

“去你的!”我费了大半劲才说出完整一句话,“我现在的感情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瞎拱火了。”

镇哥还没说话,对面的杜峰却笑了,他带着一种耻笑说道:“我算是看明白周未这个人了,看起来深情,实则是个渣男!”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杜峰囔了一句,又严肃的说道:“我问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她?”

我当场嘴硬道:“早就忘了!”

杜峰猛拍桌子,说道:“你看你看,我都没说她是谁,你就确定你忘了?”

我愤然回道:“有意思吗?”

“呵呵……”杜峰噙着笑意,“哥们,能不能诚实点?”

我咬牙说道:“成,我忘不了乐溪,满意了?”

杜峰点燃了一支烟,又喝了口酒,做完这些,他才缓缓说道:“这就是你渣的地方了……明明深情的说忘不了前女友,可是你看看你周围,你对任何一个女人都好,又不舍得任何一个女人的交情,这难道不是假深情?这难道不是渣吗?”

他接近逼问的言语中,我不敌他的气势,便落入了下乘,所以迟迟没说话,而镇哥在半晌后,对我说道:“杜峰这小子自己感情混账了些,说的也不尽然,不过有些评价还是一针见血的……我跟你一起去的杭州,就冲乐溪那个态度,你们哪儿还有一点可能?”

我瞪了镇哥一眼,反击道:“难道你能忘了荼清清?”

荼清清可是跟镇哥有露水之情,镇哥听到之后第一反应说了句“卧槽”,随即又说道:“哥们你不能提这个啊,我现在可是有对象的!”

我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果吃下,紧接着斜睨镇哥:“坦诚局,不敢玩?”

镇哥的眼眸忽然便垂了下来……我跟杜峰都可以算他交心的朋友,他没道理在我们面前还要掩饰,而他心里想到荼清清时,眼睛里流露的失落,还是证明曾经他狠狠爱过荼清清。

杜峰直接把我和镇哥的模样看在眼里,他轻弹烟灰,特装逼的说道:“要我说,你俩都是一副德行,渣而不自知!”

镇哥言语上吃了亏,自然不肯放过唯一幸免的人,他当即拉杜峰下水的说道:“你也别装成圣人了,要我说你杜峰也是一混账,都结婚了还成天出去鬼混……我们是忘不了生命中留下深刻痕迹的女人怎么了?你丫还始终伤害着青梅竹马二十多年的女人呢!”

这回轮到杜峰上火了,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以一副杠上了的表情说道:“好好好,这么玩是吧?你俩给我等着,我把小语安顿好再来找你们算账!有种就别认怂!”

镇哥不甘示弱的回道:“谁怂谁他妈孙子!”

说罢,镇哥上前帮着杜峰去扶林语蛰,随后这二人骂骂咧咧的在附近开了一家酒店,我跟在他们后面有点没搞明白他们在赌什么气。

最后回到工体街头,杜峰踩灭了脚下的烟头,一个电话打给了租赁公司,他让人把先前租的两辆车开了回去,又送来一辆大G,等到车到的时候,他对着我和镇哥说道:“一会我们都坐这个车,我让师傅开要多快就有多快,谁说受不了谁孙子,敢不敢?”

“我会怕你?”

说罢,镇哥第一个上了车,杜峰也在一声冷哼后紧随其后。

我漫不经心的跟在他们后头,一点不带怕的,毕竟他们喝了酒,我可没喝,这要是怂了就丢人丢大发了。

……

车上,杜峰和镇哥二人还围绕荼清清跟沈可薇的话题互相对嘴着,这二人越说越上头,逮着对方最薄弱的地方狠狠的攻击,他们面红耳赤的模样,让我这个因为声音问题没法参加战斗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只见二人听到我的笑声后,齐刷刷的看向我,一个骂道:“你笑毛啊,没说你是吧?人乐溪走南闯北,自由为引,四海是归途,你一屌丝赚了点钱就想消除理念上的不同了?简直癞蛤蟆吃天鹅肉,我打从一开始就不看好你们,分了该!”

另一个用嬉笑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你还对乐溪念念不忘,有没有想过在你感触的时候,人家可能已经在别人的陪伴下,渐渐走出了阴影……那个人叫啥来着?就那天陪着乐溪说你失声是报应的那个。噢,想起来了,叫林凰年!”

