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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天神种田记 > 第191章 道貌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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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情感,分离总带着痛苦。

可不论痛苦还是温馨,记忆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很奇妙的存在。

‘梦’是由它衍生出来,‘幻’是对残缺记忆美好的补完。

它不会一直存在,但在长时间的孤独时段,能让人产生别样的情绪。

斯人已逝,何堪回首。

叶漓鲜少对这一类情感有相同的感觉,此时此刻亦然。这一世的白川还未剥离部分魂魄,性情很平和,倒让叶漓不知如何去相处。

白川同叶漓说完那一段话之后,顿足良久才转回身。

他告诉叶漓,其实周文原本的魂魄被沈雾年困在某处,前不久随着躯体的死亡,魂体也烟消云散。他收集骨灰的原因,是秉承两人相识一场的份上,让其落叶归根。

“人痛苦太多,对希望没什么概念。但人得有自我的愿望,不至于活得太痛苦。”

他说完这话抱着怀中的骨灰,沿太阳升起的方向一路而去。

橘红色的光辉落入叶漓眼中时,一并弱化了前方男人挺拔的身躯。直到人影逐渐远去,那些东西加在一起只剩模糊的光影。

叶漓目光收回,视线再一次放在原先的地上。

这次是什么都没有了,连痕迹都未曾留下。

叶漓看着那里,视线未曾移动半分。他一直站在原地并未言语,微微往下低着头,半垂眼睫,背对着光亮的脸庞看不出喜乐。

良久,许是想明白,他动了动身上已经半僵的躯体,抬头,迈步往远处的城郊行去。

眼下无事,人走也走光了,散也散得差不多 。

叶漓感受着平静的周遭,这里荒废太久,方圆十里,连鬼魂都不曾在此停留。

即使在不断的行走,但周围的场景,声音,沙砾,安静得像是在单独留给叶漓一个,对于方才那种事缓神的空间。

叶漓伸出手放在胸口的位置,那里很是平静。

若是先前的那些事情是严枫安一手策划的,那现如今的呢?

离开之前还安排好演员的戏码,费劲弄这些煽情的戏码。若是如此,叶漓便不得不佩服他未免有些太敬业了点。

可他都走了,敬业给谁看?

方垣?

方垣的脑子钻个洞都找不到缝隙放其他人,哪会鸟严枫安的无用功。

叶漓没什么脑子,在他将可疑的几个都一一排除之后,决定不再内耗自己。

叶漓很无聊,于是叶漓想起死得莫名的姜初。

想查看姜初与谢时翊,以及献祭事件的奇怪点。但这仅是叶漓在走向丰都城门口的路途中,脑子里忽的蹦出来的想法,前后无根无据。

或者更通俗一点来说,叶漓本意是无聊,然后好奇心驱使他去插手这件事。

但这个想法在走到城门口时,在脑子里紧绷一路的线丝忽的断开了。

城门口站着两个争执的男女。

迈步往前看,竟然是姜初和周庭桉。

他的靠近,让两人也注意到他的存在,转过来的功夫,周庭桉宛如看见了救星,忙道:“公子救救阿初吧!你看看她,被这些人逼成什么样子了!”

叶漓缓步靠近。

两人正在门口拉拉扯扯,似乎是因为周庭桉想要姜初跟他一起去那里。但他没察觉眼前的女子早已被换了芯子,正烦闷不已的推开他不断搭上的手掌。

于是在周庭桉刚说完,姜初也转头看向他,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我只想回城,他刚才突然出现,紧抓我不让我进去。”

叶漓一路以来脑子乱糟糟的,眼下两人的处境,倒是让他难得空出脑子来回答这两人的问题。

“周庭桉,前不久刚刚颁布南疆人禁止入内的告示,你这属于私自入境。”

周庭桉看了看周围,确定守卫在很远的地方之后,才小心的对叶漓开口:“我知道你,你是仙人,有大能力,你帮帮我。”

叶漓觉得莫名,视线转向明显被迫的姜初,反问:“我帮你什么?”

“你看看你这是问的什么,明明当初阿初被强制卖到这边。国主颁布时你也是知情的,眼下天时地利人和,你为何不帮帮苦命的我二人呢?”

