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千权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以后，赵小武有努力过，想让华晴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可是上头不同意，外加，这半个月里警察局所有的高层都换了一轮，同时，市长魏苏和也被判了死刑，一时间，弥都所有人都人心惶惶，都说一年内弥都会发生大改变。
华晴的罪名成立，免不了要坐牢。
门关上的那一刻，华晴让赵小武等华晴醒后，告诉她。
“这都是我自愿的，我过上的生活都和她没关系，之前发生的就当是梦，忘了吧。”
赵小武点头，开着车离开了这里。
王千权醒来后，她就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什么都i不问，只说赵小武来问，问什么她答什么。
审讯室里，那惨白的灯光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毫无保留地将一切暴露在这狭小的空间之中。
赵小武坐在审讯桌前，死死地盯着对面的王千权。
王千权还没有恢复好，医生说她现在就只能维持正常的生活，像跑步这类的激烈运动是做不了的，平时也要多注意。
“她平时怎么注意？”
医生看着赵小武摇了摇头，“算了，注意没用，我多于问一嘴，她这种情况怎么判？”
赵小武没说话，直接走了。
这半个月是很麻烦这个医生，但赵小武觉得他们还没有熟到这种地步，更何况这是属于他的工作保密范畴，不能说。
王千权想要咳嗽，但是一次的呼吸都已经让她有些吃力，没办法咳嗽，就只能轻轻的呼了几次气。
看着赵小武也一直不说话，她只能先开口。
“不问？还是说你都已经自己调查清楚了？”
“王千权，现在是你想要的吗？坐在这里，和我面对面。”
王千权没有回答，她捂着自己的肋骨，皱了皱眉，“问吧，说不定我都活不到枪决的那一天。”
“说吧，为什么要杀猖爷？”赵小武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这寂静的审讯室里，如同重锤一般砸向王千权。
王千权坐在审讯椅上，双手被束缚着，但她的神情却没有看到一点妥协和害怕。
听到赵小武的质问，王千权也只是冷笑一声，那笑声中满是不屑与悲愤，“他该死！他杀了萧腆，我弟弟！”王千权的声音有些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恨意。
“赵小武，我问你，如果你的亲人被杀了，你就不想报仇？就不想做点什么？”
赵小武很坦然的摇头说自己不会，“就算是要报仇，我也不会和你一样糊涂，而是会选择正义，我会寻求警察的帮助，还不是自己上。”
“寻求帮助，哈哈哈哈哈哈，”王千权好像是在用自己全身力气在笑。
笑声充斥在整个询问室，笑声尖利刺耳。
赵小武微微皱了皱眉，紧接着用力拍了下桌子，“砰”的一声巨响，在审讯室里回荡。
“笑够了吗？”
“够了，”王千权冷的一变，“你还真是善良又无知，想着寻求正规渠道，可你告诉我，正规渠道在哪？我这样的人哪里有正规渠道可以去报警，找你们这些人的帮助？”
“所以你就私自用刑？谁给你的权力！”他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眼神中透露出对王千权这种私自复仇行为的强烈不满。
王千权却毫不畏惧，他抬起头，直视着赵小武的眼睛，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
“法律制裁不了他，我来！你们警察有什么用，这么多年猖爷干的那些勾当，你们查不出来？贩卖器官、贩卖人口，多少条人命在他手上！”她的情绪越发激动，说到最后几乎是怒吼出来，仿佛要将这些年积压在心中的愤怒全部宣泄出来。
因为用力和情绪的激动，她身上的纱布已经开始渗血。
“赵小武，我和你之间最大的距离就是，你在正，我在反，你我就算是朋友也只是抓住对方痛处的朋友，也就因为可以是朋友，所以我愿意和交换，可前提，你做到了吗？”
赵小武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监控。
王千权被他这个反应整笑了，心里觉得他还是跟之前一样，胆小。
赵小武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王千权说话还算是有数，没说什么不该说的。
“说吧，萧腆是怎么死的？死在哪里？还有，你们的窝在哪？”
“都要说，你们还查什么？”
王千权还真是欠揍！都这样了，说话还是这么不好听。
他知道，现在不是和王千权争论谁对谁错的时候，他需要了解更多的真相，“你详细说说，猖爷是怎么杀害你弟弟的？还有你说的那些犯罪行为，你都知道些什么？”
“萧腆是活活被折磨死的，他被放了血，扒了皮，挑了筋，现在尸骨在哪我也不知道，还有他做过的那些事，我也不是很清楚，至于岛在哪，我也不清楚。”
“那你清楚什么！啊！知道什么，问了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不问，你又有很多想说的样子，王千权，这里不是游乐场，也不是故事会，我没有时间和你玩！”
她好像提前知道赵小武会生气一样，提前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避免了这一场带有攻击性的声波。
“这些照片你看看。”
几张照片散落在王千权的面前，这上面，全是自己，还有车祸？
王千权用手摸着照片，上面有一男一女。
所以，这上面是自己的妈妈，还有爸爸吗？
她不知道，应该是吧，不然自己怎么会有车祸的记忆？哥哥在哪？为什么照片上没有他？
王千权咬了咬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从哪来的？”
“猖爷的手机备份，我们看到的，这里面有你们三个人所有的照片，包括他想要，王千权你记忆被篡改过，所以很多事情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是王千权，你的不幸，是因为他，你的父母事业有成，婚姻生活也很幸福，有了你之后，他们为了你加入了新的公司，也就是因为这次的选择，厄运来了。”
赵小武还是在说，可是王千权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她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照片上。
