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翠的描述中,停云在夏之辉心中的印象已经越来越丰满了。
他在穿越之前倒是见过游戏中的停云,但没有过罗浮的剧情,而穿越后,因为去了迪蒙星,所以也没有见过停云。
在此之前,他就听过三月七她们讲述和停云相处的过程,以及最后变成了毁灭大君的究极反转。
但还是在寻找停云过去生活的痕迹中,才能更明显的体会到,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和燕翠告别后,夏之辉取出那把弓。
“这把弓的话,我觉得我知道她想要送给谁了。”
“岩明先生之前说过,接渡使返乡的时候,会带些礼物或者当地特产,送给朋友和信赖的同僚,而最让停云信任的同僚,非驭空姐莫属。”
“之前和驭空姐闲聊时,早就听说过她弓术了得,这柄弓,应该是送给她的。”
他的分析很有道理,三月七和星纷纷点头。
想起之前驭空说过,她最近会一直待在星槎海中枢,筹备慰灵奠仪,如果有事就去那边找她。
几人又连忙踏上星槎,回到了星槎海中枢。
驭空正在坤舆台检查星槎,见几人过来,主动迎了上来。
“诸位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吗?”
夏之辉将手中的弓箭递给她。
“据我们推断,这应该是停云送给你的礼物。”
驭空惊讶了一下,接过弓箭。
“这……这是停云为我准备的?”
“唉,她明白我想要什么,我却不知道还能为她做些什么了。”
“三十年前,罗浮曾经历过一次惨烈的战争,当时我还是出航的斗舰飞行士之一,与我一同出航的,还有我的挚友。”
“但挚友牺牲在了战场上,无数的云骑军,飞行士死在了那场战争中,罗浮也休养生息三十年,才勉强缓了过来。”
“你们知道那场战争是怎么结束的吗?”
“当我从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星槎残骸中爬出,看到的是那颗无血无泪的星球,是未经大气修饰的天空。”
“那片天空是如此的美妙,繁星点点,但我只能像一只等死的蚂蚁一样,匍匐在战火大地上,抬头眼巴巴的看着它。”
“而远处,则是数不清的丰饶余孽。”
“几十万战士的牺牲后,迎来了帝弓司命的浩荡神恩。”
“仅仅只是一击,就消灭了所有的丰饶孽物,但为了阻止他们进入罗浮,我几乎失去了一切。”
“如果对于帝弓司命来说,碾碎那些敌人如同呼吸般简单...那么,我们的牺牲又算什么呢?”
“在星神的伟力之下,凡人的牺牲,都像是笑话一样,什么都算不上。”
“这件事情成为了我心头的阴霾,我不再拿起弓,也不再驾驶星槎,从斗舰飞行士转为文职,靠着战功,成为了天舶司司舵。”
“而我挚友的女儿,也就是晴霓,她这几年也吵着闹着要去当飞行士了。”
“我在她母亲采翼死前曾许下承诺,绝对不会让她成为飞行士,这段时间,我和她的关系很僵硬。”
“只要不谈起飞行士,我和晴霓平日里也不会争吵。”
“但停云上次出发前,我和晴霓吵得正凶。”
“恐怕停云送我这把弓,就是想让我多回忆过去的美好,和晴霓的沟通时,能变通一些吧。”
“我是行伍出身,不擅长一些细腻的感情经营,而停云却是个八面玲珑的妙人,恐怕她就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才为我选了这份礼物。”
“真不愧是她啊。”
“我我一度以为时代变了,仙舟也变了。只有停云这样的人,才是新一代天舶司的未来,她能为罗浮带来繁荣。不像我,只擅长为血和火奔走。”
“但现在……”
她转身把握住了弓箭,扯住了弓弦,做了一个标准的拉弓姿势。
“现在我觉得我错了,在将所有的丰饶余孽和反物质军团消灭殆尽之前,都需要我这样能在血与火之间奔走战斗的人,这样才能保证停云这样的新一代发挥她们的天赋。”
她走了几步,指向一艘星槎。
“这就是为停云准备的星槎,还请各位将她的纪念物放在上面吧。”
几人都看向夏之辉,而他取出了一杯茶,一碟菜和一柄扇,放了上去。
岩明从远处跑来,手上拿着一个纸鸢。
在狐人族里,纸鸢是用来宽慰那些无法再起飞的飞行士的灵魂。
他解释道。
“停云和我虽然不是真正的飞行士,但我们这辈子都在和星空打交道。”
“所以,我想如果能让她再次飞起来,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祭奠停云的物件很少,就这几样,在星槎上摆放着,显得空荡荡的。
驭空垂目低声许诺,语气沉痛而坚定。
“停云,天舶司不会忘记你的……我会查明真相,若你罹难了,我会为你复仇。”
众人纷纷默哀了三分钟。
不远处一名天舶司工作人员走来,对着驭空点点头。
“驭空大人,时间差不多了。”
“嗯。”
她告退一声,离开了这附近,开始维持现场的秩序。
罗浮的民众,此刻有不少都来到了星槎海中枢,这里是慰灵奠仪的中心。
在驭空离去后,众人就算得上是占据了最好的位置,但后面也有不少民众,正在慢慢的考过来。
而从坤舆台向下看去,黑压压的人群聚集,神情肃穆,气氛庄重而哀伤。
明明人很多,但却异常的安静,只有人们穿行时发出的声音。
偶尔响起一道哭声,又很快安静下去。
一阵风吹起,将泛黄的树叶从枝头吹落。
树叶打着旋,穿行在天空与人群中。
星槎默默的向着天空驶去,伴随着奏响的哀乐,哭声也愈发变多,阵阵的响起。
悲戚的情绪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不自觉的沉默。
但星槎不会因为哭声而停下自己的脚步,不断的向着玉界门驶去,直到驶过那庞大的阵法,驶向群星。
慰灵奠仪结束,广场上的人群渐渐散去。
景元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众人身后。
“我代表仙舟罗浮,感谢各位能来参加慰灵奠仪。”
“从符太卜那里听闻了诸位打算离开罗浮,我有两件东西想送给星穹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