随着他们的矛头指向了我,我下意识一声“卧槽”出口,咬牙切齿的回应:“我去你俩二大爷的,给老子死!”

这一句下去,我们三人坐在后排顿时扭打在了一块,你一拳,我一脚,差点没把车子给拆了。

而代驾师傅很快把车子驶上了高速,不得不说杜峰找的师傅开车方式的确野蛮,车速越来越快,整个车身晃晃荡荡的,我们三人瞬间不敢乱动,生怕一个不注意被甩到一边。

师傅在前头笑着说:“小伙子找我来做这事算是找对人了,老哥我年轻的时候飙过一段时间的车,你要的快车速我只能说手拿把掐。”

我看着仪表盘渐渐离谱的指数,立时就被惊出一声冷汗,随后强烈的不适感立马包裹全身,手心和后背也漫上了一层冷汗。

杜峰和镇哥这两小子没比我好到哪去,一个死死抓住车顶的扶手,一个面色惊恐的一边抱住一条腿。

别看我们三人都被疾驰的车速吓得不敢动弹,但各自的狂言妄语在前头,这时要让师傅减速,愣是谁都不吭声。

杜峰嘴唇渐渐发白,他却忽然说话了:“镇哥,我问你,你对荼清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不知车子开到了什么地界,窗外竟传来噼里啪啦的雨点声,是风雨在看着我们挑战生死,它们也在看着我们的防线渐渐溃散,而我们便在愈来愈大的风雨声中,丢掉了所有的杂音,只剩慢慢趋于澄明的心境。

镇哥就在颤抖中说道:“我承认荼清清是我乏味一生当中最大的波澜,她婉约又神秘,就带着故事感走入了我的内心,我们在稀里糊涂中上了床,后来看似是她困在过去里不肯接纳我,实则是我黯淡于自己而不作为,导致了她离开时背负的东西更多了……可无论我有多为之惋惜,我现在的女朋友是许鹿怡,她带给我的也同样足够深重……此刻,荼清清已经成为了我人生里的一场教训,我学会了对爱人需要勇敢,所以,这一次我懂得了怎么谈恋爱!”

“好!很好!非常好!”杜峰大笑着拍镇哥肩膀,“你排除渣男行列。”

镇哥苦涩一笑,似乎,把过往悸然于心的感情,当作人生的一场教训说出口,任谁也不会好受吧?

许久,镇哥看向了杜峰,说道:“那么你呢?你在婚姻里就是个混账,对得起沈可薇么?”

杜峰闻言沉下了脸,还没说话却被镇哥打断。

“你丫好好说,老子可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听你扯一些漫无边际的仇恨。”

杜峰脸色依然沉重,好在镇哥的话有点作用,他在半晌后松开了眉头,以一种平铺直叙的方式说道:“我和沈可薇之间,究竟要怎么说,我也无从下口……我们6岁相识,直到如今,她已然和我有了二十多年不折不扣的相识,可我就是无法正视与她之间的关系……二十年前,她亲手覆灭了我童年的幻想,我对此深深痛恨着她,可她像是委屈的,也用了二十年的时光小心翼翼的维护我们所谓青梅竹马的感情,哥们不是傻逼,这些都看在眼里……但是!每每想到童年记忆,我就如鲠在喉,无法释怀……我的妻子叫沈可薇,尽管我打心底不愿承认,她也依然是我合法的妻子,我有必要履行丈夫的职责,我可以不爱她,可以永远当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却也不能对婚姻亵渎藐视,出现不忠的行为。”

镇哥久久没说话,片刻后才叹气说道:“我没有你的经历,无法代入你对沈可薇的情绪,但能做到不对不起沈可薇,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随后,我们三人陷入了沉默,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心事,想必我们早已被这些心事困扰太久,最终却以一场荒唐的闹剧来作出思考,不过我们也确实应当思考!

