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谁想要害她?是谁想要害沐倾瑶呢?
“姐姐,我信你,我一定信你。”
沐倾瑶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变戏法般的掏出两个荷包。
一个鹅黄色荷包上绣了开满枝的海棠花,另一个天青色荷包绣的是大片白芍药。
“姐姐这个是给你的荷包,另一个你帮我转交给巧墨那丫头。”
沐倾瑶将绣着压枝海棠的荷包递给了花若怜,瞧着精致的针脚,定是她花了很多心思绣出来的。
“这荷包真的好漂亮啊!”
“谢谢你,倾瑶,我一定会常带在身边的。”
花若怜拿着那荷包上下打量,沐倾瑶心灵手巧,这荷包上用的都是金丝线来绣海棠花的花瓣。
若放在自己身上,她是绣不出来如此精致的纹样的。
“姐姐不嫌弃便好,我想着姐姐在嗜血宫也不缺什么,只有这小物件能讨姐姐开心。”
“明日我就要启程与长禾赶往温城了。”
“你不在府中多待一会儿吗?”
听到她要走,花若怜心里有些惋惜。
“不,姐姐,我多留在府中一时,就会威胁姐姐的安全。”
沐倾瑶话语中充满了不舍,自己也想与姐姐多待些时日。
可现在的形势根本不容她做出这样的决定。
“姐姐,你一定要等我的好消息。”
“嗜血宫里危险重重,我刚才听阿爹说王上近日想举办宫宴。”
“虽然我以前很少参加这类大型宴会,可这次不同,齐国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来。”
“我凭印象整理了一份相关宾客的名单,姐姐一定要将这些人记好。”
沐倾瑶小心翼翼地嘱咐着关于宫宴的事宜,玉歧此举并非是举办宴会那样简单。
赐婚之事虽过去了一段时日,可郡天言既然娶了将军府的嫡女,于情于理都会参加这次宫宴。
为了避免出岔子,她刚才去书房拟定了一份名单,这上面的人都是有可能参加宴会的人物。
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能让姐姐深陷危险之中。
“倾瑶,你的心未免也太细了些。”
“我倒没想过这一层,若非你今日提醒,我还不知要怎么办呢?”
顶替的毕竟也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这种大型的宴会沐风一定会去。
自己可得好好做准备,千万不能辱没将军府的名声。
“姐姐,那份名单我放到父亲给你准备的那箱礼物里了。”
“等你回嗜血宫,一定要小心收着。”
“我先走一步,长禾此时还有些事要与阿爹商量。”
沐倾瑶将自己想说的话一一讲出,自己这次一走恐怕会在外待几个月。
“那你不去向沐将军告个别吗?”
花若怜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听到她这句话沐倾瑶无奈的摇了摇头。
“姐姐,我给阿爹留了封书信。”
“若是我与他见面告别,我这心里恐怕会生出不舍。”
“我不想让阿爹看到我哭,只能用这种方法与他道别。”
沐倾瑶何曾不想亲自与父亲道别,可若两人真见了面,恐怕她会心软将自己计划再往后推迟。
她等这一天好久了,断不允许自己再出差错。
“我知道你心里是如何想的。”
“若是出了问题,你写书信寄来嗜血宫,我们一起解决。”
花若怜耐心的叮嘱着她,嗜血宫眼线众多,一定有用的到的地方。
“好。”
沐倾瑶慢慢起身向她优雅地行了一礼。
看着眼前的女子花若怜鼻头一酸,不知此刻该说些什么。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相见,姐姐珍重!”
“前路漫漫,若有危险当即刻返回洛川。”
花若怜长吸一口气忍住眶中的眼泪与她道别。
现在的形势自己也不可能阻止沐倾瑶,她心里很清楚沐倾瑶已经坚持了很久。
如今她得到了自由便会放手一搏寻找当年的真相。
沐家书房里长禾正小心翼翼的收拾着置物架上的书简。
长禾突然觉得脊背一冷,他慢慢放下手里的书简,心里已猜出来人的身份。
“你来了!”
“我从会客厅赶到这,刚与父亲说了会儿话。”
郡天言慢慢走到桌案前,瞧着墨迹未干的宣纸笑出了声。
“我都不知你有这爱好,现如今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写字。”
瞧着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字体,郡天言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他心里很清楚长禾此刻一定有很多话要同自己讲。
“这次回将军府也是为了见你一面!”
长禾一步步向他走来,沙哑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那日你大婚,有些话我不太方便说。”
“想着趁回门之日同你好好讲,毕竟我这一去,不知要等多久才能回到洛川城。”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自己已经答应了沐倾瑶明日动身离开洛川城。
“你心里也清楚,这件事会牵扯出来许多人。”
“好不容易平息了风波,还要去淌这滩浑水吗?”
郡天言的语气格外凝重,他不明白长禾这样的做法。
再说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根本不必把前朝的人搅进来。
“这也是我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如今你娶了我们将军府的大小姐,心里还不满足吗?”
长禾调侃着郡天言,那张脸上竟带着笑意。
听到他这番话,郡天言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位小祖宗可不是好惹的主!”
