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茫然眨了眨眼,盯着尤雾手里的紫色小荷包看了片刻,知道皇姐给他台阶下,两只短短的小手接了过来,笑弯了眼睛。
“谢谢皇姐。”
紫色的小荷包绣得很精致,小皇帝很喜欢,因为是皇姐送的。
虽然和摄政王辩论输了,可在某些程度他赢了,皇姐送他的小荷包,他会好好保管好,一直佩戴在身上的。
小皇帝扬了扬紫色小荷包,朝着旁边的摄政王仰着小脸得意洋洋的笑,“这个荷包真漂亮啊。”
祁醉盯着那张满脸笑意的小脸看,又往他手里拿着的紫色荷包看,郁闷不已。
三日后,宫里举办了一场欢迎长公主回京的宴会,宴请了朝臣上下,可携带家眷,小皇帝打算借此机会将长公主昭告天下。
今夜月色很美,殿内朝臣及其家眷已纷纷落座,相互各种寒暄。
唐盈跟随唐父前来参加宴会,乖巧坐在座位上,无处安放的眼神释放到每一个角落,远远对上冯清越的目光,羞涩低下头。
冯清越笑了笑,坏心情一扫而空,仰头一杯干。
一旁的左青菱看了眼冯清越,又顺着冯清越望过去的方向看了眼。
看见是唐盈,无趣地收回视线,端着酒杯浅抿一口。
“摄政王到。”
随着一声落下,殿内逐渐安静下来。
一袭紫衣的摄政王在宴会开始前一刻踏进殿内,拂了一下衣袖坐了下来,端坐在属于他的座位上。
“陛下到。”
一袭龙袍的小皇帝绷着严肃的小脸,坐到了上首的位置。
盯着桌子上的点心水果看,实在是懒得看底下那些皱巴巴的老头。
“长公主到。”
随着这一声落下,殿内所有人的视线纷纷落到殿门处,盛装打扮的尤雾出现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
一袭修身的华服,嫩白的双手交叠置于腹部,迈着轻盈的步子,呈现给众人的是端庄优雅的形象。
然而她的脸色极其苍白,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步伐轻盈,可别人都觉得她是在强撑罢了。
现场的众人心中有数,长公主怕是更倾向于病恹恹命不久矣的那个版本。
长公主无疑是漂亮的,在场不少人觉得惋惜,如此一位大美人竟病恹恹的。
长公主的位置在摄政王对面,尤雾坐下来的瞬间,对面的祁醉微微抬眸,四目相对,他微怔,手里的瓷白酒杯差点被捏碎。
怎么雾儿突然间脸色这么苍白,他离开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尤雾时不时掩面轻轻咳嗽几声,猛地对上祁醉担忧的眼神,她微愣,忘记通知他了。
看出他有些急切的眼神,她不动声色地朝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乱来。
有了尤雾的示意,祁醉没有乱来,可依旧没有放下心来,朝着身后的十九招了下手,掩唇低言几句。
尤雾看了个正着,不知道祁醉吩咐十九干什么去,只看见他和十九说了什么,十九便离开走出了殿内。
“敬长公主一杯。”有大臣举杯,不少人纷纷举起酒杯,目光通通投向尤雾。
尤雾毫不怯场,大方酒杯,没有喝。
察觉到好几道灼热的目光,尤雾扫了一圈,在冯清越身上停顿了几秒,谁知,冯清越温和笑了笑,朝着她点了下头。
祁醉注意到尤雾的目光落在别处,眉头微锁,也望了过去,正好看见冯清越朝着尤雾颔首,眉头紧锁,醋意翻涌。
手里白玉瓷杯终究逃不过被捏碎的命运。
刺痛感传来,低眸一看,指尖被扎破溢出鲜血来,他面无表情将碎片放在桌子上。
尤雾望了过去,看见碎片染上鲜血时,眉头微皱,抬手捏了一块点心慢吞吞吃了起来,垂着眼眸掩住眼底的担忧。
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觥筹交错,烛光摇曳,琴声悠扬,半掩面的舞女舞姿美妙,众人纷纷被吸引了注意力,就连小皇帝不免多看了几眼。
唯独长公主和摄政王两人心不在焉。
十九领着御医在殿外等着,一直吹着夜风等到宴会结束。
好在宴会提前结束了,理由是长公主身体弱,不宜在过于喧闹嘈杂的地方待太久。
“公主脸色不太好,可是哪里不舒服?臣已让人找了御医过来,给公主看看。”祁醉追上尤雾,在离她一米处站定,隐于黑暗中的脸漾着担忧。
尤雾有些无奈,她真没事,故意化的妆,看着一旁的御医低着头,身体哆嗦着,她上前一步靠近祁醉。
“多谢摄政王的关心。”她避开御医的视线,扯了一下祁醉的衣摆,微微压低了声音,“我真的没事,你让御医先回去吧。”
祁醉垂眸看了眼她扯着他衣袖的小手,突然扣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十九,将御医送回去。”
低垂着头的御医和十九没有看见这一幕,十九领命将御医送回去。
手被握住,尤雾没有抽回来,诧异看着他,“摄政王这是?”
贸然握着她的手时,祁醉心里是紧张的。
可当发现她没有抽回自己的手时,他内心是窃喜的。
回想到一路上和她的点点滴滴,猛然发现她对自己应该是有一些喜欢的,他犹豫着要不要直白告知她他的心意,又有些害怕会不会吓到她。
微凉的晚风轻轻拂过脸颊,让人清醒了几分,他抬眸,目光温柔又缱绻地看着她。
万一她和他有着同样的困扰和犹豫,一直这样下去,最终的结果大概只会错过。
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总归是没有错的,如果她暂时没喜欢他的话,他努力努力就好了。
想通了以后,祁醉没有再迟疑。
“我,我心悦你。”他没有松开握着尤雾的手,另一只手微微握紧拳头,坦白将心事告知。
“我以为此生会孤独终老,没想到会遇见长公主,对你一见倾心。公主觉得我怎么样?有没有当驸马的命?”
尤雾只是看他一眼没有回答,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拉着他受伤的手看了看,还在微微冒着血,蹙眉,她拉着他往前走。
两人相牵的手隐于宽大的袖子里,并肩而走。
地上的影子被拉得细长细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