3

高速公路上行驶的车子越来越多,密集的尾灯一一闪烁擦过,而我们的车速仍旧疯狂,一路冲破风雨的席卷,直到每超过一辆汽车,对方都会迸发怒吼的鸣笛,我终于有了心惊肉跳的感觉。

这种感觉借着夜色的昏暗,很快发展成畏惧死亡的胆寒,我闭上了眼睛,不敢直面感官的刺激,杜峰却在这个时候咽了口气,然后说道:“周未……”

他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我便先一步言语了。

“你说的对,我和乐溪爱情的失败,底层逻辑就是根源理念上的差异……从一开始,她便带着自由的光辉,而我阴霾贯彻始终,后来的我们擦出了爱情的火花,却也没办法忽视这些差异……于是为了向她靠拢,我日夜兼程的赶路,拼了命的想要做成河落谷项目……可是后来呢?后来我成功了,于丽江扬名立万,我想我终于可以有底气,什么也不用怕的向她说出那句“嫁给我吧”,命运却从来没有眷顾我一分一毫!她在仇恨中结束了我们的故事,我真的不甘心,以至于纵使到了现在,也依然惦念着与她有过一切……我想我今生今世,再也不能忘记曾经有那么一个女人,我们差点结了婚,就差一点点!我想挽回这一段感情,可每次打开她的联系方式,我都会想到杭州时她那些毅然决然要分手的态度,以及不能发声还要苦苦解释的自己,于是所有期盼的,便在挣扎中失去了原有的色彩……我告诉我自己:时间终会冲淡一切,那些痛苦的,惆怅的,就应该埋藏起来,我要做的是好好收拾行囊,等重来!”

我的嗓子条件有限,所以我几乎费尽了全部力气,用着嘶哑的喉咙,还一边做着手语,一边拿出手机打字,这才完整表述了这些话。

我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从混乱的表达中了解我的意思,但当着兄弟的面,把这段日子以来对爱情遗憾的心情表达出来,真的有种畅快的感觉。

而在表述这一切的时候,我脑中显现的全部是这些天乐溪所发的朋友圈,那些朋友圈里她就静静地分享着生活和工作,我在这之中竟然品尝到了一些岁月静好的意味……她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一切慢慢走上正轨,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彻底放下了亲人的离世,还有我对她造成的伤痛?

我因此有了释然:同样作为前任,她能好好生活,我没有道理输给她。

……

杜峰在一阵沉吟后,说道:“不是,谁问你这个了?你小子对乐溪的感情,我压根一个字都不想听。”

这段话打破了原有的意境,我直愣愣的朝他看去,阴沉着声音发问:“你几个意思?”

镇哥也对杜峰的话摸不着头脑,说道:“不是都在忏悔爱情中做过的错事么?怎么到未子那里就不愿意听了?你该不会觉得他在爱情中没做错什么吧?”

杜峰摇了摇头:“你让他忏悔?他就一傻逼,即使在爱情里做错了事,他也意识不到!所以我不问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周未,你到底什么时候放过韩晓雪?”

我有些不明所以,一时间没搞懂他究竟想说什么,便只能用疑惑的眼神看他,却等来了这小子的一个拳头。

“你丫是不是有毛病?”我捂着脸大骂,不知道这小子吃错什么药了,竟然玩真的,这一拳结结实实砸下来,痛的我呲牙咧嘴,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随即我举着拳头要予以还击,杜峰冷眼看我,并以同样态度对付我,我们便又乱作一团,不过这会动手是真下了力气,任凭镇哥怎么拉架也无济于事。

让我们停下来的,是车子的一个急刹车,毫无防备的我们三人,瞬间被惯性从位置上甩了出去,我们三人顿时异口同声吼道:“怎么开车的?”

师傅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汕笑道:“实在不好意思,前面堵车……”

我们这才看清前方道路亮着一排排的尾灯,要不是师傅技术娴熟,及时刹住了车子,否则以刚才的车速发生事故,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我们没再责怪师傅,而我和杜峰的拳脚相加,就因为这场变故终止了,当然继续交谈思考的心也丢掉了。

场面变成了我和杜峰一人坐在后座的一边,互相冷眼置气,镇哥夹在我们当中苦笑着,看表情像是于心里把我和杜峰骂了个狗血淋头。

……

一路无话。

大G稳稳停在了租房所在的小区门口,我们三人踉跄下了车,随后扶着一旁的绿化带狂吐不止。

师傅准备把车子开走时,对我们说道:“老板们用车还算愉快吧?”

