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桃怀揣着极其复杂的心情来到这座保养得特别良好的四合院前面。
加上刚刚翻新过,外面看起来和全新的建筑没什么两样。
古朴的如意门徐徐打开,尘尘目不暇接,走进去站定在影壁前面:
“哇,这个房子好大好漂亮呀,和宋奶奶家的房子一般大,我们以后要住在这里吗?”
穿过垂花门,庭院深深,院内竟然还有参天大树,尘尘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看了。
小张乐等他们都进去了,才乐呵呵跟在他们身后:“你们看看还有哪些地方需要修葺,尽管告诉我,我帮你们找人来弄。”
苏桃桃还没从眼前的视觉冲击中回过神来。
周铃兰摇头说:“不用了,这样已经极好,辛苦你们了。”
小张摸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不辛苦不辛苦,我只是负责找人,都是别人动手,我只是看着,那我先回去,你们有事喊我。”
周铃兰给小张塞了两包椰子糖,不许他推辞。
等他走了,周铃兰绕着石榴树转了一圈,看到上面刀划的痕迹,往事涌上心头,她会心一笑。
首都人喜欢在院子里种石榴树,寓意多子多福。
“奶奶,这棵树上怎么那么多疤呀?”尘尘昂着小脑袋不解问。
“这是奶奶小时候的身高刻度,是奶奶的姥姥划的。”周铃兰说。
尘尘:“哇,难怪长那么高,奶奶,树每年都会跟着我们一起长高,你这个参照物不准哦!”
周铃兰摸摸孩子的脑袋,慈爱地看着他:“尘尘真聪明,奶奶小时候可没有尘尘这般聪明,所以想的都是笨办法。”
尘尘笑眯眯摇头:“不,奶奶要是不聪明,我爸爸和小叔叔为什么这样聪明呀?
尘尘聪明也有爸爸聪明的缘故啊,所以我奶奶肯定最聪明的奶奶!”
周铃兰失笑,居然不知道应不应该反驳。
“奶奶,这棵又是什么树呀?好高呀。”
周铃兰抬头:“这棵是香椿树,春天到来的时候,枝头上会长满香椿芽,到时候可以摘下来炒鸡蛋吃。”
尘尘有些疑惑:“可是这么高,要怎么摘呀?”
周铃兰牵着尘尘的手:“到时候奶奶教你,能摘到。”
“我住正屋,桃桃和征途住东厢房吧,阿航和尘尘自己去挑自己喜欢的房间,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尘尘没想到自己的家居然那么大,带着白白欢快地穿梭在抄手长廊里,看看这间房间,看看那间房间,每一间他都好喜欢。
“我就住西厢房这间吧。”傅远航说。
尘尘点头:“嗯嗯,这间大,我还和小叔叔住!”
苏桃桃拍拍小朋友的脑袋:“你已经长大了,不要总黏着小叔叔,你就住小叔叔旁边的厢房,给小叔叔留点私人空间。”
尘尘不知道私人空间是什么意思,但大概就是字面的意思吧,想一个人待着的意思:
“那好吧,我挨着小叔叔住也是可以的。”
傅远航笑道:“没关系的,我和尘尘住习惯了,继续一起住也可以。”
苏桃桃摇头:“尘尘也该适应自己一个人住了,白白住到影壁前面的倒座房去,我们旁边这间给傅征途做书房。”
四合院的房间足够大,放得下大书桌,但傅征途还是需要一间独立的书房,他们暂时倒是不需要额外的书房。
尘尘鼓了鼓腮帮子,想说和白白一起住,但是考虑到妈妈一定不同意,只好算了。
宋老太太做事周全,正如她所说,正房和东西厢房都铺好了全新的被褥,窗明几净,拎包就能入住。
他们只需要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就行。
提前寄过来的东西大多数不怎么用到的东西,倒是不需要那么快收拾。
大清早起床,又赶了大半天路,到底是累的,粗略欣赏一番院子,傅征途和傅远航去烧水,顺便把炕烧热,一番洗漱过后,就各自回屋午休去了。
苏桃桃躺在暖呼呼的炕上,看着高挑别致的古韵横梁,有种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的交错感。
苏桃桃很困很累,大概因为太兴奋,就是睡不着,趴在傅征途的胸膛上画圈圈:
“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首都的房子是座四合院?”
傅征途倒是差不多睡着了,迷迷糊糊说:“夜眠七尺,什么房子都一样,都能住下一家老小。”
苏桃桃很难跟傅征途解释作为现代人对四合院的趋之若鹜。
她咬了咬傅工的下巴:“我就是特别喜欢四合院!”
傅征途弯了弯唇角,闭着眼回吻苏桃桃:
“喜欢就好,四合院没什么好的,要不是宋奶奶找人做了炕,又改良了排污渠,在家里上大号都不方便。”
难怪呢,苏桃桃以前也听说过,大部分的四合院其实是没有卫生间的,大家都只能去胡同里的公厕上厕所。
大户人家会预留一间净房,但也只是摆放恭桶用,整天臭气熏天,如厕环境特别恶劣。
但是苏桃桃进来就觉得自家四合院特别符合现代人的居住要求,卫生间里甚至还有马桶,浴室里也有花洒。
“宋奶奶有心了。”苏桃桃说。
“她老人家年轻时留过洋,我们这边基本是按照她那边改的,有的地方甚至更好……”
苏桃桃其实还有很多疑问,但傅征途是真累,说着说着话就已经睡着了。
苏桃桃也就懒得问了。
过去如何对她现在的生活都已经没有影响。
相反,傅家和周家人丁单薄,倒是少了很多人情往来的琐事事,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她很满足现在的生活状态。
天一冷人就犯懒,从四季如春的南方来到寒风刺骨的北方,本就需要时间适应,晚餐干脆就不做了,打算去吃尘尘心心念念的“京城第一面”。
天太冷,周铃兰不想出门,也不爱吃炸酱面,她宁愿自己在家里下面条吃。
大家也不勉强她,不怕冷的一家四口冒着寒风来到“京城第一面”。
熟悉的三长两短,时隔多年,尘尘还记得。
“来茄咯,李向阳你耳朵冻掉了吗?还不快去开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