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悠悠的马车里。
冯府父子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
冯焘悠闲靠着,锐利的眼神盯着冯清越看了片刻,莫名觉得今日的冯清越安静得不像话,也没给他惹祸,心里有些欣慰。
想到长公主的事,他主动开启了话题,“越儿觉得长公主如何?”
冯清越心里还憋着一口气,完全不想和冯焘说话,奈何现在又不能完全和这个老家伙对着干。
不情不愿敷衍回了一句,“长得漂亮,可惜是个病美人。”
脑海里浮现那张苍白却好看的小脸,觉得非常可惜。
冯焘仿佛没察觉到冯清越的敷衍一般,眼底闪着微光,“病美人好啊,我记得长公主年纪不小了,早就到了适婚的年纪。”
“爹的意思是?”
冯焘瞥了他一眼,也多亏了这个混小子有两副面孔,在外面的名声还可以,不然这个计划可能行不通。
他缓缓把手搭在冯清越的肩膀上,难得心平气和的说,“你也不小了,该娶妻生子了,我看长公主不错。”
冯清越眉头死死皱着,听听这是亲爹说的话吗?让他娶一个病美人,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让你娶一个病美人委屈你了,但是你要想想,小皇帝对他的这位皇姐,态度挺好的。病美人的好处就在这里,等她去了,她的一切岂不是全属于你的了。”
冯清越被说得有些心动,竟然觉得老家伙说得挺对。
若是他娶了病恹恹的长公主,她的一切不都是他的了,看她那副苍白的模样,定是命不久矣。
等他拥有了长公主的权势,还怕掰不倒老家伙。
“我考虑考虑,虽然长公主是病美人,但她怎么说也是长公主,身份尊贵,不一定能看上我。”
冯焘笑了笑,他也不着急,知道他这个儿子肯定会答应的。
……
另一边,一路和尤雾手牵手回到长公主的宫殿,可把祁醉高兴坏了。
踏进殿内,只他们两人,她摁着祁醉的肩膀让她坐下,随后找了一瓶药,拉凳子过去坐下来给他上药。
轻轻将药粉撒在他受伤的手指上,跟着包扎好,她问。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把我的兔子灯换成你的狐狸灯了?”
理由她猜到了一些,但是不确认,想问问看。
“狐狸……不好吗?”祁醉垂着眼眸,心里冒出来的喜悦被酸涩取代。
雾儿以前不是挺喜欢狐狸的,还喜欢摸尾巴,现在不喜欢了吗?
狐狸……
尤雾抬眸盯着他看,察觉到他突然情绪低落,若有所思。
她捏了捏祁醉的手心,“喜欢的,只不过我看你喜欢就没有选,你没注意到我把它放在一个显眼的位置吗?我还把它带出来了。”
“真的?”他终于抬起头来,眼神里涌现无数的惊喜。
看着尤雾从门口宫女手里接过那只狐狸灯,祁醉下意识找他留下的记号,确认就是他留下的那只花灯,顿时心花怒放。
“你的兔子灯我也放在显眼的位置,一看到它就想到你。”
尤雾微微举着狐狸灯,扬唇一笑,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嗓音却带着满满的失落:“看到花灯才想起我啊,那看来平日里我没有在摄政王心上啊。”
“不是。”他赶忙解释,生怕慢一秒她会不相信。
“我平日里也在想着你。没有遇见你之前,也在想你,想你在哪里,想你是什么样子,在做什么,过得好不好。遇见你以后,满脑子都是你,总是想见你,总是想方设法留在你身边,又担心你嫌我烦。”
若是他还能变成小狐狸就好了,还可以被她装在袋子里,去哪都可以跟着去。
“所以雾儿也心悦我?想和我假戏真做,做我的娘子?”他用受伤的手握住尤雾的手,刚包扎好的手,她应该不会甩开。
“嗯。”尤雾没甩开他的手,放下狐狸灯,认真看着他,往前倾身,手搭在他肩膀上。
“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其实我是因为心悦摄政王,才说的假扮夫妻,就是想着有一天能和你假戏真做。”
话音刚落,她手被拉住,然后跌落到他怀里,坐在他的腿上,腰间一紧,被搂得紧紧的。
“雾儿,我好开心。”祁醉觉得他有点想哭,是开心到想哭的那种。
在今日之前,他总是冒出一股他是不是在做梦的感觉,如果真的只是梦,他也真的不愿意醒来。
“雾儿送给陛下的荷包可是亲手做的,还有吗?”他眼巴巴瞅着她。
祁醉没有直接说,却明晃晃把我想要几个字写在脸上。
尤雾无奈一笑。
“不是亲手做的,你要不要?”
他几乎没有思考:“要。”
早在看见小皇帝有的时候,他就羡慕,但是那时候他还没和雾儿互通心意,哪里敢吱声。
“那……”看他一副很想要的样子,她原本想立刻给他的,可转念想到了什么,想给他一个惊喜。
“等明日吧,明日你过来的时候我再送给你。”
“好。”祁醉没有任何意见。
他没意见,尤雾有意见,以天色已晚为由把赖着不愿离开的摄政王赶了回去。
片刻后,一道黑色的人影溜出了皇宫。
出现在冯府的高墙外,冯清越就是害死原主小姐姐的那个人,尤雾打算套麻袋先揍他一顿。
然而她去晚了一步,已经有人收拾过冯清越,失血过多已经没了气息。
穿着夜行衣,白走一趟的尤雾:“……”
高墙外,突然被一道黑影拦住了去路,对方同样是一身黑色夜行衣,从身形看,应该是一个男子。
对方朝着尤雾打量了片刻,突然轻笑出声。
“长公主,上次一别还以为不知何时才能遇到,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正式介绍一下,在下沈烈,不知长公主芳名?”
“……”尤雾抬手摸了摸脸,面巾还在呢,怎么就认出她来了?
“是你动的手?”手指微微指着冯府,她问。
沈烈缓缓戴好黑色的面巾,温和的嗓音传了过去,“不是哦,虽然我比长公主早了那么一点点,但是我看到的和长公主看到的是一样的。”
“不瞒长公主,在下今夜是一名杀手,受雇主的托,来杀人的,没想到目标没了,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在下告辞了,长公主早些回去吧,摄政王若是知道,该担心了。”沈烈摆摆手,话落,人已经离得很远。
尤雾站在原地,脑子懵了懵,仰头看了看夜空,往宫里赶。
洗了个澡回到寝殿,尤雾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找什么东西。
小呆瓜躺在软软的椅子上睡不着,问了一句,【宿主,你找什么东西?要不要帮忙?】
“要,瓜瓜啊,你有针线吗?”
【有的。】小呆瓜飞了出来,转了两圈,将针线扔到床上。
“嗯,非常好。”
针线有了,她又开始犯愁,忘记问祁醉想要什么颜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