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牡丹园内
夏清禾悠悠转醒,只觉得头痛欲裂。
“小姐,小姐……您终于醒啦!您真是吓死奴婢了……”
一旁的纸鸢看着转醒的夏清禾,不由得哭了出来,语气里满是关心,“您真是吓死奴婢了呢……”
“还好您没事,不然奴婢肯定是要后悔死的!”
“好了,好了……小纸鸢,我这不是没事嘛。”夏清禾笑了笑,抬手揉着眉心,只觉得还有些头痛。
其实,夏清禾原本没打算晕倒的……但是吧,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她不晕倒也不合适了,于是就运用闭气迫使自己晕倒,但许是用力过猛,晕得时间确实久了些。不过这也是有好处的,毕竟那王淑慧可是欲要谋害自己的,如今,娇弱的夏大人被王淑慧吓晕,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小姐,那二夫人已经伏法了。”纸鸢看了夏清禾一眼,小声说道,“真是没想到,二夫人当真是下了死手,当时若不是游乐大人出手相助,二夫人的长剑就真的刺到您的身上了。”
“那……咳咳咳……”夏清禾轻轻咳嗽了一声,继续问道,“二夫人如何了?”
“当场殒命!”纸鸢一字一句地说着。
“当场殒命……”
“哎……”夏清禾露出一抹悲痛的神色,不禁感叹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夏博森呢?他的伤是怎么回事?”夏清禾一脸懵懂,故作不知地问道。
“许是得罪了什么人吧……”纸鸢皱了皱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小姐,您是没瞧见啊,博森公子满身都是伤,而且,而且还被人做成了太监,这辈子怕是都不能行人事了,最重要的是,他的双腿彻底废掉了,下半生怕是再也无法站立了……”
“博森哥哥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定是得罪了不少人,如今二叔出事,夏家二房陨落,又没了将军府的庇护,引来仇家报复制也尚未可知呢。”夏清禾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叹息着,语气里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所有的一切都在夏清禾的计划之中,自从上一次夏博森来将军府闹事,夏清禾将夏博森扔进乱葬岗,再到夏清禾阉了夏博森,并将夏博森送回破庙,事情便已经在夏清禾的掌控之中。
夏清禾早就猜到王淑慧会带着夏博森再次来将军府闹事,只是没想到两人来的这么快,而且只是他们两个人来了。
所以,夏楚楚呢?她为什么没来?平日里以二房马首是瞻,对二房极为恭敬的三房呢?怎么也没来?
夏清禾眸色沉了沉,慢慢捋着这件事情。
游乐的出现,是夏清禾提前部署,毕竟有人来朝廷命官府外闹事,最好的办法还是由朝廷出面解决,而她从头到尾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受害者,不过是混淆视听,毕竟,谁能真的猜到那受了重伤的男子当真是她这个小女子所为呢!
但事情还有些诡异!夏清禾皱了皱眉,总觉得自己疏漏了些什么?
五皇子君幼!
夏清禾似是捕捉到一条重要的信息。
人群中起哄的是一名胖男人,而那名胖男人在看到君幼时,便立刻噤了声,而君幼出现得未免太过巧合,似是就是在等待着这个合适的时机,就为了在王淑慧发难时来一场英雄救美,甚至于,君幼的出现比游乐还要早。
奇怪,这太奇怪了!
“小姐……”
纸鸢看着怔愣的夏清禾,轻轻喊了一声,“小姐您怎么了?可是又觉得不舒服了?”
“没事。”夏清禾笑了笑,“就是觉得有点饿了,纸鸢啊,我想吃银耳莲子羹,想吃你做的……”
“好,小姐等等,奴婢马上去准备。”纸鸢应了一声,为夏清禾掖了掖衣角,便转身离开了。
待纸鸢离开后,夏清禾慢慢起身,靠在软榻上,轻轻喊了一声,“出来吧!”
“小姐。”十一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俯身跪地,恭敬地喊了一声。
“不必多礼。”
夏清禾抬眸看向十一,“你可看到了什么?”
“启禀小姐,并无异常。”十一应了一声,“五皇子或许当真是碰巧路过,所以才出手相助,至于游乐大人,听十六说,游乐大人在来的路上遇到几名小商贩发生冲突,所以才耽搁了一些时间。”
“路上有几名小商贩发生冲突?”夏清禾语调微微拔高,轻声问道,似是想要确认些什么。
“是,说来也怪,不过是惺忪平常的小事,这商贩竟是大打出手,游乐大人路过自是不能坐视不管,几番劝导过后,游乐大人才继续赶来。”十一的语气里亦是透着些许疑惑,“这京城的商贩占位都有各自的规矩,虽然偶有矛盾,但断是不会贸然出手。”
“也就是说,如果游乐大人没有出手管理商贩打斗这件事,那么他就会在王淑慧拿着木簪刺向我时就出现,换言之,那从王淑慧木簪之下救下我的人便是游乐大人了。”夏清禾平静地分析着,“还真是奇怪呢……”
“小姐,您的意思是……”
“五皇子故意为之?”