我和杜峰还在赌气,只有镇哥给师傅递去一支烟,回道:“师傅技术太牛逼了,佩服佩服。”

“抬举了……你们看,哪位老板买一下单?”

闻言,镇哥瞅着杜峰说道:“赶紧过来买单。”

杜峰装作没听到,点着烟朝我大骂:“周未,你丫真敢下死手啊,刚才没发挥好,敢不敢在这分个你死我活?”

我向他竖起中指,这家伙就借机扑向了我。

一旁的镇哥快要无语死了,苦着脸说道:“师傅我来结账。”

半分钟过后,我和杜峰的较劲中又有一个人加入了,因为镇哥才付掉了租车费用,便开启暴走模式,直冲杜峰而去,口中还大喊道:“你丫喜欢装逼,买单的时候装傻充愣,老子付了整整六千!”

杜峰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说道:“感谢镇哥请我们坐豪车,哥们回头请你吃北京炸酱面。”

……

租房的门口,我看了看杜峰和镇哥,他们两人用同样的表情看我,我在片刻之后,没给好脸的说道:“你俩不住酒店跟我回来做什么?”

镇哥和杜峰面面相觑,随后镇哥说道:“你问这小子,老子刚花了六千,没预算了。”

杜峰笑嘻嘻的说道:“北京的酒店这么贵,干嘛费那钱,跟周未你挤一挤,没关系,我不嫌弃。”

“我他妈嫌弃!”话是这么说,我还是掏了掏口袋,“完犊子了,都怪你俩瞎整,钥匙没了!”

镇哥撇了撇嘴:“这也能怪我?你怪杜峰那傻逼去。”

杜峰哪能抗这个雷,当即说道:“嘿!合着你俩没闹是吧?要我说责任咱们三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了。”

我憋着火气说道:“你俩别逼逼了,没事赶紧滚蛋。”

三人毫无营养的扯淡中,韩晓雪已经把门打开了,她看到我们的第一眼就睁大了眼睛,问道:“你们仨这是去打架还是掉沟里了?怎么都一副狼狈的模样?”

“问得好,你问后面那两个。”镇哥率先走了进去。

我本想第二个进去,结果杜峰从我面前挤了过去,还囔囔着:“问得好,你问最后那个。”

我无奈的把门关上,忍不住对韩晓雪抱怨道:“这俩不是来北京看我的,是来找我索命的!”

韩晓雪跟在我后头说道:“有没有那么夸张?”

“绝对有!这俩就不是正常人。”说着,我注意到桌上摆着两杯还冒热气的咖啡,便问道:“家里来客人了?”

韩晓雪点点头,然后回道:“对,我堂哥。”

“是陈医生口中的那个你堂哥?”

“是的。”

“你怎么不告诉我?”我拍着大腿说道,“是堂哥引荐的陈医生,让我有回复声音的希望,我得当面谢谢他。”

韩晓雪想了想说道:“他一直活跃在美国,这次回来的行程很赶,明天下午的飞机……要不,明天中午约你们一起吃个饭?”

“成。”我点头,随即又摇头,“不行啊,医院那边说明天我得做声纳辅助……不管了,还是见堂哥重要。”

“医院方面反馈你的恢复效果越来越好,发声的力度也逐渐趋于稳定,声纳辅助还是很重要的,是配合康复训练使用的,还是不能推辞吧。”

“那堂哥怎么办?”

“他不会在乎形式上的感谢的,等你以后彻底好了再去谢他也不迟。”

我迟疑了一会,回道:“听你的…..不过你明天中午还是得请他吃饭,挑贵的地儿去,我请客,就当是替我表达谢意和歉意了。”

“行,明天我约他,医院那边结束的早,你也可以过来。”

我比了个“oK”的手势。

结束与韩晓雪的对话后,我赶紧洗了个热水澡,这一天被杜峰和镇哥折腾的够呛,总算能好好休息了。

不一会儿,我回到了房间,一时间却傻眼了。只见镇哥和杜峰这俩人,早已睡在了我的床上,把床铺的满满当当,还有鼾声和磨牙声此起彼伏。

我直接火来了,上去就是一人一拳,他俩在痛呼中合力把我镇压,我哪能敌过两人联手,最后的结果便是三人横在床上,脚丫子悬空床外的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