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爹,没人比我更了解他。”冯清越非常笃定,突然蹲下来,将撕下来的人皮面具戴在冯焘脸上。
然后他转身背对着裘静姝张开了手臂,无缝切换冯焘的声线:“姝儿,你看看,除了脸,我和他像不像?”
为了能取代他爹,冯清越可是下了血本,耗时多年暗中学习冯焘的一举一动,无论是身形和声音都模仿得极其相似,难以分辨。
裘静姝满脸惊愕,要不是知道躺在地上的才是冯焘,她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大人……”
有侍卫跑过来的时候,冯清越已经换上了冯焘的衣裳,从容不迫坐在石桌上,他的对面坐着裘静姝。
冯清越此刻的脸还是自己的脸,因为背对着侍卫坐,那群侍卫看不到他的脸。
“有刺客,清理掉吧。”
站在暗处的尤雾和祁醉,看完一场大戏,对望了一眼,她搂着祁醉的脖子:“我们回去吧,我站得腿都麻了。”
“好,腿麻了,我先给你捏捏。”他横抱着尤雾蹲了下来,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捏她的小腿。
力道刚刚好,尤雾舒服嗯哼一声,凑近在他脸上吧唧亲了好几口。
被撩拨,他没忍住抬头看她,凑近在她唇上浅啄了一下。
“我腿好了,我们回去吧。”
祁醉抱着她站了起来,原路返回,避开四周巡逻的侍卫,脚尖轻点,飞出高墙,离开驿馆。
把尤雾放在地上,他转身,蹲了下来,拍了下自己的背,招呼她:“上来,背你。”
尤雾笑容灿烂,上前趴上他的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你背我不累嘛。”
祁醉稳稳背着她站了起来:“不累。”
二人有说有笑,身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日傍晚时分,迎接别国公主的宴会如期而至。
盛装出席的尤雾和祁醉一前一后进入殿内,立刻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住。
两人的距离不远不近,这是自赐婚以后他们一同出现在众人面前。
长公主和摄政王的位置安排在相邻的位置,尤雾不知是小皇帝还是祁醉特意安排的,他们对面的位置是空着的。
一入座,她就察觉到了杯子有问题,酒水倒是没问题,底下的手扯了扯祁醉的衣袖,告知他此事。
“杯子有问题,东西都别碰。”
祁醉轻点头,捏了捏她的手心,表示他知道,今晚注定不平静,他没打算碰任何东西。
以防小皇帝不知道,他还让人去通知了声,这场宴会注定不会持续很久,不吃东西能忍住。
裘国公主同样盛装打扮,身上是绫罗绸缎,手上戴着各种金银首饰,一旁进来的人送上了礼物,好几个大箱子,看样子是有备而来。
“请入座。”
小皇帝非常听话,就算肚子咕咕叫抗议,他还是忍着没有怎么动桌上的东西。
很快琴声扬起,轻歌曼舞,今日请来了民间有名的乐坊以及宫里乐师同台表演,看点多多。
唐盈脸上还顶着裘静姝的那张脸,她坐在尤雾的对面。
对面的长公主和摄政王旁若无人,有说有笑,耳鬓厮磨,她想忽视都难。
又看看顶着自己的脸一副气定神闲坐在她娘身边的裘静姝,气得狂灌了自己好几杯。
早就把裘国皇帝千叮咛万嘱咐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宴会进行到了一半。
坐在比较靠后位置的唐盈和冯清越交换了一个眼神。
霎时间,箭矢破窗而入。
紧接着,是来势汹汹的黑衣人。
“有刺客——”
“啊——”
女眷尖叫声连连,殿内乱做一团,一批侍卫听见有刺客冲进殿内,和黑衣人打了起来,场面一度失控起来,嘈杂声一片。
中央的位置,民间乐坊扔掉乐器,掏出武器,和宫里乐师打了起来。
左青菱默默关注着唐盈的一举一动,在唐盈和别人对视的时候,她就注意到。
“陛下,小心!”
她飞身上前挡住了冯清越的攻击。
另外一边,尤雾和祁醉同时起身,避开攻击来到小皇帝身边。
左青菱和冯清越大打出手,唐盈甩掉唐母的手加入了战斗,开启了二打一模式,在冯清越和唐盈默契配合下,左青菱有些招架不住,落于下风,沈烈见状上前帮忙。
有了沈烈的加入,场面发生了逆转,双方势均力敌。
小皇帝被一群侍卫护在中心的位置,小拳头握紧,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有些跃跃欲试。
平日里练武,那些人都故意让着,一点都不过瘾,可刺客不一样,杀气腾腾,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他有点想对打一下,看看有没有进步。
刚走几步,肩膀就扣住,小皇帝冷着脸想发怒,回头一看是尤雾,瞬间蔫了。
“皇姐……”
尤雾对小皇帝有一定的了解,看出他蠢蠢欲动的心,出手摁住他的肩膀。
“别添乱,我来。”
她走出侍卫包围圈,随手捡了一把剑。
越来越多的侍卫冲了进来,黑衣人倒下一片。
很快只剩下负隅顽抗的两人。
冯清越心中大骇,不明白为什么他的人还没有进来。
慌乱中胳膊中了一剑,人被踹翻在地,又是一剑刺了过来,他就地一滚避开,不经意间瞥见裘静姝有危险,冯清越想都没想飞身过去,用身体护住裘静姝,挨了一剑。
不待他反应,尤雾挥出的剑刃跟着抵达,无情刺穿他的身体。
“噗……”冯清越直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倒在裘静姝怀里。
鲜红的血滴飞溅到她脸上。
裘静姝呆呆抱着冯清越滑落的身体,脸色死白死白的。
“你……”
两人被包围在中间,一把剑搭在裘静姝的脖子上,她像是没注意到一样,所有心思全在冯清越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替她挡剑?
她没有回头路,可他有啊。
他完全可以选择离开,隐姓埋名过一生。
冯清越慢慢撕下脸上的伪装,露出煞白如纸的脸。
“有……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身份就好了,姝儿,你心里可曾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