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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树木婆娑,在半透的丝帘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仿佛一幅艺术抽象画。

钟泊站在病房中央,半张脸与双目皆为阴翳所覆,神情莫辨。

他默不作声盯着门板,似乎在思考一个巨大的谜团。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计划?什么计划?”

该不会是临时乱编,拿来糊弄自己的吧?

好似早在等待对方询问,陆予盛的声音再度响起,寂寥中透着如磐石般的坚定。

“把你……从钟家、从你父亲手中夺走的计划。”

钟泊僵住,一时无法理解。

Alpha话语深沉,充斥着一股力量感,让他明白这不是一句轻如糖衣的戏言。

可是,年仅十四岁的陆予盛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当年的他们,顶多是相处了一周的玩伴而已,连早恋都谈不上。

钟泊有点儿混乱地问:“你当时想和我私奔?”

“不。”

Alpha声音暗哑,仿如燃烧着沉重的欲望,“我要让你自由,让你选择我。”

钟泊轻微摇头:“我还是不太明白。”

“十年前,你对我说了许多你家的事,你说钟家让你窒息。”

“你还记得?”

“全记得。我记得你大哥、你妹妹、你母亲的情夫,还有钟厉。”

提及他时,陆予盛低笑,“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父亲才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障碍。”

Alpha的声线中浸着几分嘲弄的冷意,轻笑时又带上了十足的玩味。

钟泊重复起对方的字眼:“一直?”

换而言之……

“没错,早十年前,我就见过你父亲。”

陆予盛抢先一步说出答案,“也是拜他所赐,我和我爸才会那么快搬走。”

闻言,钟泊不由自主走到门口。

他对此从不知情,但钟厉行事如何,他是知道的。

并且在一瞬间,陆予盛还没开口,他就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会这么做。

“对不起。”

钟泊小声说着,轻得如同夜间的雾气,须臾便消散在风中。

听出omega走近,陆予盛垂下头颅,无声抵上门板。

似乎是想更贴近对方,感受对方的体温。

同时他合上双眼,在昏暗的走廊中,兀自低诉起那些往事。

……

陆予盛的父亲是位航天工程师,与妻子分居后回国拿到了一个高薪offer。

原计划与儿子在亓都先定居个一年半载,奈何入职前一天公司出尔反尔,撕毁了合同。

航空公司内有一位是陆父的老相识。

对方休息日跑来做客,遗憾地问陆父,是不是得罪了钟家的人。

原来航空公司说职位满了是假,临时收到老板不得聘用的指示才是真。

而向其施压的不是别人,正是钟泊的父亲,钟厉。

钟厉在亓都权势滔天,各行业顶端人士无不敬畏三分,要打压一个人可谓易如反掌。

陆父自认与其无仇无怨,可能是朋友误会了,权当个玩笑,没有深究。

陆予盛在一旁听了,暗中心惊。

因为他记得钟泊说过,钟厉这几天心情不好,还禁止自己出门。

钟泊不作理会,只把钟厉的话当耳旁风,还是照旧跑出来找他玩。

陆予盛的直觉告诉自己,父亲这次丢offer不是误会或巧合。

没过两天,陆予盛的担忧成真了。

全国范围内,能让陆父看得上的航空公司屈指可数。他一次性投完,很快收到了回复。

拒绝。拒绝。还是拒绝。

如同约好的一般,所有投递过的公司都默契地拒绝了他的应聘。

陆父失眠了一整夜,认为自己不适合国内的就业环境,于是决定回波士顿。

陆予盛思念母亲,这下可以回家了,他本该高兴的。

但他心里憋着一股气,第二天与钟泊告别之时,也没有将悲伤与不舍外露。

入夜时分,见父亲已经把行李打包好,他才真意识到自己马上要离开这片土地了。

凌晨五点的飞机票,距离现在还有八个小时。

陆予盛为没能与钟泊好好告别而后悔,想到对方说会来找自己,又是一阵动容。

这分明是钟厉在仗势欺人,和钟泊没有半点关系!

于是,陆予盛马上拨通钟泊的手机号码,想告诉对方自己也舍不得他。

同时,他想到自己应该问下对方的邮箱或社交账号,方便日后联系。

意想不到的是,钟泊的手机号码居然成了空号!

陆予盛不敢置信,错愕地瞪起了手机。

旋即,他后知后觉地想到,一定又是钟厉在搞鬼!

适时父亲因为凌晨登机,催儿子早点睡下。

陆予盛口头答应,转眼回卧室锁门,翻窗而出,直奔钟家宅邸。

钟泊不在露台上,拿石子投窗户也不见人影,心急之下,陆予盛选择从正门硬闯。

结果不出所料,被门卫强行拦下。

不过一位好心的女仆经过,认出了他是小少爷的玩伴。

女仆偷偷告诉他,为缓和父子关系,钟泊与管家一起去时印,给钟厉送夜宵了。

陆予盛一边跑远一边连声道谢,很快打上车,前往时印总部大厦。

车水马龙,街市如昼。

陆予盛坐在出租车上,融于都市繁华地段的夜景。

商业区灯火辉煌,他却无心欣赏,只急着见上钟泊最后一面。

离目的地仅三百多米远时,遇上了堵车。

陆予盛无法等待,飞快付了钱,下车向时印大厦奔去。

拨开熙攘的行人,时印集团的正门就在马路对面,不过十米之遥。

陆予盛正等红灯,翘首时却见钟厉恰巧从大门走出,身后还跟着钟泊与白发管家。

“钟泊!”

见侍者拉开车门,三人即将上车,他本能地想叫住omega。

陆予盛明白,一旦错过这个机会,再次与对方相见将遥遥无期。

然而这时——

钟厉蓦地抬眼一瞥,目光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他身上。

这目光冷峻无比,包含着告诫与无上威严,让他的呼唤一下子卡在喉间。

十米开外,中年Alpha像头不会衰老的雄狮,向他宣告了自己领土的所有权。

不容觊觎,不可侵犯。

一阵冷风刮过,廖落的星光下,陆予盛如梦方醒。

不是现在。

最终,他深深看了一眼钟泊,转身离去。

这并非放弃。

而是他已意识到,即便今天自己叫住钟泊,也不会改变任何东西。

钟厉就像一座大山,横亘在他们二人之间,岿然不动。

陆予盛握拳,压住万千思绪,在心底告诉自己——

钟泊是他的omega,他们会在一起的,但不是今天。

这是劝慰,亦是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