那一张张的照片看不到任何的幸福，不知道是因为背景色的原因，还是因为周围的人都变了？反正就是很悲伤。
眼泪有时候也会不受控制，比如现在。
赵小武说实话还是第一次看到王千权哭，哭的很伤心。
“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吗？我还有一部分东西也可以给你看，需要吗？”
王千权已经能猜到谁会是照片的主人公了。
“不用了，我会回答你。”
赵小武刚要问，就被王千权打断了。
“我父母爱我吗？很爱我吧？如果不是他，我是不是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是不是可以和华晴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你会有一个好的未来，但同时，你不会遇到华晴。”
王千权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赵小武放了一段录音，里面是林夏和华晴的声音。
王千权认真听着。
“听清楚了？她很爱你，王千权在爱情这方面，我觉得你很成功，但是华晴这样的爱也让受到了惩罚，你们两个都有错，爱不是开脱的理由。”
“我知道，我都知道。”
王千权长呼了一口气，开始陈述自己，“一开始，我们只是做些小喽啰的活儿，帮他们跑跑腿、看看场子。可是后来，我发现他，”可能是感觉到了伤口的疼痛，也可能是要说到什么关键处，所以王千权顿了顿，她回忆起那些黑暗的过往，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
“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猖爷和几个手下商量贩卖人口的事情。他们把一些无辜的人骗到一个废弃的工厂，然后像挑选货物一样挑选着，准备把他们卖到国外去做苦力”
突然的暂停，让赵小武直接从听故事的环境里醒来，他还是有点不耐烦。
“后来呢？”赵小武追问道，他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这些信息对于他们打击猖爷的犯罪团伙至关重要，同时他是真的有点好奇。
“后来？后来他告诉我，最喜欢我，喜欢我的性格，喜欢我的样貌，还喜欢我的动作，反正我的一切他好像都很喜欢，其实那段时间，我居然很享受他的喜欢，因为只要足够喜欢我，我就可以拥有更多，”王千权说这句的时候，很诡异，她笑容很诡异，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赵小武形容不出来。
她就好像一朵一直被包裹住的毒花，上面沾满了毒，只要闻一下，就会死。
可是这毒花像是包装过的。
“他强迫过你吗？”
“问的真直接。”
赵小武拿起旁边的笔记本，打算自己记，旁边的同事明白了，也开门出去。
“没有人了，没必要担心。”
王千权又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会因为有个陌生男人在就羞于这些？我又没有做错。”
赵小武明白了，这个答案就说明有过。
“什么时候的事？”
“现在就算是问了又能怎么样？反正他都死了，死在我的手里，我很满意。”
“咳咳。”
“他所有做的都在这份名单上，名单在我们租的房子里，阁楼上，那幅画里，你去找，就可以找到，还有，还有很多，”王千权突然闷哼出了声，赵小武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你不会又要死了吧？”
好不吉利的一句话。
王千权给了赵小武一个白眼。
“你这个嘴里就不能盼我点好？说的话你自己听，能听吗？我要是死了，你去哪里查案？”
“我已经让人去拿名单，还有一点想问？”
“你哥，王框在哪？还有张家、戚家，他们都和你做过什么合作？内容是什么？”
王千权摇头说自己并没有合作，只是互惠互利而已，再说了，按照之前说好的，这和案子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整个弥都都大变样了，张家早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首富，你又能保证，张家现在没有和现在的政府官员有勾结？赵小武你有几条命去查这些？”
赵小武只是收拾着手边的东西，面无表情地说：“我一条命，但我这一条命足够查这些，只要有机会，我就会一直查下去。”
回头看了一眼王千权，“希望下次还能见到你，王千权，活下去。”
王千权连眼都没抬，只是苦笑。
她暂时还不会被押走，直到赵小武他们知道了名单，找到了那座岛才会结束这一切。
等待的时间里，赵小武将华晴说的话带给了她，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合作，成功的合作。
介于华晴的情况复杂，外加上她最后也确实帮着警队完成了抓捕，所以最后判决，她被判了五年，如果表现好，可以提前出来。
知道这个消息的王千权很开心，至少她可以出来，看看这个世界。
自己最后的结局，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所以王千权没有期待，只不过就是数着日子过而已，别的什么都没有。
岛很快就被找到了。
没有人，只有一丢的尸骨，还有一个像是活着但其实已经死了的骀泰。
骀泰临死前留下来最后的东西。
他藏在牙龈里的组织皮肤。
这是萧腆的皮肤组织。
没人知道他嘴里为什么会有这个，是不是故意被放进去的，这些都没人知道。
但确实帮了大忙，确定了萧腆的身份，还有确定了到底是谁一直在帮着猖爷分尸，剔骨。
这四个人全都已经准备逃到国外，过海关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成功抓捕。
四人都是专业屠夫，还都有各种不同的精神疾病，需要吃药控制，这也是猖爷可以完美利用他们的点。
据他们四个所说，每次干活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什么不适，反倒是会因为过于冲击的血腥味和场面变得清醒，他们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没有办法拒绝，所以只能照做。
王千权知道后很开心，她要求自己离开之前再见一面赵小武，可惜那天赵小武并不在警局，没有见上。
等他回来之后，赶去见她的时候，只得知王千权已经不在这，去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