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
半夜三更，忽然一声呼。
韩府一个女佣到院子上茅房，隐约听到柴草房有异声似的，便惊呼了一嗓子。
“喊啥呢？大惊小怪的。”
闻声，两个护院卫兵持枪前来查问。
“柴草房里有声音。”
“瞎咋呼。疑神疑鬼的。听听，什么动静也没有。”
“哦。可能，是我疑神疑鬼。”
“行了。上茅房麻利点，完事赶快进屋，不许再一惊一乍的。”
“嗯。”
两个卫兵说着返回各自的岗位，隐身夜值。
真悬！
啥时增设了两个暗哨？
傅克蹲在书房里惊得大气不敢喘，心跳急速加快。
静静地等候了一会儿，院子再次沉寂下来。
小心翼翼的傅克，这才重新试听保险柜的门锁密码。
口含手电筒。
脖子上挂着听诊器。
左手按压听诊器，右手轻轻转动保险柜的旋钮。
“嘀嗒嘀嗒。”
房内座钟的摆动声，清晰可听。
紧张的汗水，一滴一滴地从他脸上渗落下来......
“啪——”
随着一根铁丝转悠，忽听一声门锁弹动，终于将保险柜的门打开了。
嚯！
一叠叠崭新的钞票。
一堆金灿灿的小黄鱼。
傅克慌不迭地一把接一把地往衣兜里塞，直到一扫而光，才肯罢休。
一枚胶卷找到了。
傅克拿在手中端详了一会儿，宝贝似的装进衣兜里，尔后用右手拍了拍，面带喜色。
此时，耳边仿佛响起了许臻的叮咛声：记住，保险柜里所有物品，特别是胶卷和文件，能拿的都拿回来。
呼啦啦，傅克将摆了保险柜里东西，全装进了一个手提包。
然后，将保险柜、暗门等回复原状，又认真审视了一遍，闪身越窗出房，翻越院墙而出。
“撤！”
在外面接应的许臻一看大功告成，便一挥手，带领大家悄然撤走。
......
翌日，许臻梳理案情。
韩喜凯的胶卷，涉及地下党秦岭游击队，事关重大，一刻也不耽搁，早已交给了马玉琴。
在茶馆与韩喜凯接头交易情报的男子，是国防部作战处参谋苏德瑞，少校军衔，掌握其简历。
与韩喜凯一起看电影、喝酒的女子，是中统局财务处的会计陆小凡，中尉军衔，掌握其简历。
在江水路与韩喜凯接头的男子，住在闫风岭村的民宅里，名叫吴天培，已逮捕羁押，加紧审讯。
鎏金商行金福斋口供，石牌坊旅店老板崔顺英与一个中统局机要处副处长关系密切，疑似韩喜凯。
崔顺英下落不明。
入股鎏金商行之事，已办妥。
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情况，许臻心中有了底，张秀芝、韩喜凯和金福斋等人，完全可以并案查处。
于是，他决定向邢凯做一次专题汇报。
“走，跟我去见戴局长。”
邢凯听完了许臻的汇报，倍觉兹事体大，不敢怠慢，决然第一时间觐见戴局长，当面禀报。
啥？
戴雨农。
军统局第一把交椅，民国一号特务头子。
一个神龙见头不见尾的神秘人物。
“嗯。”
许臻虽然内心震撼惊喜，但表现很淡定地跟随在邢凯身后。
第一次面见戴雨农。
面容刻板，不苟言笑，带有瘆人貌。
当闻听到重大案情后，戴雨农依旧镇定自若：“慢慢说，越详细越好。”
“是，戴局长。”
许臻稍稍缓解了一下紧张情绪，迅速梳理思维语句：“这宗日本间谍案，最为关键的人物，有三个。
夏荣贸易商行会计张秀芝，中统副处长韩喜凯，鎏金贸易商行老板金福斋，据查......
其中，涉案嫌疑人吴天培，已被拘押，并缴获电台和密码本等罪证，正在加紧审理。
金福斋同意入股合作，已经签了合约，以军统名义新成立的猎头公司占五成股份......”
戴雨农饶有兴致：“金福斋这个老江湖，会任人摆布？”
戴雨农面露一丝微笑，右手指轻轻弹击桌面，这些细节被许臻捕捉到了。
以此判断出戴雨农心情大好。许臻紧张的心情松弛了下来：
“这一切，完全得益于邢处长决策果断，指挥有方，从预定方案到具体行动，都统筹兼顾，周密考虑......
特别是协调军警特，默契联动，酿造盛大声势，即山城是党国的山城，中国是国民政府的中国。
金福斋迫于大势压力，不得不低头服软......”
“好！”
戴雨农腾地站起身来,神态威严：“好一个，山城是党国的山城，中国是中华民国的中国！”
邢凯站在旁边，心里仿佛揣着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
他唯恐许臻因为不摸戴局长的秉性，说起话来，不知深浅。
一旦有什么言差语错，特别是政治敏感问题，惹火戴局长，麻烦可就大了，最最倒霉的可是他邢凯。
还不错，许臻这小子，懂事会来事，不抢功，知道首先归功于顶头上司。
尤其是在戴雨农面前，替上司请功，讨好上司得法，实属难得。
戴雨农忽然开口：“邢处长！”
“属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