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哎呦,铁蛋,铁蛋你个死人啊,你看着老娘被打,你还躲那当缩头乌龟啊,哎呦。娘哟,你还不跟你那老相好的说清楚。。。。。。”
人群边上的刘铁蛋从刚刚见到唐钰舞那时就一直恍恍惚惚着,这时听到赵老婆子的鬼哭狼嚎,才恍过神来,小跑着跪到赵老婆子身旁:“小舞,不不,小姐,请饶了俺娘,俺娘老糊涂了认错人了,胡说八道呢。”
唐钰舞脸色复杂的看了看刘铁蛋,原本知道他没被毒药毒死,想着前面他为自己鞍前马后的,本想留他一命的,谁料他有个坑儿的娘,这般胡说八道,岂不是给自己留下了污点。
还是眼不见为净,于是她朱唇轻启:“将三人全部乱棍打死!”
原本见赵老婆子被打的众人早就鸦雀无声了,此刻听到唐钰舞的话后,众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后退了数步。
而刘大壮的媳妇孙氏,早就跌倒在地,恐惧的瞪大双眼,紧紧捂着嘴,不敢吭声半分,怕会被波及到。
人群后面的唐仁楷暗自点头,果然是他的种,和自己一样,够狠够果断。
朱梦兰刚想喝止,却被老者轻按住。
“爷爷,人命官天啊。”
老者低声安抚道“静观其变,稍安勿躁。放心爷爷不会冷眼旁观他们草菅人命的,只是他们这般口无遮拦,被一顿打也是早晚免不了的”
“这,这,这可怎么办啊。”刘老歪和王氏着急的就往前冲。虽说和赵老婆子,刘大壮断了关系,他们尚且做不到冷眼旁观,更何况还有铁蛋呢。
钱老四伸手将两人拦住,只身上前大喝一声:“住手!”
见官兵都停下来了,钱老四才不卑不亢的冲唐钰舞问道:“敢问唐小姐,他们几人所犯何罪。”
唐钰舞见钱家人依然伪善的强出头,本就恨的牙痒痒的,回头见官兵这么乖乖的听话,心里更是愤懑不已,果然,她这个半路认回的小姐,在这些宰相府内的府兵眼里根本没半点地位。
“污蔑我们家小姐就是该死。”小丫鬟气焰嚣张的回道。
“大越律法:言语污蔑官家家属,轻者掌嘴20,重则杖责50.不知这乱棍打死出自哪条律法?”钱大朗上前站立于钱老四身旁,字正腔圆的质问道。
五叔被冤枉的事了后,这些天他和四叔可是被师父逼着狂读律法呢。
当时他还颇有疑惑,科举又不考律法,为何师父总不按常理出牌呢?
如今他才真正理解师父说的那句话“律法是武器,进可攻,退可守。当无权趋于人下时,或许可勉强为盾,用于自保;当位重凌驾于他人时,可为利刃,伺机而出。”
又来一个。大的这样,小的也这样,一个个的,都这么讨厌!这么遭人恨!唐钰舞恨恨的瞪了钱大朗一眼,阴冷的目光扫过那一排老老小小。
与之相反,老者见到站出来的钱老四和钱大朗,顿时两眼放光,一会瞧瞧这个,一会瞅瞅那个,再侧头看看自家孙女,忍不住的笑得眉眼全开了。
“哼!污蔑事小,辱人清白事大!毁人名节无异于杀人性命。”唐钰舞站起身来,怒目冷哼一声。
“若我等村民未认错人的话,唐小姐确实是打小在这靠山村长大的吧?我们靠山村民风淳朴,村里人无冤无仇,家家相好,户户友爱,即便是无有血缘关系,也往来如亲人一般,一句老相好何来的污蔑,毁人名节之说?”钱老四不卑不亢的反驳道。
诡辩!!!这就是师父说的诡辩之术吧?可惜自己还没学会呢。
钱大朗崇拜的看着自家四叔。
“你,你你,钱老四你这是狡辩。你到外面随便找人问问,这老相好是不是骂人的脏话?”陈幕莲尖嚷道。
“正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家乡说方言,进朝堂打官腔。这同样的话在对不同地方,不同的人而言,其意思自然是不同的。
比如外说人是兔崽子那是骂人,在家对小辈称呼兔崽子,那是昵称。所以在我们村,一句老相好,就是好朋友,好兄弟的意思。”钱老四转头问向围观的人“你们说是不是?”
