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老祖路辰见辰王、靖王、时茜三人都如此坚决地要求自己把那消息一并说出来,不要暂缓。
于是,路辰便笑着缓缓说道:“既然你们三位都这么坚决,非要现在听。那老道我也不再隐瞒了。”
路辰顿了一下,接着道:“其实,眼前有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遏制那蛊虫为祸天下。然而,要想实现这个目标,就必须与安王合作。”
路辰的话音刚落,辰王、靖王和时茜三人都如遭雷击般,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三人心中都在想,若这话不是出自昆仑老祖之口,那自己都要怀疑,说出此话的人在耍自己玩呢。
过了好一会儿,时茜先回过神来,便开口说道:“与安王合作?这不是与虎谋皮吗?
那安王养出这样的邪蛊,还用这蛊去夺舍他人的肉身,为自己续命,能做出这样可怕事情的人,肯定不是什么讲道理良善的人,说他心狠手辣那都说轻了。
这样的人,我们能相信他呢?”
辰王也附和道:“是啊,十皇弟(安王)他会同意与我们合作消灭他自己体内的蛊吗?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路辰看着辰王、时茜,解释道:“若是放在以前,安王肯定不会同意与我们合作消灭他体内的蛊。
毕竟,那蛊对他来说可是有着极大的好处。
它可以为安王夺舍他人的肉身,让他安王无限续命。如此巨大的利益,他自然是舍不得放弃的。”
说到这里,路辰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不过,现在的情况却有所不同。
安王他就算再不愿意,也得深思熟虑一番了。
除非他想成为,人不人,虫不虫的怪物。”
路辰说完最后一句话后,看到辰王、靖王以及时茜三人都露出一脸茫然的神情,似乎对他所说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于是,路辰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解释道:
“你们应该都注意到了宋王那一头白发和他身上那件明显宽松、有些不合身的衣裳吧!”路辰的目光扫过三人,观察着三人的反应。
见时茜等三人纷纷点头表示确实注意到了这些细节,路辰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为了弄清楚其中缘由,老道我特意去跟驿站里打杂的小子打听过。
据那小子说,宋王刚到这振鹭轩驿站入住时,身材还是比较圆润的。”
路辰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小子的描述,然后继续说道:“然而,就在案发之后,宋王突然就闭门不出了,不仅把伺候他的人都赶走了,甚至连任何人都不见。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咱们来到振鹭轩的那天。”
话至此处,路辰的声音犹如被重锤敲击的洪钟,略微低沉了些许:“而当宋王再次现身时,其模样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宋王的头发已然变得如同那皑皑白雪,原本圆润的身体也仿佛被抽走了几圈,变得消瘦无比。”
靖王若有所思地插话道:“关于宋王满头白发和身体消瘦的缘由,东莞那边的人给出的解释是,宋王与落霞郡主表兄妹之间情深似海,故而宋王因自己失手杀死了落霞郡主而心如刀绞,悲痛欲绝,这才致使他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不过,本王对东莞人所言的那些说辞,却是半信半疑。
可后来,听贞瑾说那落霞郡主乃是宋王的未婚妻,两人已然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婚期的日子都已敲定,只待婚期一至,便可迎进府门。
怎奈,恰逢东莞太皇太后薨逝,举国哀悼,这两人的婚期只好延期。
偏偏这国丧刚过,这两人的婚事正要再度提及,咱们西周那关于表兄妹成婚会诞下怪胎的传闻便传到了东莞国。
而落霞郡主的父亲陈王虽是异姓王,与东莞国君并无血缘之亲,但落霞郡主的母亲与宋王的母亲却是嫡亲姐妹。
故而,在东莞国君得知表兄妹成婚会诞下怪胎此事后,便心生取消这门亲事的念头。
而东莞陈王对东莞国君取消落霞郡主与宋王婚事一事并无异议。于是,宋王与落霞郡主的婚事便就此作罢。
在知晓宋王与落霞郡主之间的这些前因后果后,本王倒是觉得,东莞人的那些说辞,倒也有几分可信度。”
路辰沉凝道:“若不是知晓此刻的宋王已然被安王以蛊虫之术夺舍肉身,那些解释或许更具可信度。然而,事实恐怕并非如此。依我之见,蛊虫在为安王夺取宋王肉身时,心生异志,妄图取代安王,成为那具身躯的主宰。”
路辰顿了一顿,接着解释道:“通俗来讲,便是安王遭受了蛊虫的反噬。正因如此,宋王他才会一夜之间白头,全身消瘦不堪。”
辰王闻言,眉头紧蹙,追问道:“遭蛊虫反噬?昆仑老祖,那么如今的宋王,哦不,本王应当如何称呼他呢?究竟他还是我那十皇弟安王吗?”
