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见她不说话,忙道:“姑娘的大恩大德,无论如何都没法报答的,千万不要以为,老身是拿钱折辱你,老身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所以才……”
“不不不,不折辱。”司蔷忙摆手。
“那姑娘是答应收下了?”
司蔷看着银票,最少都是一百两的,厚厚一叠,少说也有几千两,很是心动,但说好是行善积德,怎能收钱?
“老夫人,这钱我不能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姑娘千万要收下,不然老身心里会不安的。”王老夫人把银票不住地往她手里塞。
国师府家大业大,拿一点银子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人家给这么多,不好意思全收,便道:“王老夫人,您太客气了。小事一桩,要不了这多银子的。”
王老夫人一下子就明白了,不是不收,是不收这么多,也碍于面子不肯立即收,便笑道:“要的,要的,你三番两次救了芙儿的命,这点因此不算什么,再多都收得。”拿起银票,塞到司蔷的挎包里。
司蔷觉得身价飞涨,口袋沉甸甸的,几千两银子啊,不要白不要,既然进了口袋,就收下吧。她犹豫挣扎片刻,笑道:“既如此,那我要一张好了。”她从中抽出一张百两的,把其余的还了回去。
“我一定会不辱使命,顺利完成任务,尽管放心。”这一次,她很坚决。
好歹收下了钱,王老夫人暗暗舒口气,心里好过点,心道:就当是花钱买了个丫头替芙儿出嫁,这丫头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也是她的命。
正说间,喜娘来报说吉时已到,是时候梳妆打扮。
周嬷嬷和彩云便着手为司蔷梳妆打扮。
府邸外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家丁来报,迎亲队伍已经出发,又过半个时辰,迎亲队伍便到门外。
经过一番精心打扮,司蔷凤冠霞帔,光彩照人,活脱脱一个美丽的新娘子。
司蔷对这身打扮非常满意,转了个圈,乐呵呵地道:“依依,好看吗?”
“好看,好看,没心没肺的,又不是真成亲,瞧你开心的,千万注意安全,不可鲁莽行事,保命要紧,知道吗。”杨依已经叮嘱了不下数十次。
“知道啦,千万别哭鼻子,放心等我回来。去冒险还能穿这么漂亮的衣服,值了。”司蔷对着镜子看了又看,心想大户人家的嫁衣就是好看。当初替周芙选的凤冠霞帔,如今穿到了自己身上,感觉有点怪怪的,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隐约听到锣鼓声鞭炮声,高高围墙都挡不住迎亲队伍带来的喜庆。
“吉时已到。姑娘,别紧张,别人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就行。”周嬷嬷的嘱咐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没事,我一点儿都不紧张。”司蔷拿起红盖头,覆在头上,气势十足地道,“大家放心,我去啦。保证完成任务。”
吉时将近,大堂之上,国师父子王老夫人居中而坐。
昨夜,陆孟寅的到访,周启看了手谕,心下淡定许多。
周启看到新娘子走来,仔细打量,发现不是孙女周芙。
眼前的新娘子不是孙儿周芙,又会是谁?他看看自己的夫人,作为祖母的王老夫人肯定知道缘由,但王老夫人装作不知道,拉着新娘子的手,眼含泪光,亲切嘱咐,完全是一个祖母对孙女的不舍。
周启自提议将孙女周芙许配给安王陆孟寅起,就知道周芙此去凶险,他了解自己的夫人,肯定是不忍心孙女受苦的,瞒着他把人换了,真是胡闹。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婚礼继续进行才是正事,不可节外生枝,便装作不知。
迎亲队伍到了门外,安王陆孟寅在众人瞩目中走来,周启注意他的反应,希望不要察觉新娘子是假的才好。看陆孟寅神情,貌似并未发现端倪。幸好陆孟寅从未见过芙儿,不然有所察觉就麻烦了。
周启见陆孟寅脸色一如既往地阴沉冷酷,但看到新娘时,眼底有抑制不住的笑意,就有几分疑惑,不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吗?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做戏,一切以大事为重。
若是如此,周启打定主意,不声张,不节外生枝,以免影响了大事。
喜婆说了许多吉利话,拜别亲属,司蔷在吵吵闹闹之中,被牵着上花轿。
鞭炮声响震天,锣鼓喧天,喜庆热闹。
京城无人不知的大喜事,从安王府到国师府道路两旁挤满看热闹的人,众人议论纷纷,有说十里红妆果然气派的,有说新郎帅气英俊的,有说嫁妆丰厚的,总之热闹得很。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绵延十余里。
队伍行进缓慢,司蔷嘴上说得轻松,内心紧张得要死,竖起耳朵,精神紧绷,担心一不小心从轿子外射来利箭,要时刻准备着闪躲应对。
然而,一路上热闹非凡,平安无事,刺杀混乱什么的一丁点儿影子都没有。
不是说赏金门会趁机刺杀新娘吗?司蔷觉得有些担心太过,华展那帮人岂会这么蠢,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怎么会贸然出来劫杀新娘。
花轿稳稳地停下来,司蔷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偷偷舒了口气。轿帘被掀开,一只大手伸到盖头下,手背上有道伤疤,明显是陆孟寅的手。
司蔷再次紧张,迟疑一下,慢慢伸出手,放到他手掌心上。陆孟寅扶她站了起来,背过身去,弯下腰来。
这是要背我?司蔷再次犹豫,小心翼翼趴在了他背上。
鞭炮噼里啪啦地响声,空气中有火药的味道,浓烟迷了眼,她紧紧地勾住陆孟寅的脖子,紧张得要死。
安王府比国师府安静许多,尽管大喜日子,宾客都不敢高声喧哗。
司蔷只有眼前一丁点儿视线,只能任由人家安排,好在一路人都有喜婆引路,彩云在旁细心提醒。她生怕摔了,把盖头弄掉,众目睽睽之下穿帮,可就功亏一篑了,因此走得极其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