看来这周庭桉在南疆那边出来之后,匆匆忙忙,怕被人看见,所以也极大可能未曾听过丰都颁布没多久的禁止来往。眼下他情绪激动,多说无益,倒认为别人不愿意罢了。

叶漓微微抬眸,正准备询问姜初的意见,却在转头见她瞳孔内不易察觉的一抹暗红。

见此,叶漓准备询问的话也选择丢弃。

他说:“你问她了?”

周庭桉:“我知阿初心善,定不会愿意做那种背叛父亲嘱托的人。但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你既然过来,不如就发发好心肠,救救我俩苦命的鸳鸯如何?”

“那芫月呢?”

在周庭桉斩钉截铁说出这些之后,叶漓下意识的想起位于晋洲城外,那座无骨无碑的大坑。

“芫月呢?”

“谁?”

周庭桉似乎思索许久,终于,在自己那些富足记忆的某个犄角旮旯想起了那人,转过头对向叶漓:“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不是因你而起?”

“什么叫因我而起?”周庭桉的模样一脸不解,说:“你是仙人,你不是最应该懂因果这词?那全村的死跟我何关?她前不久选择死亡,那也是她杀了那么多人的报应,何以见得是我的问题?”

“不是你把她带出来,后应允爹娘的嘱托……”

“她可以拒绝啊。”

在几千年以来的男子主义,属于弱势的一方总是习惯性的依附,也就导致了两方位置越来越不平等的主要原因之一。而随着地位越来越低下,某些即使同身份的,都会以性别方便,总是耀武扬威的展示另一方不得已展示出的怯懦。

这种问题,已经扩展得很深很深了。

“……好,我不提。”

叶漓沉了沉气,道:“我们回到这个话题的开始,你有没有问过你来这边寻找的人,愿不愿意。”

转头,发现旁边的姜初一脸看戏的表情,眼睛亮闪闪,浑身都是置身事外的悠闲自在。

叶漓想提醒她不要这样显眼,但看着周庭桉完全没发现不对劲的模样,还专注于将她带走。

三方之间陷入沉默的氛围。

而叶漓刚才开口说出的这话,不知触到周庭桉哪儿的逆鳞。在沉寂一段时间过后,他忽的站直身子,愤怒的瞪着叶漓。

“你一个修仙的怎么爱管闲事?!”

“这是我与阿初的私事,干你一个外人什么?”

“我早看你不顺眼,要不是打不过你,谁稀得听你那些劳什子鬼话!”

“早先芫月是你,现在阿初也是你,怎么,就喜欢抢别人妻子是吗!我早看出你们这些个修仙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一群道貌岸然,巧舌如簧的黑贩!”

“原先阿初不是这样的,还不是你们给她说了什么,让她不惜和亲也要与我分裂?”

周庭桉在原地喊叫,甚至不惜拉上旁边的姜初,势必要将他比下去。

叶漓往后退开一步 。

而这时,一直沉默的姜初发出一声嗤笑。

在两人的注视下,她轻松的挣开周庭桉一直紧抓住的双手,缓步退后,站在两人之间。

周庭桉有些不明所以,两只手停住半空中,不解的看向眼前的姜初。

姜初淡然一笑。

看见笑容的一瞬间,似乎软化周庭桉许久以来积压在胸口的郁结。前不久刚刚遇到的否定都被抛之脑后,嘴角不自觉的勾起,认为姜初这是有意和自己回去的证据。

高兴得太过,周庭桉甚至等不及姜初准备说什么,直接开口:“阿初莫恼,我们离开这里,离开所有人,就我们两人生活。”

姜初歪着脑袋,好整以暇的看向满眼都是自己的周庭桉。

她伸出手指,在周庭桉面前轻轻摇晃。随着指尖轻幅度的左右晃动,姜初看着面前男人愈发冷下去的表情,笑得明媚而热烈。

在周庭桉的记忆内,姜初就和她的名字一样,是温婉恬静,如洁玉一般。他没见过姜初笑得这么开怀的模样,好似她原本就是这般鲜活的一个人。

见到这样的笑容,他在原地怔愣了好一会儿,也不自觉的弯起嘴角。

然后不知是不是他产生的幻觉,他恍惚觉得眼前的脸和曾经见过的谁高度重合。

也是明媚艳丽,也是大方得体。

在视线模糊的一瞬间,周庭桉觉得自己一定是中幻术了。

他下意识的这样认为。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那人是鬼,那人是妖。妖是阴险狡诈,起死回生很容易。天雷又如何,那人变成厉鬼,大妖,就是难杀,就是没有死亡。