路辰面露难色,迟疑片刻后说道:“辰王爷,此事着实难以断言啊。依老道之见,有两种可能。
其一,宋王依旧是安王,宋王那具身躯是安王占据主导地位,如此一来,此事尚不至于太过棘手。
其二,若是蛊虫占据了主导,那可就真是一场巨大的浩劫了,恐怕不知要有多少人为此丧命,方能平息这场风波。”
靖王一脸凝重地问道:“昆仑老祖,如果蛊虫占据了主导地位,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呢?”
路辰面色阴沉地回答道:“倘若蛊虫真的占据了主导地位,那么现在的宋王必定会想尽办法,将上一只母蛊所遗留下来的其他有智慧的子蛊全部置于死地。”
路辰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接下来,宋王会大量繁殖自己的子蛊,而且它这次所繁殖子蛊都是低等且没有智慧的蛊虫。
然后,他会把这些蛊虫种到人的身上,将所有人都变成他的傀儡和食物。”
路辰的声音愈发低沉,仿佛能让人感受到那恐怖的场景:“随着时间的推移,世上将不再有活人存在,所有人都会变成行尸走肉,失去自我意识,成为蛊虫的奴隶。”
辰王听到这里,情绪瞬间激动起来,高声道:“昆仑老祖,我们绝对不能让事情发展到那不可收拾的地步啊!”
其实,辰王在心中暗暗思忖,自己可绝对不想成为那些恶心虫子的傀儡,更不想成为它们的食物!一想到那种可怕的场景,辰王就不寒而栗。
路辰点头表示自己赞同辰王的看法,就在此时,时茜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此说来,也就难怪蛊师进入房间之后,会遭到宋王的猛烈攻击了。”
时茜顿了一顿,继续分析道:“当时那蛊想必是想借助宋王的身躯,趁着安王尚未完全适应并掌控宋王那具全新的肉身之际,一举将蛊师置于死地。
这样一来,它便可以毫无顾忌地去对付安王了。只可惜,这蛊似乎有些过于心急了。”
路辰闻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补充道:“的确如此,这蛊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
倘若它能再聪明一些,像人一样,懂得潜伏、忍耐,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地行事,那我们恐怕就会被它打个措手不及,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时茜听了这话连忙道:“那它还是蠢笨一些比较好。
蛊就算拥有一定的智慧,也终究只是虫子而已。
而我们人,始终是它的老师。所以,我相信咱们一定能够想出办法来对付它的,对吧?”
路辰语气沉稳地说道:“办法自然是有的。然而,这其中有一个关键条件,那便是我们必须与安王展开合作。”
他稍作停顿,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辞,然后接着解释道:“我们需要将安王转化为囚禁那蛊虫的牢笼以及看守者。
毕竟,这蛊虫具有不死不灭的特性,我们无法将其彻底消灭。
因此,唯一可行的方法便是将它囚禁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而这个安全之地,正是安王,也就是如今的宋王的身体。”
路辰的话语至此,突然止住,仿佛是想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再继续讲述下去。
然而,当路辰伸手去拿茶杯时,却发现里面已然空空如也。
正当路辰准备拿起茶壶为自己斟茶时,一旁的时茜眼疾手快,迅速抢先一步拿起茶壶,动作轻柔地为路辰倒满了一杯茶。
路辰见状,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感激的微笑,向时茜点头示意。
随后,路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感受着茶水的温润,喉咙也得到了滋润。稍作歇息后,路辰放下茶杯,继续说道:“由于安王与那蛊虫之间存在着特殊的联系,使得安王的身体成为了那蛊虫最为理想的囚笼。
如此一来,安王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那蛊虫最为合适的看守者。”
辰王、靖王、时茜不约而同地再次抛出那个问题,仿佛三股洪流汇聚成一股,“安王他会愿意与我们合作吗?”
路辰沉凝道:“无论安王是否情愿与我们合作,我们都必须找他谈一谈。毕竟,目前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时茜眉头紧蹙,若有所思,道:“昆仑老祖,安王那只蛊欲除蛊师而后快,这是否意味着,那蛊师手中还持有上一只母蛊遗留的子蛊?
倘若安王不愿合作,那我们是否可以另辟蹊径,从蛊师那里着手,将蛊师手中那上一只母蛊遗留的子蛊弄到手,以蛊制蛊呢?”
