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圆月高悬,整个将军府渐渐安静下来,和着月色沉睡。
一道瘦小的身影踏着月色朝着后院走去,七拐八拐后,便来到了那只小洞口处,来人四下观望一番,确定无人后,便小心抽出那只砖块,将一只黄色信封放了进去。就在那人转身之际,只看到身后灯火通明,夏清禾一袭白色长衫,手里拎着一只灯笼,赫然出现在眼前。
“喜糖,你在这里做什么?”夏清禾冷声问道,淡漠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感情。
“我,我,小姐,奴婢来看看纸鸢姐姐。”喜糖支支吾吾道,目光却是有些闪躲。
“是吗?”夏清禾唇角微微上扬,笑得格外诡异,“可是柴房在对面,你为何在这里啊?”
“十一,去看看。”夏清禾并不给喜糖辩解的机会,朝着身侧的侍卫吩咐道。
“是。”十一上前一步,挪开砖块,赫然看到了一只姜黄色的信封。
“小姐……”
十一将信件递到了夏清禾手中。
“嗯,喜糖,就让我来猜猜,你这信件中写了什么……”夏清禾眸色沉了沉,似是真的在思索着什么。
“想必是想着让你那情郎为你准备一份毒药,然后将纸鸢毒死,好替你顶罪吧!届时你还是喜糖,还是本小姐身边的丫鬟,如此,也好方便你将将军府的一切传递出去……”
“只是,传递给谁呢?再让本小姐来猜一猜……”
“哦,知道了……”夏清禾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传递给翰林大人,不对,如今应该唤做大理寺卿了……”
“呵呵呵,喜糖,我猜得可对不对啊!”
夏清禾清亮的眸子落在面前的婢女身上,就好似一口深邃的古井,波澜不惊,深不见底。
“你……”
喜糖只觉得满脸震惊,不可置信地看向夏清禾,自己行事缜密,谨慎,小心翼翼,她又是如何发现的呢!
“是不是很好奇。本小姐是何时发现端倪的呢?呵呵呵,喜糖啊,从第一次见你时,本小姐便发现了端倪,你亲手杀死了那个婢女,虽然脸上透着悲伤,但心底却是毫无波澜,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是要设计跟在我身边的,戏台子都搭好了,本小姐当然要陪你好好唱戏咯!”夏清禾眼底划过一抹阴鸷,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冷声说道,“喜糖,你答应二爷的事,怕是无法完成了呢!”
“小姐……您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明白……”喜糖一脸懵懂,不解地问道。
“喜糖啊,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
“白天时,我特意让你去初夏阁送东西,不过是想听听你们的计划!如今,我都已知晓。自是无需再留你了!”
“喜糖,你可记得,那一家被你出卖陷害的人命。罢了,想必你是记不得了……既如此,你自己动手吧!也算是本小姐留给你一份体面了!”夏清禾轻叹一声,死死盯着喜糖。
“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奴婢……”
喜糖的话还未说完,夏清禾便一个闪身,直接凑到喜糖面前,一只冰冷的手正欲覆上喜糖的脖颈,只见一道白色身影一闪而过,直接站在了夏清禾面前,不动声色地隔开了喜糖与夏清禾的距离。
夏清禾看到面前的男人,正欲开口,只听男人冷声说道,“聒噪。”
随即,男人摸出一只白色药包,将药包里的粉末尽数倒进喜糖嘴里。
“不过是杀个人,何须那么多废话!”语毕,男人正欲扭断喜糖的脖颈,夏清禾赶忙出口阻拦道,“不可!”
男人的动作并未继续,随即一把将喜糖扔在地上,“夏小姐,果真是深谋远虑!”
“九千岁过奖。”夏清禾微微颔首,“只是,九千岁这偷听的习惯还是没有改掉!”
“本座闲来无聊,散步至将军府,哪儿成想竟是撞上夏小姐教训下人,如此声势浩大,何来偷听。”
“本座不过是光明正大前来看戏!”
“真是一出好戏。”
澹台渊忍不住赞叹道,“请问夏小姐,接下来这戏又该如何唱呢?”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劳千岁爷操心了,小女子自有打算。”
“十一,将人带下去!”夏清禾转而朝着十一吩咐道。
十一应了一声,随即拿出一只麻袋,便将已经断了气的喜糖装进麻袋,随即一个飞身,跃上屋顶。
“这将军府果真是人才辈出呢!”澹台渊忍不住夸赞道。
“九千岁谬赞,比起人才,自是不及千岁府!”夏清禾笑道,语气里却是听不出丝毫谦虚。
“夏小姐,本座在此先恭喜您了。”澹台渊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摩挲着大拇指的玉扳指,平静地开口道。
“小女子愚钝,不知喜从而来!”夏清禾看了澹台渊一眼,不由得皱了皱眉。
“翰林大人晋升为大理寺卿,夏小姐这不是喜吗?”澹台渊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只锦盒,递到夏清禾面前,“打开瞧瞧。”
夏清禾有些狐疑,终是接过锦盒,慢慢打开,只看到一枚鸽子蛋般大小的珠子赫然出现在眼前,珠子泛着白光,将周围照得明亮。
“南海夜明珠,相传是由鲛人泪水幻化而成,夏小姐可喜欢?”澹台渊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语气里透着一股自己都不易察觉的自豪。
“千岁爷,这礼物太过贵重,小女子不能收。更何况,家有喜事的是大理寺卿夏维,并不是小女子。若千岁爷有心送礼,这礼物应当送至大理寺卿府上。”夏清禾神色如常,语气淡漠。
“夏小姐,收着便是,这礼物本就是送与大理寺卿。”澹台渊不顾少女反对,兀自将锦盒放进了夏清禾的手中,随即运着轻功离开了。
夏清禾满头雾水,有些不太明白澹台渊的意思。难道自己说的还不够明确吗?想送礼,就送去大理寺卿府上,给自己是什么事儿嘛!
夏清禾轻叹一声。随即朝着一旁的柴房走去。
“纸鸢……”夏清禾看着柴房里的人,轻轻喊了一声,“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小姐,奴婢不委屈!”纸鸢笑了笑,“奴婢也没有干什么啊,而且这些天在小厨房为小姐研究新菜式,奴婢可是开心的紧!”
“好,我的小纸鸢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待明日,你会堂堂正正从这小柴房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