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京都有多气派呢,没想到也有这么多叫花子。”余海关上破败的小门,将几个包子放在母亲眼前。虽然有人给了他们上京的盘缠,如今花得也差不多见底,母子两人只能租得起一个狭小破败的小院子,连院门都腐朽了。
“你姐这也有一两个月没出门了,秦府这个三小姐到底是个什么人,一个丫头都护得这样紧。我们又不是旁人,是紫玉的亲人啊!”余母完全沉浸在自我感动之中,完全没在乎余海说的什么。
“母亲,要不然咱们去秦府闹,他们当官的人家不是最好面子的,到时候让他们给钱,也是一样的!”来京都前,余母只说找到紫玉就有钱花,却没说,给他们钱的不光是紫玉,还有那个想要收买紫玉的大人物,那边给的才多!
“民不与官斗,要是闹能让她乖乖就范的话,我早去了!”余母吃完了一个包子,看了一眼儿子。若不是想供儿子读书,她是绝不愿意背井离乡来京都的。
“砰砰砰!”破败的木门发出了一阵敲击声。
“谁呀!”余海不耐烦地隔着木门问。
“行行好吧,给点吃的吧!”听声音是个成年男人,余海想也不想,直接骂道:“去去去,我哪有东西给你吃,去别人家要饭去!”
“行行好吧!”那声音还在门口徘徊,叫得人心烦。
“滚!上别人家去!”余海喊得更大声,那人才走了。
“最近好像多了不少叫花子。”余母每日出门去秦府附近等紫玉出门,多多少少对周遭的人物变化有些感受。
“冬天嘛,有些人缴完税就什么都没有了,自然要出来要一口饭吃。”
“别在那说风凉话了,再不想想办法,我们也要去街上要饭了。”余母想了想,还是将碗里最后一个包子往余海面前推了推。
“不用了娘,我吃这没有一点油腥的素包子都吃够了,你吃吧。”余海有些不耐烦。京都的花花世界,他看得见却摸不着:街上的漂亮姑娘,他高攀不起;酒楼里的飘香饭食,他买不起;成衣铺的绫罗绸缎,他也穿不起,只能看着,干着急。
“要不然,我们去报官吧,就说跟她走失了,怎么样?”余海灵光一闪,想出来个办法。
“这茫茫人海,官府肯定不耐烦找的。”余母不是很赞同。
“咱们不是知道她在哪吗?到时候给那官差使些银子,这么简单又方便的案子,他们怎么会不接呢?”余海想起以往求人办事时候使的小手段。
“可是,咱们就剩这三两碎银子了。”余母从衣服里掏出一张手帕,里面包着几块碎银。
“去试试吧,再不行,咱们就先找个活计,慢慢跟她耗!看她能不能一辈子不出门!”余海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露出凶狠和快意。
李府
楚雁悄悄从外头跑进来,给秋江耳语了几句,秋江直接皱起了眉头。正在用早膳的明珠抬起头,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小姐,是那院儿的少爷,趁老爷不在,又开始摔盘子砸碗了。”自从李夫人母女走后,李大人后院这些姨娘就不安分起来。尤其是有儿子傍身的婉娘,时不时总要说自己房里缺东少西的,李大人公务繁忙,时常打发明珠去处理一下就算了,给明珠平添了许多麻烦。
“就让他摔去吧,反正父亲又不在府上,怕什么。”父亲不在,明珠也懒得管她们母子。她算是看出来了,在家装贤惠大度有什么用,她迟早是要嫁人的,将母亲留下来的东西打理好了才是正经。至于那几个庶出的,只要不是死了,与她都没什么大碍。只是想到以后出了这门,连娘家都没得回,心里涌出一抹哀伤。
“小姐,咱们屯粮的事情,那婉姨娘不知道从哪儿打听着了,现下骂得正欢,字里行间都在说小姐是瞎折腾,粮食能值几个钱呢。”
“粮食能值几个钱?呵,有能耐,让她别吃!”明珠冷哼了一声,又觉得成天被她这么在府中叫嚷也不是个事儿,吩咐楚雁道:“把泄露口风的人查出来丢到庄子上去,另外,就说祖父托梦给我,说他跟前无人侍奉,让我那好弟弟去祠堂跪一天。”儿子是婉姨娘的心头肉,且让她疼去吧。
晚间吃饭的时候,秋江就说,听得府中下人去采买的时候,遇上了不少叫花子,感觉京都最近不太平,明珠心知最艰难的时候怕是要来了。
五王爷中箭,皇帝让人查了半天,发现是女眷那边用来猎兔子用的那种,没有特定的标记,一时也查不出来是谁丢的,此事便不了了之。皇帝赐了不少的补品送过去,给容王妃看的直摇头。
“怎么了?”白天的时候,容王出去打猎了,回来才知道自家王妃不想动,闲来无事在林子边缘遛弯儿,却无意间救了五王爷。
“你这侄子的后宫看来不太平静啊。”容王妃摆弄着手上的蔻丹。
“你怎么看出来的。”容王有些不太相信。
“今日我散步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叫喊,便想着过去看看,往年围猎时候受伤的人也不少,这次还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容王妃说着,白了容王一眼。
“然后呢?”容王清咳一声,装作没有看见。
“然后就看到一个丫头要从马上跌下来。我记得宴会上见过,是你侄儿的女人。”容王妃回想了一下。“当时我隐约看到林子里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现在想来,有可能是箭矢。”
“箭矢?”容王思索了一会儿。“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有人想借着这次围猎的机会杀人,而且很有可能是杀这个后宫的女人,五王爷不过是倒霉过去扶她才中箭罢了。”容王妃看了容王一眼,道:“安家这个女人,心思不简单呐。”
皇帝寝殿
“奴婢的人失手了,请圣上责罚。”太监孙毅国跪在皇帝的脚边,头都不敢抬。
“废物。”皇帝有些生气,不过还是冷静下来道:“这段时间先放一放吧,他刚受了伤,若是短期之内再遭遇什么不测,恐遭人猜疑。下次办事利落一些,皇后那边可有起疑心?”
“目前还没,但看样子,似乎有些害怕,围猎回来之后,就一直呆在寝殿没有出来。”
“呵,派人先送阮才人和皇后回去吧。”皇帝轻笑一声。
“那……阮才人岂不是羊入虎口?”
“本来她也不重要,更何况,皇后若是此时出手,朕就有理由废了他。”皇帝眸中闪出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