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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也为什么,当他们的援兵到来的时候,无论是常希音和丁一,竟然都觉得对方来得实在有点太快了。

他们对视一眼。

非常清楚地在彼此的眼睛看到了遗憾和不舍。

又因此而会心一笑。

他们都读出了同样的想法。

那就是,二人世界根本还没有过够呢!

而实际上,这并不仅仅是他们的错觉。对方赶来现场的速度,的确是相当之惊人。

丁一一看时间,正正好十分钟——

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

常希音开玩笑:“该夸奖你有个完美的助理吗,居然连这么离谱的要求都能完成?”

丁一说:“还很准时。”

常希音说:“你对准时有什么执念。”

丁一:“我喜欢守时的人,这是最基本的美德。”

常希音:“哦,那不愧是你的好员工,被丁总调教得很到位呀。”

丁总一本正经地说:“既然丁太太满意,明天我就给他涨奖金。”

其实他的真实想法正好相反。

他一点都不想给这个员工涨工资。

这个人实在是太没有眼力见了。

打扰老板和太太二人世界,绝对是该扣钱的!!

不过,必须承认,对方的工作效率的确还是相当之高。搞得丁一自己都有些诧异了。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助理虽然很听话、服从性很强,但是从来都不是一个自主性很高的人。

什么时候他已经被锻炼得可以独自出师了?

他们坐在车里,不太清楚外面的真正动静。只能隐约感觉到,来人应该说了些什么话,然后记者们都走了。

常希音听到了发动机的声音,开车的声音。

有不止一辆车出去了。

“竟然不止一辆……”她转头很惊奇地对丁一说,“这些人到底什么情况?”

情况似乎比他们想象中更加严峻。

假如丁一开得不是一辆安全性堪比防弹车的豪车,又或者他们的心理素质没有这么强,全程躲在车里。

没准他们还就真的出事了。

丁一皱起眉对常希音说:“回家我查一下。”

他也不喜欢被这种看起来很不稳定的因素,来影响自己的生活。

他更不喜欢的是自己不能够保护常希音的感觉。这让他觉得自己很失控,很无能。

常希音说“好”。

她自认为危机已经完全解除了,所以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缩在丁一的怀里,清了清嗓子坐直起身体来。

可是就在这时,她身后的车窗玻璃,突然被人轻轻敲了一下——

“咚。”

“咚。”

常希音:“卧槽什么鬼!!!!”

她简直被吓得魂飞魄散。

平心而论,她此刻听到声音,和方才的敲击声是完全不同的。

刚才是猛烈的拍玻璃,狂轰滥炸,非常之没有礼貌。

现在此人却相当优雅,很有节律地轻轻敲击。

像一位绅士伸出手,向面前的淑女邀舞。

然而常希音身处于惊吓之中,并没有能够第一时间识别出这种差异。

她只是吓得哇哇大叫了一声——

然后猛猛地跌进了丁一的怀里。

是的,她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位置。

只有这里才是她安全的港湾。

丁一自然不在乎外面的人是谁,甚至内心暗叹一声“做得好”,非常乐见其中妻子的投怀送抱。

——假如外面那个真的是他助理的话,丁一现在的确要考虑给对方涨工资了。

丁一一边轻轻地拍着常希音的后背,在她耳边安慰道:“没事。”

一边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上多了两条消息。

【杨昊泽:?】

【杨昊泽:开门】

这样一来,在外面敲车窗的人是谁,似乎已经昭然若揭。

原来是杨昊泽啊。

难怪办事效率那么快。

杨公子花名在外,经常跟记者打交流的。

但是温柔软玉在怀,丁一实在没工夫去关心,为什么自己打电话喊的是助理,来的是杨昊泽。

他甚至都没有心思去回复对方的消息。

他只是用空着的那只手,按了按车窗边的解锁键。

车窗自动地被摇了下来。

一只颇为英俊的头,立刻迫不及待地伸了进来——

然后又慌里慌张地缩了回去。

“呃,我是不是打扰你们……车震了?”杨昊泽非常大声地说。

值得怀疑,他是故意说这么大声的。

常希音内心是非常崩溃的。

她无比地希望,杨昊泽不要说出最后那三个字。

不是。

什么人。

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

这么大声地说出“车震”呢!!!

