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的自责到达了巅峰。
藏在衣袖下的手被他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开口间声音还算正常:“小貂需要休息,你们都出去。”
“世子,你不用太担心,这种毒虽然无色无味,但是最简单的一种毒,解毒很容易。”
燕寻安慰了一句,可祁醉已然听不进任何的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燕寻,秦伯和玄影互相对视了一眼,秦伯给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退了出去。
离开有一段距离,秦伯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怒不可遏,他握紧了拳头。
“世子现在肯定很愧疚,他原本想给小雪貂整几套漂亮的小衣裳,把它当小孩子一样宠,可谁想到……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这种不做人的事,我饶不了他。”
说到这里,秦伯朝着燕寻拱了拱手:“燕公子,这件事恐怕还需要你的帮忙。”
“秦伯,万万不可。”燕寻连忙扶住了秦伯:“这是我的分内之事,遇到了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多谢燕公子。”秦伯和玄影拱了拱手。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祁醉沉默着盯着自己洁白的手腕看,脑子里萦绕着燕寻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王爷身上的毒是剧毒,但另一方面,也是解药。
是毒也是解药吗?
祁醉嘴角轻扯,轻呵一声,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把匕首,毫不迟疑在自己手上划了一刀,鲜血一滴滴落在白色的毯子上,晕染开来。
随意用纱布包扎了一下伤口,祁醉亲自给雪貂喂了一碗药,然后抱在怀里,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敞亮的屋内灯火熄灭,祁醉将自己隐在黑暗之中。
感觉到雪貂不正常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把雪貂搂紧了一些。
“对不起,都是我让你受苦了。”
自责愧疚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了起来,一滴接一滴眼泪顺着脸庞滑落,落在雪貂蓬松毛发上。
尤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双布满血丝的黑眸。
她爬起来,用脑袋蹭了蹭祁醉的手。
不会是守着她一晚没睡吧?脸色不太好。
“嗯?小貂今日看起来精神多了,身子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祁醉轻轻揉着雪貂的毛发,嗓音异常沙哑。
尤雾细细感受了一下身体,好像……诶,好像没事了。
不过,她身上的衣裳哪里去了?
她伸展了一下身体,表示身上衣裳哪里去了。
祁醉见雪貂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就猜到它心中猜想。
他温柔揉着雪貂的脑袋,微垂的眼眸却凝起一层寒霜。
“那些新衣裳弄脏了,过些日子给你换新的。”
听着奇怪的说辞,尤雾欣然接受了,高兴在床上滚了几圈,无意间瞥见祁醉左手上的纱布,目光瞬间移不开。
受伤了?什么时候受的伤?
她挪了过去。
祁醉注意到雪貂一直看着自己的手腕,知道小动物天生嗅觉灵敏,定是嗅到了血腥味。
他用未受伤的手揉了揉它的脑袋:“没事,不疼,过几日就好。”
尤雾盯着伤口处看了片刻,长长叹了一口气,阿祁身体真的很弱啊,以后得看紧一点才行。
看到尤雾恢复了以往的生机,祁醉脸上终于绽放了一丝笑容。
“你没事了,真好。”
秦伯轻轻推开门,端着早膳走了进去,放下早膳,转身看到床上温馨的一幕,眼睛泛红,大步走了过去。
“哎哟,小家伙,你可醒了,可把老奴吓得。”
尤雾晃了晃脑袋,还在床上开心滚了几圈表示自己没事。
秦伯失笑,这才看向一旁的祁醉。
“世子,老奴端了早膳过来,您……”眼尖瞥见祁醉受伤的手,秦伯顿时惊呼起来,“世子,世子您的手怎么了?老奴马上去喊燕公子过来。”
一说完,秦伯忙不迭跑了过去,祁醉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尤雾满脸问号。
阿祁受伤了,秦伯怎么一副才知道的样子,不应该啊。
等一下她得好好听听发生了什么事才行。
“小貂,肚子饿不饿?”
尤雾往前走了几步,当然饿啊,她就是饿醒的。
“就知道你饿了。”祁醉失笑,抱着她往桌子那边走。
“先别动,洗漱。”他叮嘱了一声,端了洗脸盆过来,拧干热毛巾,帮尤雾擦了擦脸。
一碗肉的时间,燕寻在秦伯各种催促下,拎着医药箱走了进来。
屋内的一人一貂头也没抬,一个欣喜投喂,一个欢喜等着投喂。
燕寻一声不吭坐了下来,扫了眼恢复精神的尤雾,打开药箱拿出一瓶药,垂着眸子,不慌不忙给祁醉上药。
一眼就看出来祁醉的掌心是用刀子划伤,结合那只雪貂变得活蹦乱跳,立刻想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你给它喂了你的血?”
祁醉没隐瞒燕寻,以燕寻的医术就算想瞒也瞒不住。
“它中毒,是我害的。”
燕寻掀眸,看了眼一旁乖巧吃着肉的尤雾:“世子,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
“是我害的。”如果不是他非要给小貂做什么衣裳,就不会给了别人伤害小貂的机会,是他害的。
“……”燕寻有些无言以对,祁醉脾气倔得很,一旦认定了说什么都没用。
“世子,你身体是个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平时一个风寒都够你受的了,你现在还……”
“你想用你的血帮它解毒我不会阻止,但是你犯不着用刀子,扎个手指滴几滴就行。万一伤口感染了,累的可是我。”
燕寻认命给祁醉包扎伤口,嘴里忍不住吐槽。
“处理好你就离开。”不知怎的,以前只需要听秦伯一人叨叨,现在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个燕寻。
啪——的一声,尤雾不小心碰倒了一个茶杯,茶杯倒在桌子上,茶水顺着桌子流到地面上。
“没事没事,我看看你有没有被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