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仔细想了想,似乎还真是如此,如果婆婆知晓他们的居所,也就不会找去娘家了。
往日街坊四邻,谁人不赞她觅得如意郎君,而今自己却沦为众人的笑柄。
每每念及此事,她便觉心中委屈至极,自认并未亏欠过婆婆,怎料成亲当日就遭其破口大骂,现今更是打上门来。
“大姐,宝哥待我极好,可那毕竟是他的生母,我实不愿他在中间受夹板气,我该如何是好?”大丫再也难以抑制内心的苦楚,晶莹的泪珠如断线珍珠般簌簌滑落。
“任谁摊上这等极品婆婆,都够呛,你也莫要过度悲伤,所幸的是,你家男人颇具远见,深知他娘的脾性,预先在镇上租了院子,不然,你们同在一个屋檐下,日子势必难上加难,那他作何态度?”
小溪对王氏那个女人着实钦佩,田小蕊找了个一贫如洗的婆家,她都能坦然接受,为何大丫这般出色的姑娘,她却要百般挑剔,莫非真是病入膏肓了不成。
“宝哥知晓此事后,不仅没有责备爹娘,反倒代他娘向父母赔礼道歉,言明他会妥善处理此事,绝不会再让那老太婆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今日得闲,便回莲花村去了。”
大丫深感庆幸,自己遇到了通情达理的男人,而非如其他人家那般,不分是非对错,就对媳妇拳脚相加,逼迫其向老娘赔礼认错。
“既然他如此说了,想必定会言出必行,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小溪认为田宝儿的确是有所改变,尤其是在处理婆媳关系方面,否则也不会提议搬来镇上居住,只是他小觑了王氏的战斗力。
“大姐,他们母子会不会发争吵啊?”没成亲前,大丫就立誓要做个孝顺的好儿媳,可现实却如一盆冰水,将她的美好愿望浇得透心凉,王氏压根就没给她这个机会。
可她也不想宝哥因为自己,而背负上“娶了媳妇忘了娘”的骂名。所以她的内心矛盾至极。
“或许会吧!不过,你也无需过度忧心,无论怎样争吵,他们始终是血浓于水的母子,是不会心生怨恨的。”
小溪觉得大丫就是太善良了,都到这般田地了,竟然还在担忧田宝儿会不会因为她,而与王氏发生争执。
若是换成自己,定然做不到,她又不是那大慈大悲的菩萨,怎能做到以德报怨呢?自己可不想成为那任人欺负的大冤种。
自从田宝儿回到村子后,大丫的心里就七上八下,听了这番话,心中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般,瞬间踏实了不少。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田宝儿正在与王氏据理力争。
“您究竟想要做什么?难道成亲那日闹得还不够吗?如今更是闹到了我老丈人家,你让他们以后还有何颜面见人。”
田宝儿对他娘真是忍无可忍了,严重怀疑她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我被你的好岳父岳母打得遍体鳞伤,你不但没有半句关心的话语,竟然还跑来横加指责,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会生出你这么个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不孝子,那张大丫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如此是非不分啊!”
本来被张家夫妇暴打一顿,自己就已经很委屈了,还盼着儿子回来为自己撑腰,结果这一等就是漫长的五天。
好不容易把儿子盼来了,本以为他会温言软语地安慰自己一番,谁承想,还没等她开口,儿子就像那吃了火药的炮仗,劈头盖脸地对着自己就是一顿指责。
王氏哪里受得了这等奇耻大辱,一屁股瘫坐在院中,就开始拍着大腿哀嚎起来,那哭声简直比杀猪还要难听。
很快大门口,便招来了一群围观看热闹的村民。
“你们大家瞧瞧,我这身上的伤,皆是亲家夫妇打的,结果我那没良心的儿子,非但不帮我出气,还选择了袒护对方,我咋就生了他这么个不孝子啊……”王氏见来人越来越多,便犹如那戏台上的角儿一般,开始了她的表演,仿佛受了比窦娥还要冤的委屈。
“够了,如果不是您当着我岳父岳母的面,像那泼妇骂街一样骂大丫,人家至于气急之下动手吗?事到如今您还不知悔改,还在继续往他们身上泼脏水,您到底想干什么?难道,非得闹的我们也和离,您才心满意足吗?”
田宝儿看了眼坐在地上撒泼的母亲,顿时火冒三丈,那怒火仿佛要将这天地都给焚烧殆尽。
大家立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着王氏就是一阵指指点点,那场面热闹极了。
“也不怪大福与她和离,哪有当娘的,见不得小两口好,成亲当日就像那夜叉一样把儿媳骂回了娘家,如今分开过了,又跑去亲家家里闹,换成是我也忍不了。”
“那可不,这王氏还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如果是我找了那么好一个儿媳,一定把她当成亲闺女一样来待。”
“没办法啊!谁让咱那儿子没出息呢!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要我说,这王氏就是太能折腾了,好好一个家,硬是被她给折腾得支离破碎,可谓是众叛亲离啊!”
大家窃窃私语的说话声,仿佛那吵人的苍蝇,在王氏的耳边嗡嗡嗡地叫个不停。
“你们都给我闭嘴,我儿子以前多么听话,大家有目共睹,但自从娶了媳妇后,一切都变了,非但搬去了镇上过,还被人吹枕边风,对我们老两口不闻不问,换作你们生气不?”王氏歇斯底里地吼道,那声音犹如那惊雷一般,震得人耳膜生疼。
眼瞧着,整条街的老头老太太像潮水一般涌到家门口看热闹,田宝儿的脸瞬间涨红得厉害,觉得很是丢人。
此时的场景,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豆腐掉灰堆,洗不净拍也拍不得。”
这若是别人,他早就动手了,可只因眼前之人是他的亲娘,那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打不得骂不得。
“您不要什么事都怪到我媳妇头上,但凡她有您一半厉害,也不至于,为了不让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而躺在被窝里独自落泪,如果不是我追问,还不知道您都打去了我老丈人家。”田宝儿真的要气炸了,就没见过如此胡搅蛮缠的人。
以前他还觉得老娘那么对大姐是理所当然,毕竟不是亲生的嘛!如今倒好,就连亲生的也不放过。
“我那还不是去找你春耕,不然我吃啥喝啥?你又没告诉我住址,只能去你老丈人家。我只不过是说了她闺女几句,两人就不乐意了,动手打我,有他们那样的吗?我看就是没瞧得起你,否则,绝不会这么对我。”王氏依旧在继续狡辩着,打死不承认自己有错。
“您也不必在此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他们是啥样的人,我最清楚。如果不是看中我这个人,他们根本就不会选择与您做亲家,知道不?
这是一两银子,您拿去春耕足够了,粮食我也会每月按时送过来。只求您别再去打扰我的生活,别再去欺负我媳妇。她为了我已经受了太多的委屈,如果您依旧死性不改,休怪我无情,再也不回来。”
田宝儿再也不想与他娘继续理论下去,否则他觉得自己肯定会“吐血而亡。”
他把一两银子像扔垃圾一样,扔在王氏面前,便大步挤出了人群,朝看房子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