可是还是丁一交友不慎。

她抬起头,颇有些埋怨地剜了他一眼。

接着常希音又思考了一下,现在自己是应该将丁一推开,假装无事发生呢。

还是更进一步地将自己缩进他的怀里,假装看不见杨昊泽呢?

选择第一个似乎已经太迟了。

那就只能当个缩头乌龟了。

逃避可耻但有用啊。

于是丁一满意地感受到了,常希音像一只柔软的毛绒玩具一样,更用力地钻进自己的怀里。

很好。

非常好。

他向杨昊泽抛去了一个满意的眼神。

-

杨昊泽在车外等了足足五分钟,常希音和丁一才出来。

他十分不善意地问:“怎么你们刚才在里面是没穿衣服吗。”“什么衣服穿起来这么麻烦呀。”

常希音:“……”

好家伙这话竟然说得比刚才更过分了。

丁一:“滚。”

杨昊泽一脸受伤地说:“不是吧丁总,卸磨杀驴也不是你们这么玩的啊,好歹我刚才帮你们把那么一大票记者给赶跑了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不好……”

丁一非常准确地概括了中心思想:“你是驴。”

常希音在内心鼓掌:说得好。

谁知道杨昊泽竟然一脸死皮赖脸地说:“可以,你说我是我就是。”

常希音:“……”

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她感觉好像大受震撼。

丁一又问杨昊泽是怎么过来的。

杨昊泽说:“你的宝贝小助理打电话给我的啊,正好我在附近的酒吧里喝酒。”

丁一:“又喝酒?”

杨昊泽嘿嘿一笑,嬉皮笑脸地说:“你懂我的呀,丁总。”

丁一出于一个已婚男士的自我修养,很自发地想要回避掉这个问题。

“我不懂。”他冷冷地说。

杨昊泽自讨了没趣,很不甘心地叫起来:“你哪里不懂了……哎,不是,你好像真的不懂。你都不去酒吧的。”

除了必要的应酬以外,丁总确实是很洁身自好,清心寡欲。

常希音还真是嫁了个好丈夫。

说到这里,他突然转过头,笑眯眯地问常希音:“你闺蜜最近怎么样啊?”

常希音吃了一惊,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突然就将话题拎到这里,又莫名地感觉到了对方来者不善,本能地想要回避掉这个问题。

她很避重就轻地说:“我有很多闺蜜,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陈大小姐啊。”

常希音想起方才自己在车里的推理。

看来他们是真的有情况啊。

为了能够套更多的话出来,她佯装无知地、非常逼真地怔了一下才说:“你们认识?”

然而很不幸的是,杨昊泽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油条了,说起话来那是叫一个避重就轻。

对方仿佛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说:“你可以问问她,我们认不认识。”

常希音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了。

如果她表现得太急切,那杨昊泽就识破了她的意图,必定会有所警觉。

可如果她表现得太随便了,那就浪费了这次套话的机会。

真是左右为难了。

她在心里埋怨陈之仪怎么招惹上了一个这么麻烦的人。

丁一突然说:“她去寺庙里抄经了。”

杨昊泽挑眉:“不是吧,这一点都不像她啊——你怎么知道?”

丁一说:“她发朋友圈了,你没看到吗?”

杨昊泽顿时有些怅然若失:“我被她拉黑了。”

短短的几句话里,常希音已经得到了不少信息。

首先,杨昊泽跟陈之仪肯定还是很熟,所以才说得出“不像她”这种话。

其次,他应该是得罪了陈之仪。

跟动不动就爱把人删除好友的常希音不同,陈之仪因为家族生意,为人处世长袖善舞,极少会做到这一步。

而她既然拉黑了杨昊泽。

那他一定是做了什么非常过分的事情,惹到她了。

常希音在心里默默给这个男人记上一笔。

毕竟她现在是丁太太,四舍五入也是他的老板娘了。

想要给他使绊子岂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杨昊泽又问丁一:“她在哪家寺庙?”

常希音想说“不要说”——这么关键的信息,怎么可以告诉杨昊泽!

然而丁一快她一步,已经准确地道出了那座寺庙的名字。

杨昊泽立刻将手中的车钥匙扔给了他。

“你开我的车走。”他说,“我们俩换一下车。”

常希音理解他们为什么要换车——丁一这辆车已经被记者盯上了,换一辆他们才能够安全地到家。

可是她不理解的是,杨昊泽怎么突然这么急,连话都说不完就要走。

???