“早知她嫁过来,新婚之夜我就不逃婚了。”
听到这句话长禾突然来了兴趣,他站在桌案的另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郡天言。
“我真想不到,堂堂嗜血宫宫主郡天言竟然狼狈逃婚。”
“若传到洛川城里,不知会被多少人作为茶后闲谈呢!”
长禾眼中的郡天言是个有深谋远虑的人,平日里行事稳重,做事一丝不苟。
想不到他还有这样一面,这倒是打破自己固有的认知了。
“只是我查不到她真正的身份,既然这女子敢担风险来做我的夫人,于情于理我都会好好护着她。”
想到花若怜那双温柔的眉眼,他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你既然这样说了,想必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玉歧虽将将军府作为棋子,可在我眼里你郡天言心胸宽广,对她也不会苛待。”
长禾话音刚落便将那些宣纸折了起来,看着他这番动作郡天言长舒了一口气。
“那是自然,等再过几日就会得到确切的消息。”
“想来这次宫宴又会发生有趣的事情。”
“我家小姐被赐婚定是宫里人的手笔,你可要小心提防才是!”
长禾语气凝重的叮嘱着郡天言,他心里很清楚玉歧在下一盘很大的局。
他这个人终究是戒备心强,利用赐婚一事来试探沐风的态度。
“将军府日渐衰弱,我只怕朝堂上的形势又会改变。”
“如今不再是女皇的天下了。”
“有些人,有些事,早就改变了。”
长禾这句话又像是在自嘲,他沉默的闭上了双眼,心脏处却传来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放宽心,你去将你的事解决好。”
“洛川城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
郡天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抬眼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多谢!”
餐桌上沐风的心情很不错,几人交谈间郡天言一直在给花若怜加菜。
看着面前碟子里堆满的菜肴,花若怜无奈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我吃不下了。”
她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想要停止身边人的投喂。
看着自家夫人这副模样,郡天言嘴角勾起一丝笑。
“多吃一些,长些肉。”
花若怜别过头不听他的话,看着这两人的举动,沐风爽朗的笑出声。
“老夫瞧着倾瑶气色有点差,应该多吃些肉补补。”
“你听,父亲都这样说了,你应该多吃些。”
得到沐风的允许,郡天言又夹起一块糖醋鱼眼带笑意的看着她。
他看自己的眼神太温柔,花若怜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
“我吃!我吃还不行嘛!”
花若怜无奈的夹起那块鱼肉刚放进嘴里,却听沐风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惋惜的意味。
“倾瑶,老夫就你这一个女儿,膝下也再无儿女。”
“我年纪越来越大,有些事也渐渐力不从心。”
“老夫只有一个心愿,你与郡宫主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让老夫晚年享福,能抱上外孙女!”
说完这句话便见花若怜变了脸色,嘴里的那块鱼肉瞬间不香了。
“父…父亲。”
她艰难的将那块鱼肉咽下,抬头震惊的看着沐风。
他这个心愿有些难办呢!
“怎么了?”
“老夫这个心愿很难实现吗?”
沐风喝着碗里的牛肉羹心情格外舒畅。
餐桌下却见郡天言偷偷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花若怜。
被他盯得头皮有些发麻,花若怜一时间也不敢动弹。
“岳父大人,小婿一定将这个愿望为您实现。”
“您放宽心,我们会努力的!”
“那老夫就等着了!”
听到他的保证沐风像是打了一针静心剂。
只要花若怜在嗜血宫不受委屈他就放心了。
谁家的女儿不是女儿?
她嫁过去也是为了沐家,看目前的情形二人平日里应该不存在针锋相对的情况。
想到自己还能抱外孙女,沐风一高兴又喝了两碗牛肉羹。
花若怜面上带着苦笑在餐桌下拧了郡天言大腿上的肉,碍于沐风在场郡天言默默的忍下了。
在沐府吃过饭后,几人又说了些家常话。
天黑之前驱车回了嗜血宫,刚下车郡天言就吩咐楚思文将二人送回砚秋居。
回到自己的房间,花若怜觉得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自己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沐倾瑶身上,代替她嫁给那嗜血宫的宫主。
事实证明她这个决定是对的,也不枉费她来这个时空一趟。
看着花若怜沉默不语的模样,巧墨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夫人怎么了?”
“是今日发生了什么事吗?”
长禾只是简单的嘱咐自己要照顾好花若怜,听他的意思应当是要出趟远门。
“这个荷包是倾瑶特意让我带给你的。”
花若怜拿出沐倾瑶准备好的荷包递了过去,瞧着细致的做工巧墨心里更震惊了。
“小姐?”
“这是小姐让夫人交给我的?”
“小姐今日也在将军府!!!”
“她只与我说了几句话,倾瑶心里挂念着你,这荷包可要仔细收好了。”
花若怜语气格外温柔,想着沐倾瑶今日的话自己信心更足了。
“小姐,她这些日子如何?”
“我瞧着她气色不错,怕是再过些时日就离开洛川了。”
花若怜漫步来到窗前,瞧着皎洁的月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就好,只要小姐没事便好。”
“夫人,今日早些休息吧!”
巧墨将她床上的锦被整理好,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门。
宫宴,她倒要瞧瞧这宴会上还会发生什么事。
次日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郡天言陪她用完了早膳便要去洛川城里处理一些事。
待他走后花若怜刚想喝杯清茶,却听见门外小厮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