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莫非是明睿睡醒了?”小溪一看这情形,便心知肚明,定然是小儿子醒来后哭闹不休,要不然,夏竹怎会前来寻自己呢。
只见夏竹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微微颔首,“您刚离开没多久,小少爷就醒了,起初,倒也乖巧,不哭不闹的,只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就哭了起来,任谁哄都无济于事,白芷姐姐实在没辙了,这才差遣奴婢去寻夫人您。”
小溪对儿子的脾性了如指掌,原本也打算速去速回的,怎奈,这一路耽搁了些许时辰。
不过,细想一下也无妨,谁家孩子不哭闹,也哭不坏。
明轩和婉宁听闻弟弟哭了,眉头瞬间紧紧皱起,主要是这弟弟着实吓人,平日里倒也还好,稍一逗弄便咧开小嘴笑了,可一旦哭起来,那便是没完没了,难以哄好。
一行人匆忙往后院奔去,等小溪回到后院时,小儿子的哭声依旧在持续。
当她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白芷瞬间如释重负,“夫人,您可算回来了?奴婢也实在不想去找您……”
白芷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小溪打断了,“此事怪不得你,不必自责,你能拖延这么久已经很厉害了,是我回来晚了。”话毕,便将小儿子从白芷怀中抱了过来。
说来也怪,按理说,才两个月大的孩子理应还不认识人啊!
然而,小家伙刚回到娘亲怀中,哭声便戛然而止,小溪心想,或许是自己身上的奶香味发挥了作用,孩子嗅到了熟悉的味道,这才止住了啼哭。
“瞧把你累得,快去洗洗。”小溪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白芷,紧接着又瞧了瞧怀中的小儿子,轻柔地戳了戳他的小脸蛋,柔声说道:“都怪你这个小调皮。”
这还是大丫第一次看到明睿,在她的记忆深处,大多数新生儿又瘦又小,白白胖胖的实属罕见。
但眼前的孩子却宛如那饱满的果实,与常见的婴儿大相径庭。才两个月大的他,仿佛已经超越了三四个月大的孩子。
“你也坐吧,我先喂一下孩子,明睿可能是饿了。”小溪的注意力全部在小儿子身上,竟然没有留意到大丫始终还站着。
“无妨的大姐,你先喂小外甥,他长得真是惹人喜爱,那肉嘟嘟的模样,好似能掐出水来。”大丫由衷地赞叹道,她还记得弟弟出生时,就如那小巧玲珑的团子,养了许久,身上才渐渐有了肉。
“是啊!明轩和婉宁出生时虽说也是白净可爱,但都没有他这般胖乎乎的,尤其是当时奶水还不足,谁都没他命好,还未出生,家境就日渐好了起来,想吃什么便能吃什么,再也无需顾虑花费多少银两。”
小溪感慨万千,偶尔回想起来,心中还会涌起对明轩和婉宁的愧疚之情。那时家中并无多少余钱,尤其是买完荒地,紧接着又买了驴车,想要给孩子们买点啥,都要考虑再三。
“记得我弟弟出生时,也是这般模样,小小的一团,又黑又瘦,当时爹娘还忧心忡忡,生怕养不活呢!但邻居家二奶奶说,有骨头就不愁长肉,果不其然,就如她所言,我弟弟如今还真是胖乎乎的。”
大丫与弟弟相差九岁,妹妹七岁,这两姐弟几乎都是她一手拉扯长大的。主要是爹娘整日忙于外出摆摊,赚钱养家,根本无暇顾及家中琐事,所以她对妹妹弟弟的感情格外深厚。
“最近有回村吗?”小溪突然冷不丁地发问。
大丫闻听此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面愁容。不提莲花村还好,尤其是那个恶毒的婆婆,她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本以为,定居在镇上,就如同那南飞的大雁,从此与婆婆分道扬镳,再无交集。
可现实却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她的脸上,告诉她,一切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
你不主动去找她,并不代表对方会善罢甘休,不会主动找上门来闹事。
一想到前几日,那个心如蛇蝎的婆婆在娘家撒泼打滚,闹得鸡飞狗跳,惹得左邻右舍像看猴戏一样指指点点,大丫的心中就燃起了熊熊怒火,对王氏的恨意更甚。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小溪瞬间捕捉到大丫眼中那稍纵即逝的愤怒,便知晓最近肯定有事情发生,而且她猜测,这事儿,十有八九与王氏脱不了干系。
这件事压在大丫的心头已经好几日了,却也不知该对谁说,小溪这一问,恰似那打开牢笼的钥匙,瞬间让大丫找到了宣泄的对象。她如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原来,王氏眼见着村民们都已经开始春耕了,心中不由得焦急万分。往年家中没有驴车的时候,都是她和田大福两人,一个人扶着犁,一个人在前面拉,像那老黄牛一样,依靠人力艰难地完成春耕。又或者是租一头老牛来翻地。
可春耕时节,租牛的不止她一户,往往要排很久的队,才能轮到自家。有时候甚至等到别人家的种子都已经发芽了,自家的地还没有翻完。
千万别小瞧了这短短几天的差距,有时候就因为这几天的气候差异,就会白白耽误了一年的收成。
所以,夫妻俩很少去租牛种田,大多数时候都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完成春耕。
而如今两人已和离,王氏一人根本无法完成春耕。她手中的银两又少得可怜,更舍不得去租牛,只好来到镇上寻找儿子,希望他能回去帮忙春耕。
可是,因为租房子这件事,田宝儿一直对她隐瞒着,即使后来知道小两口已经在镇上租好了房子,她也不知具体位置。
为了找到儿子,王氏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张家。别看她只来过一次,但她的记忆力却好得惊人。
张家夫妻俩,对成亲当日王氏的所作所为早已愤怒不已,若不是女婿好言相劝,并信誓旦旦地保证,日后绝不会再让大丫受丝毫委屈,他们恐怕早就杀去莲花村找王氏理论了。
岂料,对方竟然不请自来,可谁知王氏竟然死不悔改,再次口出恶言诋毁大丫。
老两口忍无可忍,便将王氏按在地上暴打了一顿。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王氏也不傻,自知寡不敌众,便强忍着身体的剧痛,脚底抹油,逃之夭夭了,毕竟谁也不想当那挨打的傻子!
听到王氏被揍,小溪不禁噗呲一声笑出了声,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那幅精彩的画面。
但她还是安慰道:“不管怎么说,男人的心还是偏向你的,否则,也不会搬来镇上这么久,只回过一趟莲花村,甚至连你们的住处,都没有告诉过他娘,这意味着什么?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大丫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般摇了摇头,她是真的不理解其中的深意,毕竟她平日里深居简出,不是在家中缝缝补补,就是埋头做绣活,对那些弯弯绕绕,确实不懂。
“傻丫头,这说明他心里有你啊!担心王氏知道了你们的住址,会随时过来找你麻烦呗!”小溪将吃饱喝足的小儿子,轻轻地放进摇篮里,然后起身给大丫倒了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