赶着去投胎吗?!

她眼睁睁地望着对方风驰电掣地坐上了车,一路狂飙出去——真希望交警能给他开张罚单什么的。

“她要去哪里?”她不解地问丁一。

丁一说:“当然是那个寺庙。”

常希音:“???去抄经?”

丁一意味深长道:“去抄人。”

常希音愣了几秒钟,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她的第一反应还是惊讶。

不是,杨昊泽这就去找陈之仪了吗?

就算他们认识,就算他们关系不太好……这也太急了吧!

有情况啊!

常希音兀自疑惑着,脑子里翻来覆去地倒腾,想陈之仪的事,陈之仪最近有哪些不对劲。

突然之间,她又觉得自己好像想通了什么。

一些原本还看不清楚的线索。

在此刻连成了一条线。

比如说,陈之仪那天晚上明明是跟着一个体育生走了,后来为什么到常希音问起来的时候,连“体育生”这事儿都忘了,反而支支吾吾,好像那天晚上发生了很见不得人的事。

又比如说,丁一那天晚上明明是跟杨昊泽一起来的,可是杨昊泽很快就失踪了。

他去哪里了呢?

看起来,最大的可能性是——

他去找陈之仪了。

而且他们的这次见面,甚至也完全不是巧合。

而是他早就盯上了她,从她的ig里看到了单身派对的事,来丁一过来搅局,然后自己顺利截胡。

如果他贸然上手,常希音会护住陈之仪。

但他派出了丁一,常希音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陈之仪。

难怪常希音再见到对方时,向来骄横跋扈的陈大小姐,竟然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还被吓得连夜上山住寺庙。

可怜。

可怜。

她怎么就惹上了杨昊泽这种心机深沉之人。

常希音只能祝陈之仪自求多福了。

-

刚才在黑暗里看不清楚,走到旁边常希音才发现,杨昊泽的车,竟然风格和丁一的截然相反,是一辆非常骚包的超跑。电光蓝,流线体。常希音完全不能欣赏的那种骚直男审美。

她不禁有些后悔了。

也许丁一不该跟他换车的。

毕竟这种车,开上街都是显眼包,马达一响就是整条街最疯的崽,何愁不被记者们发现呢?

丁一想了想,好像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就提议:“那不如我们去找个4S店?”

常希音:“去4S店干嘛,给这个车换个油漆啊。”

丁一说:“不是,买辆新车。”

他双手插兜,神情自然,口气也是如此之理所当然。

“……”

常希音瞠目结舌。

不是,大哥……就算你再有钱,也不是这么花钱的吧。

怎么买车就跟街边买瓶矿泉水一样?

丁一:“嗯?什么?你想喝矿泉水?”

常希音:“……”

哈哈。这段对话真的好好笑哦。

她干笑一声。

“不是,没有。”她颇为挫败地爬进了那辆超跑里,“走吧,我们回家。”

上车的时候她还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车里太香了,不知道是喷了几种香水,还是各种男人女人的香味混合在一起。

杨昊泽这个骚包男人真可怕。

她想起对方现在要去干什么,不禁心中有些担忧了。

这种人怎么能和陈之仪有更多的交集!

想到这里,常希音就忍不住转过头指责丁一:“你刚才为什么要把寺庙的地址告诉他。”

丁一语气自然地说:“因为他问了。”

常希音:“……”

“他问了你就要说?!”

丁一点头:“毕竟他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好吧,这听起来合理一点。

常希音有些忧虑地说:“可是我感觉好像你卖了之仪。”

丁一不说话了,单手掌着方向盘,直视前方。

英俊的脸上露出了微微一笑。

常希音:“……”

行。

明白了。

她懂了。

合着丁总还是要报陈之仪的仇,让她吃瘪,才故意把她卖给杨昊泽的是吧。

行。

男人。

沆瀣一气。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常希音气得半死,转过头去不看他。

-

不过常希音虽然一路上没跟丁一说过一句话,到他们快到家的时候,她的气基本上也已经消了。

因为她发现丁一有意将车开得非常慢,非常稳。

按理说他们开的是一辆超跑,晚上又没什么人,就该一路飙车飚到爽。没有男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但丁一就是将速度压得很稳。

还是能为什么呢?