路辰摇头叹息,道:“此计乃下下之策。首先,我们无人能够驾驭那只蛊进入安王体内,与安王体内的蛊一决高下。
其次,即便赢得了这场蛊斗,那蛊也会继承前一只蛊的遗志,而操纵它的人必将首当其冲,遭受反噬而亡,到头来,我们只会得不偿失,赔了夫人又折兵。”
时茜听了路辰的话后,心中暗自思忖:“若是小珊能够成功升阶,或许可以利用她来对付安王体内的那只蛊。”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不断盘旋,让她越发觉得这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就在时茜沉思之际,突然听到靖王的声音传来:“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找十皇弟,哦,不对,现在应该称他为东莞宋王了。咱们去找宋王谈一谈,看看他有什么想法。”
靖王的提议让时茜回过神来,时茜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接着,靖王又说道:“然后,我们再派人去找到那个蛊师,务必保护好他的安全。
既然,那只蛊想要蛊师死,那我们就偏要让蛊师活下来,这样才能用蛊师来肘制那只蛊。”
靖王说到这,停下来思索了一两分钟后,继续说道:“摩柯人擅长用蛊,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我们还可以考虑与摩柯人合作。
他们的蛊师或许能够操控那只蛊,让它进入宋王体内与那宋王体内那只蛊相斗,最好是能让两只蛊同归于尽。
当然,如果实在不行,摩柯人世代养蛊、驱使蛊,想必他们有对付蛊,保护自己性命的手段。
正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倘若那蛊猖狂横行起来,摩柯人也别想独善其身。
待到生死攸关之际,摩柯人定然不敢再遮遮掩掩,必然会倾尽全力,拿出保命的法宝来。”
昆仑老祖路辰对靖王的话深表赞同,而辰王、时茜亦是紧随其后,纷纷表示支持靖王的观点。
靖王见屋内众人皆对自己的计策表示认可,便开口道:“既然诸位都赞同本王的方法,那今晚,咱们就去与宋王一谈。”
时茜忙道:“靖王殿下,今晚就找宋王谈,是否有些仓促了?要不还是稍作等待吧。”
靖王回应道:“夜长梦多啊!那蛊如此凶险,咱们必须尽早决断,做好应对之策。所以,早谈早好。”
时茜闻言,将目光投向辰王和路辰,眼神中流露出想听一听他们意见的渴望。
辰王说道:“对于那蛊,本王可谓是一无所知。然而,那蛊如此骇人听闻,本王认为若不能尽快想出应对之法,那日后必将终日惶恐不安,毕竟那蛊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种到人的身上。
而且,寻常人根本无法察觉,也不知晓为何会中蛊,更可怕的是,与那中蛊之人稍有亲密接触,便会中蛊,这比瘟疫还要可怕数倍。因此,本王赞同五皇弟,早谈早好。”
辰王阐明自己的看法后,时茜看到路辰也颔首示意,这无疑表明路辰也赞同早谈早好。
于是,时茜言道:“少数服从多数,既然靖王殿下、辰王殿下、昆仑老祖皆觉得应当尽早与宋王商谈此事,那咱们就谈。”
话毕,时茜心中暗想,本还欲多等数日,如此自己便有时间,瞧瞧是否能够唤醒小珊,若是自己能够唤醒小珊,那自己这边就会又多一个筹码,胜算亦能增添几分。
路辰在时茜言罢,说道:“既已决定要谈,那咱们商议一下,该由谁去与宋王谈。”
靖王道:“就由本王去吧!本王与十皇弟打过交道……”
时茜未等靖王说完,便截断靖王的话,道:“靖王殿下,你万不可去。辰王殿下亦不可去。故而我觉得,应由我去。”
靖王听了,赶忙道:“贞瑾,此事委实危险,岂能让你一个弱女子前往。还是本王去吧!”
时茜道:“靖王殿下,你且听我言。
我在上京城时,听闻安王的未婚妻十皇子妃,她在庆功宴上目睹靖王殿下你之后,便见异思迁了。
十皇子妃曾一度意欲与安王退亲,只是遭家人阻拦,方才未能退亲。
圣上亦因这些流言蜚语而怒不可遏,欲将十皇子妃降为妾。
后来,此事乃是十皇子,亦即安王他跪地哀求圣上,言自己非十皇子妃不娶,圣上这才赐予侧妃之位。
岂料,成亲当夜十皇子妃,却离奇失踪了,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安王则认定是靖王殿下你将十皇子妃藏匿起来,还曾跑去靖王殿下你府中闹腾过。”
靖王闻听此言,赶忙言道:“十皇子妃退亲、失踪之事,与本王毫无干系。本王连那所谓的十皇子妃都未曾见过。
本王自十六岁离宫赴边关后,便一直居住在边关兵营,终日所见,皆是兵士、男子。未去边关时,本王居于宫中,唯一见过的女子,不过是几位洒扫的老嬷嬷罢了。
故而,本王实不知该如何与京城那些贵女打交道。庆功宴上,本王皆是对女子避之不及,根本未曾与女子说过话。
传出十皇子妃要与十皇弟安王退亲的流言蜚语后,父皇便责令本王在府中闭门思过。
靖王府外有父皇的金吾卫把守,金吾卫可为本王作证,本王那段时间半步未离王府,又如何能将十皇子妃劫走藏匿起来?”
时茜道:“贞瑾相信靖王殿下您并未做出那般事情,然而安王殿下却坚信是靖王殿下您所为。
所以,安王殿下对靖王殿下您可谓是恨之入骨啊!安王殿下他对靖王殿下您心怀愤恨,故而,靖王殿下您万不可去与安王谈判。
否则,说不定尚未开口,安王便按捺不住,与靖王殿下您大打出手了。”
路辰闻听,亦附和道:“郡主贞瑾伯爵所言极是。靖王爷着实不能去,以免激怒安王,届时怕是生死难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