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老板与他是中学同窗,只是这样。”
谭见发现钟泊面色不善,同时进行了详细的解释。
十五年前,在警方的提示下,钟厉才恍然发现勾引妻子的园丁,竟是自己的中学同窗。
其后,警方在邻市悬崖下找到一具车祸丧生的尸体,dNA比对后证实这是花子俞。
钟厉一直对此心存怀疑,几处出租屋内的dNA不一定属于花子俞本人,可能是障眼法。
奈何从此之后,他再也没发现对方还活着的证据,日子一久,便也淡忘了。
这一回钟泊出事,钟厉在得知裴文折送的花束与骚扰短信内容后,又想起了花子俞。
发现首要嫌疑人裴文折有过去花子俞的几分影子后,钟厉终于醒悟——
裴文折就是整容后的花子俞,他当年是诈死!
没过几天,方司沉带来线索,钟厉一听白琴岛,顿时回忆起中学时光。
“老板说,当年他们全班去那儿的森林公园露营。
“因为晚上大家玩起真心话与大冒险,他还被迫和花子俞在木屋里跳了一支舞。”
看钟泊仍是锁眉,谭见补充道——
“老板还说,那是他们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之前他都没注意到班上有这么个人。”
至此真相终于全部浮出水面,钟泊有了几分释然。
他不怀疑钟厉所言的真实性,他的父亲对beta一向漠视,没注意过花子俞很正常。
这么多年里,除去美艳惊人的沈如曼,钟厉身边的情人无一不是omega。
而花子俞,无论整容前后,他的长相都与钟厉的胃口相差甚远。
不,应该说,钟厉压根没有找过男性情人,在性取向上就不可能对其产生兴趣。
“所长,外面还有两个警员想问问情况,你是打算休息还是……”
“我没事,让他们进来吧。”
钟泊目光扫过一旁的陆予盛,让谭见走时把对方也带出房间。
陆予盛深深看了一眼钟泊,似乎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他什么也说,径直出了门。
……
五分钟后,两名警员进入病房。
让钟泊意外的是,其中一人居然是张雅。
“嗨,钟泊,你还好吗?”
张雅放下探病的花束与果篮,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刚一坐下,她就发出感叹——
这医院里外都是保镖,尤其这一层,居然只有钟泊一个病人。
她眨了下眼:“说真的,我只在电视剧里见过这阵仗。”
钟泊想都不用想,便知是钟厉的安排。对方一向高调,没什么顾忌。
“是我爸太夸张了。裴文折人都落网了,没必要这样。”
“其实我们还在调查他有没有同党,小心点还是好的。”
随后,张雅仔细询问了钟泊事件的经过,并进行笔录。
鉴于裴文折伤情严重,无法审问,这件事还留下了不少疑点。
不过钟厉已经与她的父亲沟通过,警方据此也大体了解到了案件的全貌。
待没什么可问的了,张雅又发出感叹:“这半年你们家发生的事可真多。”
先是钟厉去世,而后是钟菲暴毙,钟昊天被捕。
其后时印爆雷,钟泊遭受绑架,又引出一桩十五年前的旧案。
唯一的好事,大概是钟厉突然“复活”,再度走入公众视野。
张雅这才得知,钟厉的死,是钟昊天这个不孝子为尽快继承遗产而捏造的。
据钟厉所言,他是在直升机事故中昏迷,被某个好心的外国人捡到,带回家疗养了。
而之所以半年没有音讯,是因为他不幸失忆,又没了证件,不知道自己是谁。
直到最近,他才记起一切,回到国内。
张雅听完,为钟泊开心的同时,又觉得无比狗血。
这就是所谓的豪门恩怨吗,总感觉水很深的样子。不过她与同事只想吃瓜,不想深究。
临走前,张雅听钟泊突然问:“我被绑架的事,你告诉许然了吗?”
张雅才记起自己的傻白甜男友,摆了摆手。
“用不着我告诉,为了征寻线索,陆先生开出了天价赏金,网上正沸沸扬扬呢。
“你一获救,我就把消息通知他了,记得抽空给他打个电话。”
说罢,张雅让他好好休息,便与同事离开了这里。
耳边响起关门声,钟泊抽去靠枕,一个人在床上安静小憩了会儿。
提心吊胆十天,又受药剂摧残,他还是觉得疲乏,没多久便沉入梦乡。
下午转醒,谭见带来吃的,钟泊胃口好了些,吃完便给许然打去电话报平安。
许然担心坏了,一直问东问西,钟泊耐心宽慰,直至太阳西落,两人才挂了电话。
钟泊盯着黑下去的手机,忽而想起,他应该再给方司沉打个电话。
毕竟这一回,人家帮了不少忙。
没过几秒,电话接通,钟泊率先开口道谢。
几句过后,他又小心地试探着问对方,能不能向钟厉表明立场,拒绝联姻。
“还记得五年前,我已经为你拒绝过他一次。”
“可我爸经过这次,这个想法死灰复燃了。”
“他是你爸,为什么你不自己面对他呢?”
“我说过,他不听。”
“那只能表明,你的立场不坚定。”
方司沉直击痛点,换来钟泊一阵哑口无言。
他口吻温和,接着问——
“当时你为什么同意与席家联姻?”
“我爸拿SR研究所的管理权,以及我妈的日记诱惑我。”
“这证明他了解你,也知道你是可以被利益收买的。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你……说的对。”
“这次呢,他拿什么来诱惑你?”
“遗嘱,说要把全部家产留给我。”
“可他只有你一个孩子了不是吗,总不至于把你大哥再捞出来。”
“谁知道呢?说不定还偷藏了几个。”
钟泊呵了一声,“再说,他情人那么多,再生十个都不是问题。”
方司沉斟酌片刻:“其实,还有另一种方法可以一劳永逸。”
“打住。”
钟泊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故而叫停,“我可不是杀人狂!”
为遗产而弑父,对他而言完全是本末倒置的。
“那我可能帮不了你了。因为在这件事上,我也不够坚定。”
方司沉说,“五年前方家上下都看好这一场联姻,我擅自推却,长辈们都很生气。”
“抱歉……”
“你可以想象,我承担了很大的压力。”
“非常抱歉……”
“所以你如果真心拒绝,就该拿决心。”
钟泊正欲再次致谢,又听电话另一头说道——
“其实你可以多劝劝你爸,让他接纳陆予盛。”
“不,你不懂,他们都讨厌对方。其实……说讨厌都是轻的。”
“当时木屋在冒黑烟,是陆予盛不顾警方阻拦,冲入火场救了你。”
“你也在现场?”
“对,而且你爸也在。如果他关心你,就该知道陆予盛真的爱你。”
旋即,方司沉又补充说——
“当然,没有人能一成不变,爱也一样。你得自己考虑清楚。”
这一次,钟泊举着手机沉默了良久。
久到方司沉不得不调侃:“我可以挂了吗?”
钟泊回神,窘迫道:“对不起,总是要麻烦你,我没什么事了。”
方司沉轻笑:“你不用说这些。如果你还是犹豫……方家的大门为你敞开。”
说完,他挂了电话。
钟泊看窗外天色已黑,思绪依旧混乱。
“咚咚咚。”
突然,门外响起连续的敲门声,不急不缓。
钟泊没有询问对方是谁,因为飘来的信息素已经给予了他准确答案。
那是一个,会令他加倍混乱的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