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挽君远比这将死之人的反应快得多，一把夺过蔺黛手里的碎瓷片。
用力将蔺黛的手狠狠按在了桌板上。
几乎是毫不犹豫，她攥住碎瓷片狠狠扎进了蔺黛的手掌。
“啊——”
尖锐的惨叫声在牢房里格外响亮——
桑渡远才反应过来，刚想冲进牢房，就瞧见了奚挽君面上的神情，是一种他没看见过的表情——
痛苦中又带了极致的痛快。
脚步停了下来。
这样的时刻，他不能打扰她。
奚挽君眼含热泪，感受蔺黛的血渍飞溅到她脸上的滚烫，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
蔺黛的手掌被碎瓷片贯穿了。
而此时，奚挽君又重新勒紧了麻绳，靠在蔺黛的耳边，嗓音发着颤：“蔺黛，我不是我娘。”
“你能用这种法子杀死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你却杀不了我。”
奚挽君的手掌被麻绳勒出了深深的血痕，脖颈上的青筋爆了出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勒紧麻绳，“我，能保护我的孩子。”
“承认吧，你不过是阴沟里的老鼠，你根本就比不上我娘一根手指头，你衅稔恶盈、狗彘不食，就你，也配当奚家主母？”
奚挽君低声笑：“蔺黛，下地狱吧，去向我娘跪地求饶——”
被麻绳套中的妇人，彻底没了气息，猩红的眼珠子失神地瞪了出来，嘴唇张开，脑袋歪到了一侧。
如同软绵绵的蠕虫被扭断了脖子，再无生气。
奚挽君轻轻松手，麻绳就伴随着妇人一同坠落在碎瓷片上。
奚桦发出绝望的哀鸣和尖叫声。
“疯了！”
“你疯了！奚挽君！”
“大逆不道！背弃人伦！”
奚桦浑身发着抖，瞧着蔺黛的尸身，正一动不动倒在碎瓷片里，眼珠子还死死地瞪着他这边。
“啊——”
奚桦无助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哀声骂道：“畜生！你不是人！你是个畜生！”
奚挽君从对面的牢房里，慢悠悠走了出来，漫不经心用手帕擦拭自己的手掌心，将沾了蔺黛血渍的地方擦得仔仔细细。
“畜生。”
“背弃人伦。”
“大逆不道。”
奚挽君重复着奚桦骂她的话，冷不丁笑了声，吓得奚桦抱住了自己，疯狂往后退。
桑渡远靠近，扶住了奚挽君的手，护在了她的肩上。
这个动作，是支持，亦是提醒。
奚挽君自然能领悟他的意思，于是主动上前，拉开了奚桦的牢门。
“你做什么？！”
“你做什么？”
“奚挽君！你做什么！”
“难不成你还要弑父？”
“我是你爹！我是你亲爹！”奚桦吓得一脸死白，畏惧地看向奚挽君，“你肚子还有孩子，难不成你要带着你的孩子做出这种惨无人道的孽事？！”
奚挽君走进了牢房，没再靠近奚桦，“害怕了？”
奚桦咬紧牙关，死死盯着她。
“你放心，我不杀你。”
奚挽君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但你也活不了。”
“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奚桦瞪着她追问。
奚挽君弯起唇，不同于杀蔺黛的反应，安静地陈述：“我只是要告诉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