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常希音醒来时,发现丁一并没有如她所说,睡在楼下的另一套房子。
因为她又看到了沙发上深深的褶皱痕迹。
以及在旁边叠得整整齐齐、跟豆腐块的黑色睡衣。
常希音觉得好笑:这是故意留给她看的吗?
毕竟此人做得实在是非常之明显。
明显得简直过分刻意了。
他明明整理了睡衣,可是却没有顺便打扫沙发上的痕迹——就跟留了张字条写着“老婆我又睡沙发了呜呜呜”一样可怜又好笑。
常希音不禁又觉得有些好奇,是谁早上叠了睡衣?
是丁一自己,还是那个小机器人?
常希音将小机器人叫了起来。
也许它脑里会有工作记录。
她一点也不意外地,在对方那只可爱的小脑袋里,又发现了自己热腾腾的早餐。
常希音一边拿起那只热腾腾的滑蛋三明治,一边很好奇地在屏幕上操作,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查询到那种东西。
她失败了。
但是没有查询到对方的工作记录,常希音反而又看到了一条非常有趣的预约。
预约上写着,一小时后,会有工人过来改装房子。
常希音觉得十分惊奇。
丁一自己不在家,反而让陌生人上门来?
他忘了他们刚刚曝出结婚的新闻——难道就不害怕有记者跟着浑水摸鱼进来吗?
——说到这里,想到昨天的新闻,常希音简直就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她下意识地有点不敢去面对。
毕竟他们的婚讯公开,这实在是太炸裂一点。
她决定将手机先开一天的飞行模式,躲一躲外界的狂轰滥炸。
好消息是,等到工人上门的时候,常希音发现自己此前的疑虑并不是很有必要。
因为这种高档小区里的安保实在是极其的严密。
进小区的门以前,就有保安反复地核对他们的身份,身份证、工作证、许可证缺人不可,他们开的车也要过安检。
光是放人进来,就花了将近二十分钟。
联想到昨天这个保安还是如此亲和地欢迎他们回家,而今天面对外来者,就完全换了一副秋风扫落叶的面孔。
常希音不禁感慨,原来这才是顶级小区。
至于她之前住的那种,连记者都能够随随便便地放进来,好像实在就不怎么够看了。
对于外来者们来说,进了小区的大门,也不过才是过了第一道关卡而已。
保安亲自护送着他们进了单元楼,又排查了一遍身份,到真的上门的时候,半个多小时已经过去了。
所有人对此都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好像早已经习惯了如此繁冗的流程。
常希音对保安说着“谢谢”。
对方竟然还摆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架势,说:“丁太太您太客气了!”
常希音很想要拜托对方,千万不要再喊自己丁太太了。
然而当着这么多工人的面,似乎又不是很好意思。
她只好装作雍容大方地送别了对方。
工人们进了家门,也不需要她做什么,想必是丁一早已经有所嘱托,他们轻车熟路地就往里走。
家务机器人也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
好像对方一旦有异动,随时就预备把锅铲变成火箭炮,拖把变成阿加林。
常希音:谢邀,就是很有安全感。
她顺便跟工人们聊了几句,问他们今天是要来做什么。
工人说:“我们要把书房改造成卧室。”
常希音:“?”
什么鬼。
她愣了几秒钟,才想明白为什么。
常希音又觉得非常地好笑了。
大概是因为丁总连睡了两晚上的沙发,身体真的吃不消,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在常希音看来,这几乎一种求和的标志了。
这意味着丁一终于同意向她妥协,让她独自霸占卧室。
也是他在向她抗议,表示自己哪怕睡书房都好,绝对还是要跟她住同一个房子。
——对于常希音来说,丁一这样的做法,还是很有触动的。
毕竟在她记事以来,他的父母就住在不同的房子里。父亲有多处房产,整座城市、整个世界都是他的家。他又何必将自己拘在一所房子里。
可是丁一同样也有那么多豪宅供他挑选,他却宁可委屈了自己,也要和常希音住在一起。
有她的地方才是“家”。
常希音不能不为之触动。
她更希望丁一能够当面告诉自己这件事,不过丁总他想必太闷骚,又拉不下来总裁的脸,所以只好用这种方法,来向常希音传来讯息。
常希音心想,这么乖的小狗狗应该好好奖励一番。
但是既然丁一做得如此迂回,那她也不能直接去找他。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可以循序渐进的。
那么常希音要如何“迂回”地去联系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