十一看向面前的少女,轻声问道。
“不好说,不确定是五皇子的手笔,还是五皇子受人之托,但,无论是哪种结果,他们的目的应该是将军府……”夏清楚清亮的眸色划过一抹阴冷,君幼与君行交好,若说这其中没有君行的手笔,怕是傻子都不信!
君行啊,君行,你在禁足都不安分,还真是难为你了。
这是故技重施吗?可惜,此时的夏清禾不再是彼时的夏清禾。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夏清禾朝着十一使了使眼色,十一瞬间会意,一个飞身便消失不见。
“小姐……”房门外传来喜酒恭敬的声音。
“吱纽——”
随着一阵开门声,夏清禾披着一件白色披风出现在门口处。
“奴婢参见小姐。”喜酒俯身行礼,恭敬地说道,“府外有人求见。”
“何人?”夏清禾平静地开口道。
“就是二小姐,夏楚楚,还有三夫人,三小姐……”喜酒压低了头颅,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些日子,跟在夏清禾身边,喜酒也大概明白了夏清禾的脾气秉性,之于二房和三房,夏清禾是更值得追随的一名主子。
而且,现如今这将军府唯有大房一支,她是将军府的人,亦是夏清禾的人。
夏清禾不知道,不过这短短一瞬间,喜酒便已经终身认主了。
“不见。”
夏清禾冷声说道,似是想起什么,“算了,让她们去前殿等着,我换下衣服就来。”
“是。”
喜酒应了一声,并未过多询问。
将军府前殿,之前的牌匾已经去掉了,如今的牌匾上赫然写着清渊殿三个大字。当然,这不是夏清禾准备的,而是九千岁澹台渊送来的。
夏清禾原本是要拒绝的,但奈何澹台渊的手下雷厉风行,当即便将牌匾换了上去,后来夏清禾亦是懒得再动,便也由着他去了。
夏楚楚,夏可可,张淼三人站于大殿中央,破败褴褛的衣衫与周围豪华的装潢格格不入,三人重回旧地,只觉得有些物是人非。
“这房间似是有些变化了……”夏可可环顾四周,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人家的房子,当然是人家做主了。”夏楚楚冷嗤一声,语气里透着些许不屑。
张淼一直安静地站于一侧,听着两人谈话,终是默不作声。
“呦,几位可是稀客呢!”
正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女子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循声回眸,只看到夏清禾一袭白色云锦长裙正站在门口处,白皙的小脸儿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乌黑的秀发上戴着那只白玉木兰花簪,周身散发着一股清新淡雅的气息,就好似九天仙女下凡尘一般。
“大家随便坐,不要拘束,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夏清禾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上首的木椅走去,挥了挥衣袖,优雅地入座。
夏楚楚看着上首的女子,眼底迸发出几许恨意,垂在身侧的双手更是紧紧握在一起,饶是努力克制,依旧能看出女子瘦弱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着。
“几位快坐,这么拘谨做什么?”夏清禾平静地开口道,“不过几日不见,怎得看上去如此狼狈呢!”
“清禾姐姐……”
“叫我夏大人……”夏清禾冷声打断夏楚楚的话。
“是,夏大人,您可见过小女的母亲与哥哥?”夏楚楚强忍着怒气问道。
“哦……”
“在大理寺呢……”夏清禾笑了笑,这次的夏楚楚似是长脑子了!
“你……”夏楚楚被夏清禾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气到,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沉默深刻,轻声问道,“夏大人,家母与兄长可是做了什么事?竟是惹得夏大人要将人扭送大理寺?”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个妇人欲要行刺本官,本官无奈之下只好扭送大理寺了……”
“哎,这刺杀朝廷命官可是大罪,严重的要斩首呢……”
夏清禾一副极为痛惜的模样,随即眉头突然皱在一起,“不行,不行,心绞痛……”
“方才可是受到了惊吓呢……”
“来人……”
“喜酒,快带我回去……”
夏清禾一边捂着胸口,一边痛苦地说着。
喜酒闻声而来,赶忙搀扶着夏清禾回了内室……
大殿内,夏楚楚,夏可可,张淼三人面面相觑,终是无奈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