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是那回事儿。”楚惜颜将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来,“上次宫宴你也看到了,父皇总想把我嫁出去,我就拉了薛元正做挡箭牌。”
萧北景的脸色还是不大好看:“为什么是那个什么薛元正?”公冶源也就罢了,他听都没听过名字的人,也能和他抢人。
“凑巧、顺势而为,不然拿你做吗?”楚惜颜道。她揉了揉额角,解释道:“不知谁在父皇那里提了一句,让父皇记住了。宫宴过后便把我叫过去了问我有没有中意的人,我又说不出人,他就提了薛元正,我便顺着他说可以看一看。”
萧北景直接忽视了她后面的一长串解释,问道:“为什么不能拿我做?”
楚惜颜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做什么?”
萧北景沉着脸,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不能用我当挡箭牌?”求着人家要做挡箭牌,萧北景都觉得自己没救了。
楚惜颜抬眼看他,见他神色颇为认真,一时沉默,半晌才道:“两国姻亲,岂能儿戏?”
萧北景嘲讽道:“南唐和吴越的姻亲不就和儿戏一般?”
“夏婉瑜不一样,她注定不该嫁给楚惜北。”楚惜颜平静道。
萧北景眼底的暗潮隐退,墨眸晦暗不明:“……注定?”
“她不该嫁给楚惜北,那她应该嫁给谁?”
她应该嫁给你啊,楚惜颜一阵烦躁,摇头道:“我怎么知道?”
萧北景盯着她:“那你怎么知道她不该嫁给楚惜北?”
楚惜颜顿了顿:“有人告诉我的。”
她低着头,萧北景看着她,淡淡道:“我好像没问过你和邹君浩有什么关系。”
“在吴越的时候,邹君浩设宴,亲自来请我。旁人只以为他是拒了太多的请帖,照顾各方的颜面才设了宴。我却知道,他是想让我赴宴。如此大费周章,只为了让你见我一面。”
萧北景将自己的分析一一说出来,问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楚惜颜抿着唇不说话,她让邹君浩如此做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萧北景是她认识的人,让她无法再像之前一样隐于幕后。
沉默了许久之后,萧北景开口道:“我开始以为你是天机阁门人。你的武功、易容术、心智都非常人能有。结果却出来了一个邹君浩,天机阁据说只有一个门人能行走于世。如果邹君浩是,那你就不是。于是我就放弃了这个猜测。”
“离开吴越之后,我就很少去猜测你的身份了。我不去猜不代表心中没有遗憾。你是南唐公主,皇后嫡出,就算再不起眼也不至于失踪了都无人察觉。但是很明显你不是常年居于宫中的,自幼习武也不可能不让人发现。
能把一国公主偷梁换柱的势力,除了天机阁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一方能做到。”
萧北景还要更多的话没有说出口。例如,她为什么要费尽心思见他一面,又为什么说夏婉瑜注定不应该嫁给楚惜北,邹君浩是不是和她说过什么。萧北景觉得她应该知道更多的东西,关于帝星,关于凤星。
楚惜颜眉眼沉静,听着萧北景说着心中的推算:“还有‘风信匣’,‘风信匣’如同凭空出现一般,不过几年的时间就在黑道里摘了头牌,若没有雄厚的财力和武力支持是绝不可能的。”
所有的线索都表明楚惜颜和天机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楚惜颜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解释,她本就是天机阁的人。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萧北景道,“我不问你,等你想说再说。”
他口气难得的温柔:“帝星、凤星、还是邹君浩,我都可以不问,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给我一个承诺吧,惜颜。”他说道。“答应嫁给我或者说喜欢我,再或者拒绝我。”
她喜欢他,楚惜颜想。这是很明确的事情,楚惜颜不喜欢自欺欺人。即使萧北景完全不像她会喜欢的人,但是她确实喜欢他。
就算这样想着,楚惜颜却道:“就像你说的,我的确是天机阁的人。而邹君浩选择了天机阁,我们终究有一天会在棋局上相遇的,萧北景。”
萧北景道:“我记得天机阁只允许一个门人入世辅佐君王。”
“我是南唐公主,你是北梁太子。若有一日两国开战呢?”
萧北景言简意赅:“我打我的,干你何事?”
楚惜颜:“……”她忍不住又强调了一边:“我是南唐公主。”
“我知道。”萧北景道。“你爱是谁是谁,楚惜颜。我只想问你,我心悦你,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你爱是谁是谁。楚惜颜想,她跟着师父学了那么就的顺心而为,居然还没有他看得开吗?
明明之前还说不如纵情。
楚惜颜道:“我记得之前你说邀我去北梁,现在还算不算数?”
萧北景眼前一亮:“当然算数。”
楚惜颜挑眉一笑:“那就说定了。”她慢条斯理地推开萧北景:“及了笄的公主总是不嫁人,也说不过去。”
就算再纠结上良久又有什么意义?既然两情相悦,又不惧险阻,有什么值得纠结的?总不过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何必再生误会,徒生波折。
若将来喜爱渐消,或者终究抵不过王权富贵,生了嫌隙,她再离开便是。她又不是只能被人饲养的金丝雀,有什么可担忧的。
萧北景本来只想求她说一句喜欢,没想她会如此说。他怔愣着任由楚惜颜推开他,又猛然反应过来,狂喜着又将楚惜颜拉回来:“你是说,你答应嫁给我?”
楚惜颜:“……你傻了吗,还问?”
萧北景笑起来,低声道:“傻一点也好。”
另一边的宴席。
楚惜笙是眼睁睁地看着公冶源跟着楚惜颜走的。她喃喃道:“楚惜颜……公冶源……”
她那么喜欢公冶源,公冶源却无视她,反而去和楚惜颜说话。而楚惜颜抢了薛元正还不够,又想来抢公冶源。
楚惜笙缓缓拿起一只酒杯,杯口倾斜,酒顺势洒了她一身。她惊呼了一声,然后皱着眉站起来,唤了一声她身后的宫女:“香茗,陪本宫去换衣衫。”
她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按照那个人说得去做。如果公冶源愿意向父皇求娶她的话,她又何必按照那个人说得去做。
不过现在她只能听从那个人的话,这样她才能得到公冶源。
楚惜笙扶着香茗的手,唇角弯起来,正好连同楚惜颜也一起收拾掉好了,用那个人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