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颜再回到宴席上时,就见楚惜笙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巧笑嫣然。
她甚至还和楚惜颜打了声招呼:“皇姐回来了。”
怎么看都像不安好心的样子,楚惜颜诧异地坐下。旁边的楚惜颖暗地里扯了扯她的袖子,指了指桌面上的酒。
楚惜颜会意,叫人将桌面上的酒换了。
楚惜笙明显愤恨地瞪了楚惜颖一眼,将手中的筷子掷在食案上。
楚惜颜皱了皱眉,她总觉得楚惜笙做得过于明显了,就好像一切的情绪变化都是演给她看的。
楚惜颜将新换的酒倒在杯里,轻嗅了嗅。书墨俯下身想拦她,楚惜颜摇头推开她的手。
一般的药尚且伤不到她,不如将计就计看看楚惜笙想做些什么。
片刻后,楚惜颜揉了揉额角,甩了甩头,低声道:“书墨,我有些醉了,扶我去歇一歇。”
书墨稳稳地扶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问:“殿下?”
楚惜颜半阖着眼,道:“扶我去去后院。”
醉酒的客人一般都是由侍女领着去后院休息。太子府的侍女一个个都被调教的机灵聪敏,见楚惜颜被人扶着,立刻过来带路。
那侍女道:“我来扶着殿下就好,这位姐姐,你歇一歇吧。”说着就过来扶着楚惜颜。
楚惜颜握着书墨的那只手微微用力,书墨客气道:“不必劳烦,我来就好。”
那侍女百般奉承,书墨推脱不过,本就虚扶着楚惜颜的手也就松了。
侍女扶着楚惜颜进了一处暖阁,精心给楚惜颜拭了汗,又喂了水。见楚惜颜熟睡着没有清醒的意思,便过来笑着拉书墨:“殿下是睡熟了,姐姐想必也站累了,不如随我也去歇息一番。”
书墨犹豫不定,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楚惜颜。
侍女看事情有门儿,连忙道:“姐姐放心,殿下一时半会儿不会醒的,姐姐离开一会儿也不会教人发现。这处又是专门给女客休息的,不会有男客进来。”
书墨也动了心:“那我们就出去一会儿?”
那侍女心底乐开了花,仿佛见到财帛都进了自己的口袋,忙拉着书墨出了门。
门“啪”地一声关上了,没有锁。
楚惜颜躺在床上没有动,听着两人的脚步渐渐远去。
看这情况,一会儿八成会扔个男人进来,楚惜颜闭着眼睛想。刚刚那个侍女听脚步声是会武的,若是书墨不跟她出去,怕是当即就被她打晕。
那杯酒楚惜颜没有喝,靠着袖子的遮掩就倒在了地上。艺高人胆大是真的,楚惜颜还是怕阴沟里翻船,喝到什么解不了的东西。
没过多久,门又被推开,这次是轻手轻脚地动作。
两个人的脚步声,三个人的呼吸声。
楚惜颜依旧没有动。
门口的一个人开口道:“是不是这间?”
另一个似乎在细细打量,然后道:“不是不是,应该是隔壁那间。一会儿那个才是放到这间里来的。”
听这话,还是两个人。
两个人又喘着气,把人往回抬。一个边喘边笑:“战神醉了也不过是个寻常男人,睡这么死。”
另一个道:“这哪是醉了,分明是中了药。嘿嘿,这时候你拿凉水泼他也是没用的。”
常胜将军有许多,被称为战神的却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宫离夜。
门又被关上,说话声音也渐小,应该是去了隔壁房间。
不多时,两人又重新抬了个人进来,重重往床上一扔。
“走吧走吧,还有个人呢,再耽搁恐怕被人发现。”
“不脱两件衣服做做样子?”
“先去把那个女的扛过来再说,都睡在一张床了,脱不脱衣服也说不清了。”
待两人走了,楚惜颜翻身坐起来。一个颇为壮实的男子被扔在她身旁,背朝上脸朝下。楚惜颜抬手将他翻过来,看了一会儿也不记得自己认识他。
看身上的衣服也是哪一家的公子,但楚惜颜真没见过。
宫离夜估计正在隔壁躺着。楚惜笙真是越玩越大了,能药倒宫离夜不说,连太子府的人也用得这么熟练。
酒里的药不是凡品,她闻起来没觉得异样,想必喝下去也不会觉得味道有异,才会让宫离夜也中了招。只是不知道楚惜笙给宫离夜安排了哪个女人。
“看起来像个挺大的局,楚惜笙有这样的能力?”楚惜颜还真不太信。
楚惜北对他的太子府看得极严,天机阁好不容易才塞了几个人进去,还碰不到书房和卧室这种核心的地方。
楚惜笙估计也没有往太子府塞人的胆量。
楚惜颜正想着,门外却有脚步声隐现。她以为是刚刚走的那两个人回来了,忙又将床上的人翻过去,自己也重新躺回去,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
她刚刚躺好,门就开了。
却是个女子的声音,听起来不过十五六,语气严厉:“你们怎么做事的?主上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谁准你们做多余的事的?”
楚惜颜压在床上的那半边脸的唇角微微上翘,果然楚惜笙背后是另有人的。
另一个声音真是刚刚搬人进来的其中一个,他道:“云萱公主说要将她和那个男的放在一起,我就以为是主上的命令。”
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满是恨铁不成钢:“云萱公主是我们的人吗,你就听她的命令!”
那人傻愣着问了一句:“不是吗?”
“你气死我算了!”少女走近了几步,看了看楚惜颜的脸,又在屋里来回踱步。她一边走一边骂:“你知不知道你把谁弄过来了?你把云清公主弄过来了!她现在正受南唐帝的青眼,南唐帝查起来怎么办?”
那人道:“夏婉瑜出了事也是打南唐的脸,南唐帝也会查啊。”
少女气得直接踹了他一脚:“你看夏婉瑜像中药的样子吗?”
那人更傻了:“那主上的谋划出了错?主上怎么可能会出错!”
楚惜颜躺在那儿,虽然不知道他口中的主上是谁,却暗想:你家主上多什么?都是凡胎肉眼,怎么可能从不犯错。
少女不耐道:“主上的谋划是你能让你随便猜到的吗?你还是想想怎么去领罪吧!”
那人哭着脸,哭丧道:“那宫离夜怎么办?”
“就扔在那儿,等他醒过来就全当自己醉了。”
“那云清公主呢?”
少女无奈地扶额:“你出去吧,我来善后。”
那人忙不迭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