“对对对,我们彼此都是老相好呢!”村民一致大声附和道,更有几个小伙勾肩搭背,称呼彼此“老相好”以示证明。
面对这一村子睁眼说瞎话的人,陈幕莲脸都气绿了。
唐钰舞不怒反笑:“即便你狡辩有理,他们冲撞了本小姐是事实,理当挨打受罚吧?”
“自然该罚,只是以他们刚才冲撞贵人的程度顶多也就杖责十板吧,而刚才它们受到惩罚也不只十板了吧?”钱大朗指着早已鼻青脸肿的三人问道。
“哼,我娘俩现在可不是一般的贵人,打他们十板怎么了,就算打死他们几个,你们这群泥腿子又能如何?”陈幕莲趾高气扬的道。
“确实,尔等身份越是贵重,自然能享受更高的权利,只不过仗势欺人,依仗的势力越高,被责罚起来就越重,不知道宰相大人那给你们多少依仗呢?”钱老四似笑非笑的问。
这个蠢妇!唐钰舞斜了一眼她那个便宜娘,恨恨的冲官兵挥手放人。
“娘,你,你怎样了,没事吧?”刘铁蛋一被官兵松开,就赶紧爬到赵老婆子身旁观看伤势。
“滚,你个没用的东西,害人精,害得老娘和你哥白糟了这冤枉罪,儿啊,儿啊娘的心肝宝,你咋样了,娘瞅瞅”赵老婆子一个巴掌冲着刘铁蛋扇了过去后,就忙扑向刘大壮那哭天喊地的:“孙氏,孙氏你个懒婆娘,别在那装死,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这边和官兵通融后过来的刘老歪和村长无奈的叹了口气,好歹是同村同族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扶起刘铁蛋后,村长示意几个村民帮忙扶赵老婆子和刘大壮回家。
“哼,既然你们知道我娘俩现在是宰相府里的贵人,还不赶紧跪下,没礼数的东西。”见三人被扶走,陈幕莲脸子挂不住了,又开始作妖了。
哼,她今天死活要跟过来,就是想出一口气,一口在老钱家憋了十几年的闷气。
“敢问这位夫人是几品诰命?这位千金又是何等级贵女?”钱大朗谦虚的问道。
几品诰命?等级贵女?唐钰舞听到隐隐觉得不对劲。
只是,陈幕莲无知无畏的差点没鼻子朝天的冷哼:“几,几品?你管我们几品,让你跪你就跪!怎么堂堂宰相府的夫人、千金,还让你们这些泥腿子跪不得吗?”
“跪得,当然跪得,宰相夫人一品诰命,宰相千金最次也得从三品,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理当要跪。”钱老四似笑非笑的回应道。
“如此高的品衔啊,那俺这个刚被提升的五品骠骑将军就不够看了,该跪,该跪。”钱老三那粗犷的声音突然响起,人就大刀阔斧的走了出来。
“且,且慢!”人墙后面响起一声高呼。
众人转身望去,但见几人器宇不凡,忙让出了路来。
唐仁楷怒瞪了眼陈幕莲后,转身坐在了太师椅上,一脸阴冷的盯着钱老三、老四和钱大朗上下打量。
夫人?千金?那可是正室才有的尊称。一个侍寝的妾侍和半路认回的庶出之女哪来的品级?
这几个人是在下套让人往里转呢?偏偏这个蠢妇还上套了。
慕文昊一瞅来人,笑道:“老狐狸终于憋不住了。”
“当然,平民百姓跪就跪了,可三哥要是跪下去,那两人就不是简单的冒充品级贵人这么简单了。”宁正凡也跟着笑道。
“你出的主意?”
“小爷我再神机妙算,也没料到这两女人,突然会跑来闹这么一出啊。”
“嗯,也是。不过,都说农家人老实憨厚,本将军看这钱家人,老老小小的,全都是腹黑的货。走吧,咱俩也凑热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