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希听他这样一说,觉得整个计划已经失败了,就不应该让茶花去刺探情况!
就像杀人凶手会回到犯罪现场一样,她太过于担心这件事情,所以隔三差五会派茶花回族中查看是否会有人不小心露了马脚。
“已、已经三更了,我得回家了。”若曦不想再继续话题,只能落荒而逃。
“洛希。”
千昕鹤忽然叫住了她。
轻轻的将她再次拥入怀抱,药气芬芳馥郁,“就留在这里不要走,好么…”
她或许潜意识里就不打算离开,在他怀里默默的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没有动。
药炉子的火还在烧。
炭还旺着。
洛希想要去浇了火,千昕鹤在脑袋上方一句轻声,“莫动,再过一会自然灭了。”
她“嗯”了一声。
只觉得此时此刻的气氛暧昧起来,在同一张大床上相互拥在一起,彼此之间的呼吸都近在咫尺,见他的根根睫毛都看的细致。
“本王,不喜大红色。”
他忽然说。
似乎是考虑了很久的结果。
洛希低着头,贴着他的胸口都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思索良久,干脆就放开了自己,主动去解开红衣薄衫的腰带。
他几乎在同时、止住了她的动作。
她一懵。
迅速后知后觉中明白自己误解了他的意思,整张小脸几乎变成了熟透的苹果!
“原来王爷不喜欢大红色、是、是真的只是字面意思…”她尴尬的想死!
想要找个洞口钻进去度过余生!
千昕鹤望着她那张小脸红彤彤,轻轻的捏了一下,见她不生气,又揉了一下。
洛希十分不爽,“别太过分!”
“你觉得本王会对你行不轨之事?”
“……”
她无地自容。
弄的口干舌燥,目光落在茶桌上。
千昕鹤看出了她的拘谨,轻轻的放开她,主动下床,一袭白衣胜雪,步履轻缓优雅,拿起桌上的茶壶,为她倒一杯茶水。
回过头,朝她一如既往的笑了笑,将那杯茶轻轻递了过去,“只是薄茶。”
“我不嫌弃!”
洛希接了过去大饮特饮。
他拉过床边的圈椅坐了下来,目光愈发的温柔,等她喝完了茶,将茶杯下意识的接了过去,又问,“还要再倒一杯茶么?”
“嗯。”
她的确渴了。
喝完第二杯茶,浑身舒畅,往后一靠伸了懒腰,才反应过来自己“鸠占鹊巢”。
她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瞥了他一眼,他坐在椅子上,贵气儒雅,身影清瘦如竹,让人看的失了神,不禁问,“王爷不困?”
“睡了半宿,不困。”
他轻声说。
洛希知道他在撒谎,不过故意让出位置,让自己摆脱同榻而眠的不适应。
她多少疲倦了。
侧着身望向他,枕头里的决明子散发出淡雅的清香,让她仿佛陷入了一团一团棉里,身心的疲倦都得到了释放,连话也变得轻轻的,“我其实很好奇一件事……”
“什么事?”
“王爷为什么明明离开扬州了,为什么要回来…”她的话里有些失落,望着他。
望着他那张俊朗的玉容在灯火下似乎被覆盖上了一层柔和,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猜不透千昕鹤了,内心一阵发酸,“那时你在大船的时候说过求一别两欢的话…为什么要自己食言呢…这可不像是王爷的风格…”
“你困了。”
他淡声说。
洛希眼皮子渐渐加重了,柔软的大床让她全身心放松下来,闭上了眼……
千昕鹤起身为她掖了掖被子,转身回到椅子上时,却被她轻轻握住了手腕,“你肯定有原因的,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不说为好。”
“好奇心害死猫……”她轻轻的发出了鼻音,呓语一样,“我不介意做那只猫……”
沉吟半刻,他缓缓蹲下身子,望着她白皙明艳的脸庞,“…你真想知道?”
“嗯……”
她的回答一点都不像是装睡的。
千昕鹤轻笑了声,目光落在床头内侧那螺钿柜子里,“在本王离开扬州之前,京都八角楼重修,在顶部发现了一份用印有王府信笺写下来的东西,上面有个名字——”
洛希几乎在一瞬间翻身而睡。
他的话也戛然而止。
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从床头柜里轻轻的取出来那封早已发黄的信笺,往床上看过去,她装睡的动作表明她还清楚记得记得那封信上写着的名字。
他一直以为是刘弥秋的名字。
毕竟那时她与自己阵营不一,又信誓旦旦的向他讨要一个人,自然对号入座。
只是缓缓的摊开信笺,上面用着端严雍容正楷所写的三个字,“千世恒。”
上等的烟墨留存淡淡的松香,古逸秀劲的字体能把信笺穿透,她当初下笔时应该没有一丝犹豫,早已经坚定自己的目标。
而他却未曾对她信任过。
千昕鹤缓缓的折上信笺,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洛希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炉火渐渐弱了。
她弓着腰,攥紧了暗青色的被褥,埋头不肯见人,谁没有一两件尴尬的事。
也许他会把那张信笺上的名字当做一件趣事拿出来讲,可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随着他的沉默,洛希有些好奇。
缓缓的转过身来。
看见他长身玉立,手上的那张信笺在炉子上点着了,一团小火在慢慢燃烧。
他一松手,燃烧殆尽的信笺在空中不受控制的飘着,缓缓落入火炉子化为灰烬。
没有了动静。
他也留意到了洛希,只是对她温柔一笑,声音很轻,“睡吧,天还没有亮。”
洛希忽然觉得鼻子一酸。
千昕鹤明明可以拿此事来取笑自己,可他太好了,好的太过于正直守礼,反而替自己先销毁了“证据”,为的就是自己安心。
忽的、她跑下床,不顾一切的朝他跑过去,迫不及待的扑进那个怀抱之中。
千昕鹤下意识的主动上前一步,生怕她会摔着,强有力的双臂将她牢牢接住,随后担忧的低下头,凉声问,“…怎么了?”
“你太好了。”
她低着头,一再紧靠近他的胸膛,用力抱着他,再次重复道,“你太好,好到我不想将你分给天底下的任何一个女子…”
他一愣。
随后将她完全拥入怀抱,湿热的气息吐露在她的耳旁,“我永远只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