当然是照顾她,怕她再有什么心理阴影。

他在她面前这样地体贴,还是那种细致入微地、完全不邀功的体贴。

饶是常希音再怎么气,心里的一块坚冰,也慢慢地被对方给融化了。

车开进小区外。

保安见是一辆陌生的车,非常尽忠职守地将人拦了下来。

接着他看到车里坐的是丁一,就很自来熟地说:“丁总,提新车了啊,真酷!”

丁一很谦虚地说:“不是,借的朋友的车。”

换一个人借超跑开,总会让人联想到爱慕虚荣什么的。

但丁一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了,在他这种身家,做什么都可以落落大方,绝不会怕别人的议论。

保安果然没有觉得有任何问题,又“哈哈”笑了两声,余光瞥见副驾驶的常希音,也很友好地说了句“丁太太好”。

常希音下意识也答了句“你好”。

其实她的本能还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是保安已经神色如常地回自己的保安亭了。

她只好按捺住自己微妙的想法,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太多了。

车开进小区,丁一却没有开到地下停车库,而是将车停在了地上的公用停车位。

常希音问他“怎么了”。

丁一露出很嫌弃的表情说:“这车太丑了,不想放进我的车位。”

常希音哈哈大笑起来,夸他做得对。

两人刚刚走下车,迎面突然来了一只大金毛。

这只金毛看起来性情温顺,皮毛丰厚,油光水滑,一看就是被主人养得很好。

常希音不禁蹲下身和它打了个招呼。

它的主人也跟丁一打了个招呼。

“丁总,换新车了?”对方还是一样的开场白。

丁一又重复:“朋友的车。”

“哈哈哈也是,不是你风格呀。”对方说。

常希音从这句话里判断狗主人跟丁一还挺熟的。

她站起身,冲对方友好地笑了笑。

丁一则跟常希音介绍说:“这是隔壁一栋楼的邻居。”

常希音其实还没决定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很落落大方地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等她再意识到了这句话的问题,她就变成了:“???”

朋友们,听出这句话哪里不对劲了吗。

‘隔壁一栋楼的邻居’。

原来你们有钱人的邻居,都是按栋算的?!

“你的意思是……”她很迟缓地眨了眨眼。

丁一指了指旁边一栋非常气派巍峨的大楼:“这一整栋楼都是他的。”

……行吧。

邻居在一旁露出非常谦虚的表情,好像眼角眉梢里都写着,没什么没什么,买栋楼而已,跟在街边买瓶矿泉水有什么区别呢?

常希音:“……”

好想喝矿泉水。

不是很能理解这些富人。

富人们自己倒是都相处得很愉快。

他们一边在小区里散着步,一边交换了一些对于人工智能、金融和天气(为什么这里混进了天气)的意见。

最后丁一住的那栋楼到了。

金毛却还要拖着主人继续往前走。

邻居只好一边跟他们道别,一边开心地说:“新婚快乐!”

当下对方的祝福听起来如此地合理,常希音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还下意识地答了句“谢谢”。

等她回过神来,才吓了一大跳。

不是。

邻居怎么知道他们结婚了?!

还有之前那个保安,为什么会叫她“丁太太?”

什么情况啊这是?!

她转头问丁一:“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啊。”

丁一一脸理所当然地说:“没有啊。”

常希音:“呵呵。”

她一脸生无可恋,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什么,心情有些绝望地冲回家,打开了电脑。

电脑上的文字令她想要昏迷。

为什么邻居和保安们都知道他们已经结婚了呢?

当然是因为,他们都上网。

而现在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丁一和常希音的新闻。

【从一丁总与旧爱常希音共度晚餐】

配图一张偷拍照。

配音说:好阔气!为了跟女方二人世界,丁总竟然包下了整个餐厅!

【从一丁总妻子身份曝光:常家大小姐,留美心理学博士,两人曾被多次拍到】

配文:兜兜转转还是她。

配文:盘点丁一与常希音的三次虐恋

后面什么离谱的新闻出来了。有人说我在街边小店偶遇过他们吃饭很恩爱,有人说我回家路上发现隔壁等红灯的车里就坐着丁总和她太太,最离谱的是有个人说我舅舅在民政局当摄影师的,有一天晚上回家吐槽说,他拍了一对特别离谱的小夫妻……

常希音:“……”

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不是。

就你们现在这个年代,上报纸是这么容易的事吗?

