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画风一转，白霜却又说出另一句话。
“我不想瞒着鸯鸯，不想骗她，而且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白霜是这样说的，他眼睛里的纠结银宵看的明白，就像那互相不兼容的河水与海水，在汇入口里各自分明。
银宵没有意见，无论是白霜决定告诉池鸯也好，还是准备瞒着也好，他都觉得是有理由也可以接受的。
于是往回走的两人便决定了，回去后将这件事告诉池鸯。
刚走进回去就看见了好笑的一幕，池鸯站在门口跺脚，气呼呼的在跟歌慕说些什么。
而狮子呢，义愤填膺的摇头拒绝了池鸯，表示不同意。
走过去一问才知道，池鸯有一会儿没看见他俩，就想出来找找。
一拉开门就发现歌慕跟个门神一样把大门守得死死的，不让她出去，怎么说都说不通。
于是歌慕再次得到了池鸯的一句“讨厌！”
白霜看着气鼓鼓告状的小鹌鹑，觉得可爱又好笑，让银宵处理歌慕后，他搂着人进去了。
等到银宵将歌慕打发走后，白霜已经将事情和池鸯说了。
女孩看上去有点愣神，迟缓的眨着眼睛，睫羽忽闪着。
“哥哥，吗？”
她重复了一遍白霜的话，心里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就打翻了各味调料瓶，酸甜苦辣五味杂陈。
也是在这一刻，池鸯也反应过来了，感受到的那股执拗，是属于跪在佛前祷告时，池渊身上的。
可他怎么会在这里？
总不至于是和她一样跳了崖吧。
池鸯静静的坐着，垂着脑袋。
她看上去像在纠结什么。
本身初衷也只是不想瞒着池鸯，所以他才将这件事告诉池鸯。白霜并没有指望软乎乎的小鹌鹑能说些什么。
他拍了拍池鸯的头，刚想说话，小鹌鹑却抬起了头看着白霜，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我不想与他相认。”
这是出乎白霜意料的情况。
在池鸯跟他说过以前的事情后，白霜对池渊是抱有很强的厌恶心理的，因为如果不是他，池鸯是不必受那些苦的。
他自然是不希望池鸯再与池渊接触，可是他家小鹌鹑软的就像一块任何人都能捏一捏的软柿子。
除了在“讨厌歌慕”这句话上说的气呼呼的，其他时候都是沉默着的。
雪豹张嘴想问为什么，可是又觉得根本没必要问。
于是话在嘴边转了个弯，只吐出了一个“好”字。
是啊，他不必问为什么，只要是池鸯想的，他照做就是了。
既然不想与池渊相认，那就让那条黑蛇，再也没办法靠近池鸯。
银宵虽然没有听池鸯说过以前在实验室的生活，也没有见过月光下显现的，她身上的伤痕。
可是就单单池渊的态度，已经让银宵对他提不起好感。
于是在听到池鸯的决定后，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说等一下，他要给池鸯准备一个奖励，然后就呲溜走了出去。
留下池鸯一脸懵的看向也不知状态的雪豹。
与此同时另一边。
另一个游走商人走来帐篷接替的换下了黑蛇，或者该说，换下了池渊。
而达到了目的的池渊也没有兴趣再守着这个地方，便走回临时的住处准备休息休息。
本来还悠闲走着的池渊猛然感觉到了心脏的一股悸动，他暗道不好，连忙加快了速度回到住所。
走路的步伐都显得摇晃，强撑着关上门后，他的双腿缓缓变回了蛇尾，摩擦在地面撑不住他的上半身，倒在了地上。
脸上的表情也扭曲了起来，似乎又像哭又像笑。
“你已经见到了你想见的人了，为何还不离开。”黑蛇用胳膊撑起摔倒在地的身子，声音憎愤，语气里尽是质问。
“还不够，只是见到了，还不够。”语气一转，黑蛇又再次开口，如同自言自语那般回答道。
似乎他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在打架，在争夺着身体的使用权。
直起身体靠在门板上的黑蛇表情狰狞，脸上的蛇纹忽明忽暗的闪着光，额间冒出颗颗如豆般大小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
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疼痛，他双手死死握成拳，下半身的蛇尾也左右摆动着，将屋子里的东西撞得噼里啪啦。
过了好一会儿后，黑蛇的状态慢慢平复了下来，他喘着粗气仰着头，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他又赢了。
不是似乎，黑蛇的身体里确实有着两个灵魂。
一个是本体，名为沉夜的黑曼巴蛇兽人，而另一个，便是从现代而来的池渊。
就是池鸯得到凤凰羽毛的那天，在她的灵魂回到身体里后，寺庙中还发生了一件事。
本来在佛前跪着祈祷的池渊听力极好的听见了住持在神像后的说话声，他慢慢睁开眼后又细细听着分辨。
越听池渊的心脏跳动越剧烈，他有强烈的预感，住持在和池鸯对话。
跪的太久腿都发麻了，池渊踉跄着爬起了身，手上的佛珠摔落在地上，捆绑的绳子不知怎么的就断裂了，佛珠散落在地上，哗啦的往四处滚动。
池渊根本就顾不上这满地的佛珠，可是他又哪里看得见灵魂，冲过去也只听见了住持的那句回吧。
“池鸯呢？”池渊瞪着眼睛看着面前年老的住持，神色是如同死寂一般的冷怒。
“你让她走了？”
住持双手合十念叨了一句“阿弥陀佛”，他从池渊身边绕过去，走向佛像。
满地散落的佛珠让住持侧眼多看了一下，但还是取了桌上的香点燃，然后递给了跟在他身后的池渊说道：“施主，太执着反而会害了你。”
燃烧着的香上升着白色的烟，点点火星印在池渊的瞳孔里，忽明忽暗的让人分辨不出他的神色。
池渊从住持手里接过香，对着佛像三鞠躬后，插在了香炉里。
他抬头望着上方佛像那张慈悲为怀的脸，嘴角勾着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我如此虔诚，拜了这么久，我佛真的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说着池渊偏头看向住持继续说道：“我佛能给我想要的吗？”
住持轻叹了口气，开解道：“施主，爱恨嗔痴皆为贪念，我佛慈悲，普度众生。”
“那就是不渡我！”池渊声音的音量瞬间拔高，眼角泛起的红使得他表情几近疯魔，眸子里还闪烁着几乎病态的暗芒。
“我只想见见她，再见见她！可是连着都满足不了我！我拜了这么久的佛，她连我的梦，连我的梦里都不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