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属下来迟,郡主是否平安无事?”来人说着,语气既尊敬又心疼。
见到他,苏天乙十分惊讶:“鹤鸣?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薛成如同迅猛的豹子一般,抬手就向鹤鸣刺去。
鹤鸣闪身避过,正要还手,却发现自己还抓着苏天乙的手腕,赶忙放开,甚至顾不上薛成的共计,单膝跪在地上告了声罪:“属下情急之下僭越了,请郡主责罚。”
“找死!”薛成杀红了眼,怎可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举剑便刺。
“薛成住手,鹤鸣是我的人,不会有问题。”苏天乙赶忙出言制止。
薛成的剑堪堪停在鹤鸣眉心之前不足一寸之处。
虽未刺中,但凌厉的剑气还是令鹤鸣的眉心见了红,伤口不深,就像是女子额间花红,却足见薛成剑法的威力。
“把剑收起来吧,咱们现在是安全的。”苏天乙安抚薛成道,“鹤鸣带来的是苏家培养的赤字头一辈。
有他们在,你便不必独自苦苦支撑。
放心,他们信得过。”
薛成闻言,这才缓缓收了剑,退到苏天乙身后,但也仅是三步之距,是他瞬间便能冲过去的距离。
“没事吧?严不严重?”苏天乙关切地将鹤鸣从地上拉了起来,仔细检查他的伤口,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属下无碍,劳郡主挂心。”
“郡主吩咐手下查的事有了眉目,事关宝清郡主,属下不放心旁人前来回话,便想着亲自向郡主回禀。
路上听说了郡主被掳的消息,属下带着赤字头的一队精锐快马加鞭赶了回来,秘密进了城,没惊动任何人,一直在暗中打探消息,搜寻郡主的踪迹。
薛指挥使府上起火的时候,属下正巧在不远处,便循着火光赶了过去,一路上发现了可疑的尸体。
属下觉得定是有郡主的线索,便跟着找了过来,没想到还真的找到您了。”
鹤鸣说着,眼睛里像是放光一样,嘴角也挂着压不住的微笑,显然是惊喜极了。
“瘦了,也黑了,但比从前精神多了。
看着更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了。”
苏天乙仔细瞧了瞧他,颇为欣慰道。
鹤鸣离京已经有大半年了,人还是那个人,却又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褪去了原本斯文的书生气,变得阳刚了许多。
看向苏天乙的眼神,也从先前带着隐忍到几近疯狂的恋慕,变成了如今光明正大的高山仰止。
爱意并没有改变或是减退,只是人成熟了,也更加懂得克制。
“属下先前不懂事,叫郡主费心了。
出去的这段时间,属下想明白了。
属下依旧誓死效忠郡主,今后定然恪尽职守,再不给郡主添乱。”
鹤鸣看着苏天乙,目光炯炯。
“想开了就好,想开了今后的路才会好走。
我从未怀疑过你的忠诚。
你们几个都是我亲自挑选,精心培养的,我怎么会不信?。
若不信你,又怎会将木青卿的事交给你去查?
在我心里,你同鹤啸、鹤唳、鹤舞一般无二,永远都是我最最信任的伙伴。”
“承蒙郡主不弃,属下粉身碎骨也难报郡主恩情。”
鹤鸣意识到,这辈子,自己或许永远都没办法再像爱慕苏天乙一样爱另一个女子了。
离开京城的这段日子,他过得并不容易。
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肩负着训练新人的重任。
开始的几个月,他吃不好睡不好,明明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可躺在床上,望着窗口那轮明月,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眠,满脑子想的都是苏天乙。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原来,相思入骨竟是这般煎熬。
可只要想到她,又会觉得世间再也没有更加美好的事了。
那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不知不觉早已成了他的魂牵梦绕。
他明明清楚是自己的妄想,也无数次地告诫过自己,那是他的主子,是他永远都无法企及的天上云,却没办法消除自己疯狂的念头。
日子一天天过去,离开京城的时间久了,他觉得自己的执着似乎随之减轻了。
有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他险些丧命。
浑浑噩噩被人救治的时候,他忽然就想明白了。
自己依旧可以爱着苏天乙,只要别再生出任何妄念,也别叫任何人知晓他的心思,那么,即便云泥之别又如何?即便远隔千里又如何?即便一辈子都不能再见到她又如何?
想通了这一切,鹤鸣觉得自己又能活下去了。
可原来,只要苏天乙的几句话,就能叫他原形毕露,顷刻红了眼眶。
他爱之逾命的人啊,即便知道自己曾对她存了那样的心思,竟然还希望他好好的活下去,还会全心全意的信任他,会关心他的伤势。
他的郡主,为什么要这样好?
这叫他如何舍得从此之后不再爱她,如何能够不再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