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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气沉沉的棺椁中,男人身上的衣装明显被收拾过,双眸紧闭,皮肤煞白,但是嘴唇发黑,毫无声息,明显是死了好几日了。

赵明煜扫过熟悉的面容,唇角的弧度稍微陷了进去,满意道:“伯父,您能安息了……”

“官家!”

“官家!”

卿易水激动了起来,用尽全力将棺盖重新盖上,接近疯狂地撕扯着赵明煜,他倒是不计较,重新命副将把人重新带走。

赵平垂下眼睑,表情平淡,“现在兄长放心了?”

赵明煜转身,面上挂着笑脸,“说什么放心不放心,你我都是兄弟,是世上最亲的人,我不信谁也不会不信你。”

赵平微笑,“兄长说的是,是弟弟想多了。”

“不过……”

赵明煜的眼神落在被卿易水盖得严丝合缝的棺椁,忽然提议道:“官家如今过了头七,也该下葬入皇陵了。”

赵平不动声色,回答道:“这是自然,不过兄长不必担忧这一点,我已经安排人办了,很快官家就能下葬入皇陵。”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为兄帮你一把?”赵明煜笑了笑,看向他。

赵平顿了下,微笑,“兄长要如何帮忙?”

“我让我的人尽快去皇陵办好事,估计也就是明日,本王亲自与你一块将官家下葬,如何?”赵明煜抬了下眉。

“兄长愿意为弟弟分忧,自然是好。”赵平敛眸,“那就明日,咱们去皇陵,安排先帝下葬。”

赵明煜颔首,抱起了拳,“那兄长在这儿就先预祝弟弟,登得大位。”

“……”

“兄长多礼。”

赵平将人扶了起来,目光转向殿外,卿易水昏死过去,被人抬走,免先生站在殿门口,遥遥回过头,看向他。

“要变天了。”

赵平抬眼,睨向昏沉的天,迅雷风烈,滚滚风云层层涌动,隐隐可见白光不断冲破云层,却又被雷雨阻隔,终难成事。

“天不会变——”

“再变天,也是弟弟你的天。”赵明煜重重按在他肩上,心惊肉跳。

“……”

“殿下,那边给了消息,燕王要求明日给官家下葬。”亲兵卫侍卫长半跪在地,声音在帐子里回荡。

赵明诗细想了想,看向赵亦寒,“这傻大壮,还真是心急,可要是人就这么下葬了,赵平不就真能登上大位了吗?

那他还要如何争抢?岂不是成了赵平可以拿捏的棋子?”

李逢生眯起眼,望着桑渡远,“应当是赵明煜心里不安,所以想要将官家的死坐实。”

奚挽君皱紧眉,“他手里的兵究竟还有多少?该不会当时隐瞒了我们吧?”

“不会。”

桑渡远神情趋于平静,淡声:“咱们当时与他合作,他没有起疑心,当时在大营里,咱们都看到过他手下的人究竟有多少,这么短的时间,他又经历了和赵显深之间的暗斗,手里的人剩不了许多。”

顿了顿,他又转向亲兵卫侍卫长,“现在赵显深到哪了?”

“似乎是往北边走了。”亲兵卫侍卫长答道。

“北边……”桑渡远敲击桌面,思绪沉浮,“北边?他去北边能干什么?”

“不管如何,现在赵明煜和赵显深掰了,手里的人不够,掀不起风波,等到明日,就是咱们动手的时候。”

赵亦寒深吸一口气,“以他现在的处境,很难再反咬咱们一口。”

奚挽君垂眸,看向腿上不停乱动的小白虎,时不时发出一声声低吼,听着难以静心。

“明日,你们一定要当心。”

……

次日晨,淅淅沥沥的小雨总算歇了,赵亦寒起的很早,站在山峰上,盯着足下深不见底的深渊,脑子里的想法万千。

“在想什么?”桑渡远将披风盖在他身上。

赵亦寒弯唇,“谢了。”

“我只是在想,父皇和母后如何了。”

桑渡远背着手,身姿挺拔,目视前方,“他们会无事,等咱们今日除去赵明煜 ,攻进京城,再将赵显深赶尽杀绝,一切就能回到从前的模样。”

赵亦寒嗯了声,“可是…赵平他真的忠于咱们吗?”

“你不信任赵平?”桑渡远余光一动,转到了赵亦寒身上。

“不是不信,是以咱们的处境,赌不起,若是他们联手……”赵亦寒眯起眼,眸底的黯色很深,“我难已安心。”

“兄长。”

桑渡远很少这样称呼赵亦寒,这一次,他静静地瞧着赵亦寒,“我们只能信任赵平。”

“我知道。”赵亦寒深吸一口气,“应当是大事将近,我心里惴惴不安,也是正常。”

“我们都在你身边,不必怕。”桑渡远重重按在他肩上,神情镇静无虞,“风云瞬息万变,唯有你能镇乾坤,兄长,我时刻与你并肩。”

“……”

赵亦寒面上终于扯开笑容,嗯了声:“还好咱们是亲表兄弟,若你是我的对手,我应该要疯掉了。”

桑渡远唇角微微舒展开,听到身后有女人的呼喊声。

“阿远——”

“赵亦寒!”

他们二人齐齐转身,两个女子用力招手,笑道:“吃饭了。”

于是二人转过身,同时朝山下走去。

“来了。”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