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确认了心意吗?
常希音其实并不清楚。
但是她知道,她和丁一之间的这个拥抱,还有他们的吻。
和以前的每一次都不同。
只有这一次,他们之间不再是表演,不再是误会,也没有任何的隔阂。
他们拥抱彼此,因为他们想要这样做。
他们亲吻彼此,也是因为他们想要这样做。
原来坠入爱河的感觉是这样的好。
常希音在丁一的怀抱里,被他抱得满怀。
他的手臂紧紧地箍着她。
她感知着他的重量和温度。
她应该觉得,这样的拥抱是过分沉重的。
可是奇怪的是,她反而觉得自由,前所未有的自由。
因为这一刻,她不再是某个人的女儿,某个人的妹妹,或者是某个人的心理咨询师。
她不需要再为别人的人生负责任。
她只是常希音。
她只是被丁一爱的常希音。
她有被爱的底气,也有被爱的信念。
他们在丁一的办公椅上,黏黏糊糊地坐了好一会儿,连常希音都不得不感慨,这把椅子的质量真是超群,竟然能够承载两个人的重量,而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令人担忧的声音。
不过,常希音作为新晋级的丁太太,意识到了这个办公室里的一切都有她的一份,包括她身下的这把椅子。
所以,她也就不那么想要伤害这把椅子了。
毕竟这也是她的财产。
想到这里,常希音不禁就十分贴心地,想从丁一的怀里挣脱出来。
但丁一比她更加警觉——
又或者说,某种程度上,他已经对于常希音的“挣扎”动作,产生了一些应激反应。
他太害怕被她拒绝、被她推开了。
从前他不知道被她接纳是什么感受,尚且能忍受被拒绝的冰冷。
但现在他却不能够了。
已经吃过糖的孩子,被宠爱的孩子,才会恃宠生娇,才会拒绝任何苦涩。
所以在察觉到常希音动作的第一瞬间,他就用手臂紧紧地箍住了她。
“你要去哪里?”
“不许走。”
他将头埋在她的颈项里,发出黏黏糊糊的、鼻音很重的声音。
像个撒娇的小孩子。
理论上,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大男人发出这样的声音,应当让人头皮发麻,觉得非常夸张和可怕。
但常希音现在是被猪油蒙了心,母爱泛滥。
不仅不觉得可怕,还觉得他非常可爱。
她用安抚的语气对他说:“放心,我哪里都不去的。”
“那你躲什么呢?”丁一质问她。
常希音说:“……我怕把你椅子坐坏了。”
丁一还是不肯抬头。
温热的呼吸不断喷到她的颈项。
像一场久旱过后的春雨。
“不会的。”他语气很含糊地说,“这把椅子我是花了……买的,才不会这么容易坏呢。”
常希音没听清,就问他:“多少钱?”
丁一说出了那个数字。
常希音立刻大惊失色。
她是猜到这个椅子很贵了,但也绝没有想到,这把看起来如此不起眼的椅子,竟然还能值这样的身价!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要从这把椅子上挣脱起来。
一边挣脱一边说:“那这么贵的椅子,是一定不能坐坏了!”
丁一有点不耐烦地、按着她的肩膀说:“要是真的这么容易坐坏了,我就让他们赔我钱!”
常希音很认真地纠正他说:“但这个是人为损害啊,就算你在保修期之内,人家也有理由不赔的。”
丁一不高兴了。
他用小孩子胡闹的语气说:“你这么在乎这把椅子啊?难道它比我重要吗?”
常希音:“……”
听听你说的这什么话啊。
这是一个成年男人应该说出来的话来。
她都无语了。
可能丁一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幼稚了。
他的手在常希音肩上缓慢地摩挲着,有点了微妙的暗示。
突然他又重新抬起头来,眼睛很亮地看着常希音说:
“……不对。不是。”
“坏了就坏了吧,如果这把椅子被我们坐坏了的话,那不是很光荣吗?”
“我会厚葬它的!就把它埋进我们公司后面的那个草坪……”
他陷入了兴奋的畅想。
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任何问题。
常希音心里已经快要笑死了,心想人家都说恋爱的女人智商会降低,那恋爱的男人呢?直接返祖变成婴儿吗?这都说的什么话啊。
但不知为何,她望着面前的丁一——
他明明身形那么高大。
但是双手掌着她肩膀的时候,却是微屈着身体的。
这个姿势其实相当之局促。
可是他执意如此。
因为他要平视着她。他不要仰望她,他要和她保持在同一高度。
他的眼睛是那么的亮。
像熊熊燃起的火炬。
足以点亮一切,足以焚烧一切,足以让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彼此。
常希音就像是被这双眼睛给蛊惑。
突然也说不出来别的话了。
她望尽他眼底,小声地说:“好啊,那你给这把椅子的墓志铭是什么呢?”
丁一说:“献给相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