于是在他自己的意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左侧的手猛抓起腰间的短刀,抬起就往眼眶内捅入。

痛觉是迟缓了好几秒,才由脑部猛的席卷身体各个部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庭桉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粘稠腥红的液体流了一地。

事情的最后,周庭桉的声音引来了远处官兵的注视,在得知周庭桉的身份之后,将人带走了。

等人都散去之后,叶漓开口:“你迷惑了他?”

‘姜初’摇摇头,极为惶恐的说:“哎哟哟,你可别因为一句话在我身上徒增杀孽。对于丰都的子民,我可慈爱得很。”

叶漓瞥了眼面前矫揉造作的女子,说:“你的慈爱就是毁了临鸢?加上现在的丰都?”

她抿唇笑,姜初漂亮的两个眼睛弯弯的。

“你别说,君真的很厉害。即使魂魄残缺,能力有限,却能让当时只手遮天的临鸢大国,都能被他一朝毁于巢穴。”

叶漓早先时候也喜欢体验这种,看着完美被破坏,看着生命在自己手中终结。这样的原因,极大程度可能还是神殿的日子太过无趣。

现如今以第三视角看待这件事,又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可哪里不对?

除了基本的法则律法,就只剩道德层面。可除开这些,又隐约觉得还有其他的,可他一根筋的脑子想不出来。

叶漓转头看着眼前,坐地规模庞大,建造巍峨的丰都城。

飞鸟飞过高耸的城墙与高楼,被风吹去远方的云层,城墙下挺立的植被,安居一隅的人们。

人与人之间其乐融融,热闹非凡的城关。

叶漓问:“为何他们注定死亡。”

他这句话不知询问过多少人,从个人,到群体,再广为生灵。

从开始的不理解,到愤怒,再由困惑到迷茫。

现在的情绪,更多的是平淡。

为什么这些普通人的生死要因神的意向,注定死亡呢?

他们做什么了吗?他们什么都没做。

在死亡来临之前,他们连知晓这件事的权利都没有。

叶漓不想去思考这件事,但曾经一遍遍,一次次屠杀的记忆却在脑海中翻涌。

他又何尝不是无故屠杀世界的“上位”。

在记忆快速流过的期间,似乎有一个片段在飞速前进,快到叶漓只留意到一个画面。然后数不清的记忆就被后面的层层叠加,再找不到之前的片段。

姜初没留意叶漓的走神,口中反复咀嚼着他的问题。

“为何死亡,为何前行,为何存活,为何灾祸。”

姜初来回踱步,一字一句道:“为什么倒霉的就我一个?为什么我没有他们的东西?为什么他能当上官?为什么我温饱都困难?为什么没有人帮助我?为什么走路他都能捡到钱?为什么他的孩子那么优秀?为什么他就针对我一个?”

叶漓道:“你想说人心本恶,私欲占多数?”

姜初没应。

“人会考虑这些,多愁善感。”

“控制点到即止的欲望是道德,但点到即止又不能够称为欲望。”

“这些事情没有为什么,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少概率的死亡。落在一个人身上着几百年的记忆,本身就是一种摧残。更何况他还有缺失记忆,又极力想要挽回的好奇心存在。”

“镇山吗?”

“你觉得是,就是咯。”

说完,姜初对叶漓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城门的位置。

叶漓看了眼,道:“你能进去?”

姜初挺直了腰杆,神采奕奕:“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得先去看看丰都必然灭国的关键不是吗?”

他的这句话,让叶漓想起谈完心的谢时翊。

他说:“你让谢时翊在城里做了什么?”

姜初偏头,“你这话说的,你不是更想知晓他母亲死亡的真相吗?”

叶漓摇头,摊手:“我已经知道了,就丰都的现状,和姜初遇上的情况,八九不离十。”

姜初笑得开怀,拉起叶漓的手臂就往前去。

“真相不得详细一点,才更有意思?”

“未必。”叶漓不大认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话真的很有意思,让我忍不住的想生气呢。”

“那还得多说点。”

“也可以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