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国内的城池没有孩子的消息。”
“报,各个乡镇也没有孩子的消息。”
“报,所有的村落也没有孩子的消息。”
可对国内展开了一次又一次的搜索后,始终没能找到唐小夕的下落。
一个个消息传来,白昙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了。
“两天了,足足两天,没有任何消息!”
白昙负手而立,她身形窈窕,声音冰冷彻骨。
跪在她身旁的几名手下,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
“禀君上,战王府已经搜寻了三天,也没有半点消息,这群匪徒非常狡猾,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听说战王,已经急疯了,三天剿灭了三处匪徒。”
白昙满肚子的怒火,可她依旧很冷静。
她也知道,天下之大,那群匪徒知道战王的厉害,必定把孩子藏在最隐秘的地方。
那孩子又很倔强,不肯写信向家里求救,没有一点线索,找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白昙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回忆着这几日的梦,梦中的任何细节,她都不能忽略。
“草,白茅草。”
梦中,那些割伤了小夕衣服的野草,并不是国都附近的草,而是南边山区才有的一种特殊的野草,只有红土才能生长。
看着野草的长势,至少有五六年不曾有人踏足。
还有小夕跌倒时磕碰到的石头,是玄武石,在南幽国只有极少数的几座山才盛产这种石头。
电石火光间,白昙筛选出三处山区。
咕咕咕——
一阵响亮的肚子叫声。
脏兮兮的小姑娘蜷缩在破旧的牛棚里,周围臭气熏天,堆满了牛粪,飞舞的苍蝇到处都是。
她的额头的血已经干了,原本白嫩嫩的脸颊肿得老高,破旧的衣服下,胳膊和腿上都是青紫色的疤痕。
她又饿又疼,却没有哭,就呆呆躺在那,只是嘴里无意识地叫着。
“娘——”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偷偷走了进来,她慌张地看看四周,从怀里摸出一个冰冷冷的玉米馒头,塞给小姑娘。
“小夕,你吃点东西。”
唐小夕动了动,费力张开眼。
少女给她喝了几口水,又将馒头掰碎了,喂进她的嘴里。
馒头很硬,还会卡嗓子,可在饿极了的唐小夕的嘴里,却是无比的香甜,她狼吞虎咽了起来。
吃了几口后,她摇了摇头,不再吃了。
“白姐姐,我不吃了,你也没吃饭,你吃。”
她舔了舔舌头,转过头,努力不去看馒头,把馒头推还给少女。
唐小夕年纪小,可她很聪明。
白姐姐的遭遇也比她好不了多少,她是和自己一起被抓来的,那伙人也经常打她,她一天也只有一个馒头和一碗干净的水,给自己吃了,她就得挨饿,被发现后还会被打。
“小夕,你不要再跑了。你会被打死的,你听白姐姐的,你给你父王写封信,拿到银子,他们就会放你走了。”
少女红着眼,小声劝说。
“我不要回去,我也不要见父王,我要找我娘,我娘会来救我的。他们说,父王要给我找后娘,小夕讨厌他。”
唐小夕扁了扁嘴,后娘是老虎,会吃人。
少女浑身一颤,眼底闪过一抹愧疚。
“小夕,你娘她找不到你的。”
“不会的,我娘在天上,她是仙女儿。一到晚上,她就能看到我。只要小夕不哭,她就会喜欢我,就会回来看我。”
唐小夕不气馁道。
少女哑然。
小夕的娘,已经死了。
南幽不少人都知道,战王府小郡主的娘是个女奸细,她背叛了战王,被战王杀了。
没有人敢在战王面前,提起那个女人的名字。
亲爹杀了亲娘,这孩子知道后,该多么的难受。
这样可怜又懂事的孩子,她不该被当成筹码,用来要挟战王。
“小夕,是我害了你。我不该为了苟且偷生,答应那伙人来劝你。我错了,我已经偷偷给战王写了信,你要乖乖吃饭要坚持下去,他会来救你的。你比我幸运,你还有个疼你的爹。”
少女抱着唐小夕,小声说道,把半个馒头塞进她的怀里,她和唐小夕相处了几天,很喜欢这个孩子。
唐小夕正似懂非懂着。
“好啊,你居然敢偷偷写信给战王。”
牛棚的门一下子被踹翻,几名浑身酒肉之气的匪徒走了进来,少女被吓得浑身直发抖,可还是把唐小夕护在了身后。
那人一把上前,啪啪给了她两个耳光。
“你们不要打白姐姐。”
唐小夕急了,爬上前,就要去护人。
其中一个匪徒拽起她,把她拎到一旁的水槽边,里面都是喂牛喝的泥水,把唐小夕的脸往水槽里一按。
大量腥臭的脏水,灌入了唐小夕的嘴里,她呛了几口,小脸憋得红红的,小胳膊小腿挣扎个不停。
“求求你们,放开她。她会死的。你们答应过,不伤害孩子,我才答应帮你们来劝她。”
少女见唐小夕的动作越来越小,哭喊着,扑过去,她抱着那名匪徒的腿,又咬又抓。
“贱人。”
匪徒踢开少女,另外几人在旁哈哈大笑着,其中一人眼底闪着色光,把少女往牛棚里拖,撕开她的衣衫,扑了上去。
“我们收到了命令,收到银子后,就弄死那小家伙,至于你,先让我们乐呵乐呵。”
牛棚内,传来少女凄厉的哭声。
唐小夕被丢在一旁,她闭着眼,湿漉漉的睫毛颤个不停。
“不要欺负白姐姐!信,我写。”
匪徒们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们都是亡命之徒,其中不少人还被战王剿杀过,对战王和战王府恨之入骨。
牛棚里,传来一声惨叫。
少女蓬头垢面冲了出来,她手上举着一把剪子,上面还染着血。
她红了眼,对着那几名匪徒就刺了过去。
“小夕,跑,往山下跑!”
她声嘶力竭大叫着,挥动着剪子。
她撞开那群人,将唐小夕推了出去。
唐小夕脚不听使唤,跑了几步,可没走几步,她又被追上了。
“我当战王府的人骨头有多硬,也不过如此。”
“小郡主又怎么样,你爹是万人之上又如何,他女儿还不跟狗似的,跪在地上求我们。”
其中一人呸了口浓痰在地上,抬脚踩在唐小夕的背上,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
“小崽子,把这口痰舔了,再老老实实把信写了。”
“你们不要伤害白姐姐,我会乖乖听话的。”
唐小夕目光空洞,她盯着那口痰,小小的脊梁被迫一点点往下矮,眼泪啪嗒啪嗒不断滴下。
娘,小夕好疼。
娘,是不会来找她了。
娘,她不要小夕了。
“小夕!”
在唐小夕即将要低下头的一瞬,有个声音,一个陌生但又仿佛无比熟悉的声音从天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