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或许不知道,宁宁自一出生就没了爹,她是遗腹子,出生时,母亲也难产离世。元宁妹子她,是族中的长老带大的,她自幼天赋异禀,智力超群,又是难得的武学之才,她族中的长辈惜才,可毕竟不是她的亲生爹娘,所以平时对元宁也难免严苛了些。
只可怜她三五岁时就与毒虫猛兽相伴,等再大了一些,更是以身饲蛊,她最珍爱的那只金蚕蛊,就是她在年幼之时,以她的精血喂养长大的。这样的日子,一直等到她坐稳了大祭司之位才彻底改变。”
想到自己的这个和自己一样身世凄惨的好友的过往,鹧鸪哨也有些唏嘘。
“你也别怪她有的时候不通人情世故,她从小就是在弱肉强食的环境里长大的,没有人教她这些,已经养成了用拳头说话的习惯。
虽说我认识她之后,有意在这些方面教她一些常识,可元宁那时年幼,孩子心性,而且……”
“而且什么?”陈玉楼被鹧鸪哨吊足了胃口,恨不得现在就跟鹧鸪哨找个地方促膝长谈。
“而且……元宁觉得我打不过她,说的话都是没有用的烂道理,要是我再说,她还要给我下毒。”
想起往事,鹧鸪哨低声轻笑,那时的元宁,比现在还要少年意气,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
要是十六岁的元宁和陈玉楼遇见了,估计是针尖对麦芒,一对活生生的欢喜冤家,陈玉楼前脚要跟她耍脾气,后脚元宁就能踹了她,重新找个更年轻漂亮的。
也就是现在的元宁收敛了她的锋芒,又懒得和陈玉楼计较这么多,又喜欢陈玉楼这张白嫩的脸皮,这才能没有和陈玉楼争论起来。
陈玉楼听了也忍不住笑起来,“这像是我夫人能说出来的话。”
他从未想过,宁宁还有过这样的过往,一想到宁宁曾经在他没有看见的地方受到这么多的委屈,陈玉楼的心就像是被人用手来回揉捏了一样,酸涩不已。
若不是还想听鹧鸪哨说完,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他的夫人拥入怀中。
这些事情,陈玉楼从未听夫人说过,她向来都是无所不能的苗疆大祭司,地位超凡,手握乾坤。
如果不是鹧鸪哨主动说了这些,陈玉楼可能都不会有了解到这些的机会。
一想到这一点,陈玉楼又忍不住的酸了起来,这明明是他从小就定下的娃娃亲,明明应该是他陪伴着宁宁长大的。
他已经错过了夫人太多太多的时间,不应该再这样为了这件事闹脾气了。
陈玉楼深吸一口气,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弥补过去缺失的时光。“鹧鸪哨兄弟,多谢你告知于我这些,往后我定要好好待她,不让她受一丝委屈。”
鹧鸪哨点点头,“其实元宁的内心是很善良,只是不懂表达。我记得我在她们族中养病的时候。曾经有一次,族里一个小娃娃不小心招惹了毒蝎,那毒蝎毒性未明,众人皆不敢靠近,唯有她毫不犹豫地冲过去。虽然有她艺高人胆大的原因,可若是旁人,谁愿意去冒这个险呢?”
正说着,元宁就嫌他们俩走路太慢,耽搁了行程,直接过来催他俩快点。
鹧鸪哨一看便笑道:“说曹操曹操到,她来了。”
元宁走近后,看了两人一眼,淡淡说道:“你们在这里嘀咕我什么?”
鹧鸪哨刚要开口,陈玉楼抢先说道:“我们正在夸你侠肝义胆呢,不愧是我夫人,从小就是个天才。”
元宁轻哼一声,“少打趣我,若是没事,莫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看陈玉楼的气性自己就没了,元宁心里也稍微舒坦些,陈玉楼还是笑起来好看,总是板着一张脸,跟她欠了他几万大洋一样。
她说完转身就走,鹧鸪哨无奈地耸耸肩,和陈玉楼相视一笑
陈玉楼心中明白这已经是夫人给他的台阶了,要是他再不接着这台阶,估计夫人真得生气了。
“夫人你等等我啊,我刚才在悬崖边上看着你下去吓得心脏病都快出来了,你快摸摸我的心跳的快不快,是不是得了什么心悸的毛病?”
鹧鸪哨看着陈玉楼这能伸能屈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怪不得陈玉楼能抱得美人归,他的这脸皮,也是世间仅有的了。
罗老歪被元宁强行留下,和他们分开之后就带着他的人马回了攒馆,半路上杨副官说自己肚子疼,跟他打了个招呼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元宁他们快走到攒馆之时,她忽然停住了脚步,神情也变得凝重了许多。
“怎么了夫人?可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在元宁身边大献殷勤的陈玉楼一看见美人皱了眉头,立刻就慌了神。
元宁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陈玉楼先别说话。
花玛拐他们和鹧鸪哨见元宁此状,也示意众人停下脚步。
“不好,花灵出事了。”
“什么!?”
鹧鸪哨和老洋人同时惊叫出了声,元宁不会无的放矢,她既然这么说,一定是知道出了什么事。
元宁捂着自己的心口,在陈玉楼担心的眼神下,艰难地开口说道:“我在离开之前,在灵儿身上留下了一只蛊护她周全,现在那只蛊虫,死了………”
作为接触过一定蛊术的人,鹧鸪哨和老洋人深知,若不是寄主遇见了极度的危险,这种护身的蛊虫是不会轻易死去的。
鹧鸪哨脸色一变,急切道:“我们赶快回去!”
元宁微微颔首,和鹧鸪哨率先往回奔去,陈玉楼也赶忙跟上,一边跑一边喊道:“夫人,你慢些,小心脚下。”
众人一路狂奔至攒馆,只见攒馆内一片狼藉,桌椅翻倒,物品散落一地。
鹧鸪哨四处寻找花灵的身影却遍寻不到,老洋人急得都哭了出来。
不仅花灵不见了踪影,比他们提前一天回来的罗帅和他手下的那些兵也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到底是压根没有回来,还是跟花灵一样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