怎么什么破事都值得上新闻啊!

一想起今天下午,自己还和丁一约法三章,不要曝光他们的婚姻。

她就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像一个笑话。

常希音感到五雷轰顶,差点要直接昏倒。

好在身子一歪,后面的丁一就扶住了她。

她十分礼貌,正要回头说句“谢谢”。

就将丁一手里拎着双毛绒拖鞋,很可怜巴巴地对她说:“老婆,你还没换拖鞋。”

旁边还守着一个家务机器人,就等着把她的鞋拿去消毒。

常希音:“……”

原来是她进门太快忘了换鞋。

这一大一小还用如此谴责的眼神望着她,好像她做了什么天塌了的事情。

该死的!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啊!

该死的洁癖!

——那么,现在还能怎么办呢?

让丁一发律师函否认?

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只能默认了,这是他们的唯一办法。

常希音心情十分郁闷地转头对丁一说:“好啦,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丁太太了。”

丁一说:“好的老婆,你先换拖鞋。”

常希音:“……”

好想打他啊。

这个男人明明看起来就是一脸暗爽,很努力地才能装成一副很遗憾、很严肃的样子:“我明天会让人查,究竟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其实常希音也很气。

主要气的是,明明丁一把一整层楼都包了,居然还是有人偷拍到他们。

那这不是浪费钱吗!

但是她更气的,还是丁一现在这一脸按捺不住的喜相——就好像他巴不得跟全世界公开他们的关系。

常希音冷冷地说:“你现在很高兴吧。”

丁一虽然情商不高,基本的察言观色能力还是有的。

他立刻收敛表情,非常严肃地也非常委屈地说:“没有,真的没有。”

常希音:“那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啊,老婆……”

听听,听听。

老婆都出来了。

常希音已经发现了,丁一只有在特别特别嘚瑟的事情,才会喊她老婆。

说真的,要是他有尾巴,这会儿还不翘上天了?

常希音更冷漠地说:“但是你违背了我们的第二条约定。”

她的语气非常严肃,非常郑重。

丁一终于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大惊失色,一脸紧张地说:“老婆你要跟我离婚?!”

常希音:“……”

你也是够敢想的。

离婚是这么简单的事吗?

她装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想了想说:“离婚还不必。”

丁一松了一口气。

常希音说:“老公,你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她转头走进了卧室里,“啪”的一声关上门:“今晚你自己睡吧!”

丁一:“……”

哪怕他是长跑冠军,刚才那么一下子猝不及防,他也是绝对追不上他老婆的。

而现在,被关在门外,他的心情是非常崩溃的。

他手掌抵着门,可怜巴巴地拍了拍:“那我今晚睡哪里啊,老婆?”

常希音说:“睡沙发啊,你不是早就睡过了吗。”

丁一说:“沙发真的很不舒服,对颈椎很痛。”

常希音:“那你去医院拍片子啊。”

丁一:“你陪我吗?”

常希音立刻改口:“你的颈椎痛,跟我有什么关系。”

丁一安静了五秒钟。

又开始可怜巴巴地拍门。

常希音本来打算去洗澡,被他吵得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很不耐烦地说:“又怎么了。”

丁一说:“至少让我进来洗个澡吧。”

洗澡?

常希音冷笑。

男人的套路她还不清楚吗,他进来洗了澡,怎么可能还乖乖出去?

“不行。”她冷酷无情道。

丁一:“可是家里只有一个浴室……”

常希音:“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整栋楼都是你的。”

丁一:“呃老婆,你发现了啊。”

“是的。”常希音不再理他了,心满意足地走进了卧室里,打算继续去享用那个自己最爱的豪华浴缸。

而丁一站在门口,孤零零,可怜怜。

远远地听到了浴室里放水的声音,可是一门之隔,便是两个世界。

是谁造成了这一切?

是谁令他陷入了如此悲惨的境地?

丁一想了想,面无表情地拿出了手机,给杨昊泽发消息。

“不要放过陈之仪。”他冷冷地说。

手机屏幕森冷的光,照着男人冷漠的脸。

他左想右想。

还能是谁告诉常希音,这一整栋楼都属于他——也破坏了他的哄老婆大计呢?

只能是那个该死的、家里做房地产、之前跟他抢房子就没抢过的陈之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