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冯秀蓝脸上也有着疲惫，上了年纪，很久没有这么熬了。
也满是歉意的看着她，“舒女士，今晚恐怕走不稳签约程序，但是你放心，后续我们一定尽快。”
舒宓蹙着眉，“院长，您可能不知道，明天，我会被押解送审，而我除了能证明自己没有参与经济犯罪之外，证明不了自己无责。过了今天，您不一定见得到我。”
冯秀蓝咬了咬牙，“不会，这事我既然接了，肯定做完。”
舒宓笑笑，她设身处地的想也知道这件事有多为难。
于是摇头，“算了，文件您留着，这个项目成果，就当我送国研院了。”
反正也用不上了。
然后舒宓冲院长很真诚的鞠了一躬，“谢谢您辛苦了一晚上，真是抱歉。”
冯秀蓝想留她也留住，实在也抽不开时间了，得去趟医院。
车子出国研院的时候，看到她和韩存还没上车，冯秀蓝把车速放了下来，降下窗户。
“舒女士，我要去一趟医院，要不要一起？”
这话听起来确实问的挺突然的。
舒宓也怔了会儿，最后摇了摇头，“不了。”
她以为，冯秀蓝是想带她去找储行舟再求求情什么的，她自己也能猜到今晚进度赶不完，估计是细节漏洞完善不了的缘故。
这个工作，只有储行舟那类技术员最擅长。
他都拖了她这么久，到现在都联系不上，她又何必再厚脸皮。
冯秀蓝还想再说什么，舒宓冲他笑笑，“您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该走了。”
然后转身去了她车上。
冯秀蓝叹了口气，他哪是回去休息，今晚是注定要熬通宵了。
他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都乱套了。
储行舟工作到现在，对他这个身体来说，负荷太大，刚刚就昏过去了一次，金主任已经忍到了极限，不允许他再继续。
这会儿，储行舟是醒了的，但是虚弱的不行。
甚至还在跟金主任讨价还价，“我要是天亮之前都稳定，不流血，是不是就可以继续工作一会儿。”
金主任气得不行，“你就说要不要命吧？”
储行舟感觉腰上疼得钻心，躺不住，也坐不了，用不上任何力气，整个人窒息到发麻。
但他忍了又忍，竟然也只是稍微喘着气。
“不然就先打个针。”金主任道，“止疼的。”
他再怎么装，额头上的冷汗，发白的嘴唇，十个人都能看到。
人在疼到一定极限的时候，是会晕过去的，大脑巨疼，继而因为疼痛呼吸紊乱而缺氧。
储行舟已经差不多了，只能同意。
但是，金主任在里头加的是镇静剂，量不多，却足够他睡过去了。
针水进去没一会儿，储行舟大概就感觉出来了，一点点聚拢眉毛，但是想骂也骂不出来了。
“我，不手术……”储行舟晕过去的前一秒，舌头软塌塌的说完这么一句。
金主任在一旁气哼哼，“你想手术还手术不了！”
本来准备了两天是可以的，但是今晚他这个样子，绝对不可能推上手术台。
要人命的。
一直到早上，天大亮。
winner分公司的舆论终于被爆出来了。
舒宓一整晚没睡，敲门的时候，她自己开门走出去的，也是自己跟着上警车的，全程很平静。
不平静的，反而是储行舟。
看到她被带上车的那个画面时，他直接把针拔了，尽可能稳着呼吸，“笔给我，我可以。”
许林启没动，也没说话，他也不敢给。
储行舟盯向他。
镇静剂的作用下，他睡了几个小时，但是这会儿眼底布满血丝，多半是因为愤怒。
冯秀蓝在一旁开了口：“你不能再做了，实在不行，就按目前的状态签约，后续的，我们国研院自己补充好？”
储行舟缓缓转过头，扯了一下嘴唇，“您想把国研院的都送进去？”
空协议签约，犯法的。
必须是他补充完整，弄好协议，才可以真正生效。
冯秀蓝看着他这个样子，也是心疼，“反正也抓走了，不然就缓两天。”
结果储行舟那红彤彤的眼睛跟要削人似的。
储行舟咽下一口气，声音透着几分稳劲了，“我写一份保证书，出了事，和医院无关，我一人承担后果。”
在冯秀蓝还想劝的时候，他只丢了一句“就这样。”
舒宓已经下了车。
韩存刚刚没说上话，是开车跟了一路，这会儿才在一旁亦步亦趋，“我去想办法，你放心。”
舒宓倒是坦然了，笑了笑，可能是经过一晚上，设想了各种可能，甚至搜了搜监狱题材电影，貌似也没那么恐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