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希音最后甚至得到了一张此人的名片。
非常神秘的风格,只写了名字(看起来不像是真名)、电话和微信号。
“其实我是来夜店找客户的,谁知道一不小心喝多了,哈哈哈……”陌生人如是干笑着说。
说完表示自己要继续去工作了,临走前还苦口婆心地劝她,不要错过这么好的结婚对象,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
常希音十分怀疑此人的工作其实是说媒,甚至可能是她父亲委托来的隐形媒婆。
她又盯着卡座里的路弛看了一会儿,但对方除了喝酒没有再做别的事情。她感觉到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头绪,拼图却还剩最后一块。
她想到了丁一。
他还没有告诉她,为什么他知道她和路弛的事情。
她需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重新回去找他——这个想法并不令常希音感到愉快,他喝得太多了,很有可能失控。
但她似乎别无选择。
她叹了口气,重新回到那个楼梯口。假如丁一还没有离开这家夜店的话,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应该就是回到二楼。
守在原地的还是那个服务生。
对方看到常希音,怔了一下,慢慢地露出了很无可奈何的表情:“抱歉女士,我们真的没办法让您上去。”
常希音想说‘让你们老板来见我’。
出于对打工人的基本同情,她改用温和的语气说:“我没有要为难你们的意思,不过你能不能跟你们的老板说一声?就说我……”
“又是你啊。”突然有个男人说。
常希音抬起头,只见一个男人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和丁一的一丝不苟不同,他的打扮要轻浮得多,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印花衬衫,领口胡乱敞开着,上面还有几个鲜艳的唇印,整个人像是刚从脂粉堆里爬出来。
“我是杨昊泽。”对方慢条斯理地自我介绍道,“你找我有事吗?”
服务生小声说:“这就是我们的老板。”
常希音说:“我以为你们的老板姓丁。”
“你认识丁一?”杨昊泽露出很玩味的表情。
“我有事要找他。”
“是吗。”杨昊泽微微一笑,“但是他刚才都没有让你上楼,我现在为什么要放你上来?”
常希音说:“我也可以在楼下等他。”
杨昊泽想了想,又改口道:“算了,你上来吧。”
“我对长得好看的人一向是很宽容的。”他对她眨了眨眼,微微侧身,做了个绅士的手势。
二楼的装潢比起一楼要更为精致,视野也很开阔。
一群人在包间里推杯换盏。
杨昊泽向她介绍说:“我们团队拿下一个KpI,所以来这里庆功。”
常希音“噢”了一声,顺便道了句“恭喜”。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老板一进来就心情不好,一直在喝闷酒……现在好不容易他走了,其他人才终于放得开一点。”
他说到这里,话头猛地止住,不再继续。
常希音只好说:“老板指的是丁一?”
杨昊泽笑眯眯道:“当然。”
迎面而来一个醉醺醺的小年轻,颇为惊艳地看了她一眼,转头问杨昊泽:“泽哥,这位是?”
杨昊泽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像是要等常希音自己来回答。
常希音说:“杨总的朋友。”
杨昊泽挑了挑眉。
常希音:“你放我上来,帮了我大忙,当然是我的朋友。”
杨昊泽愣了一下,停顿片刻,才用一种不太自然的语气说:“既然是朋友,喝杯酒如何?”
常希音其实并没有什么心思要跟对方喝酒,她心里记挂着路弛的事情,只想找丁一赶快问个明白。
但她表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很轻松地答了声“好”。
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拿了酒瓶碰杯。
许多好奇的目光都隐晦地探过来。
常希音猜想杨昊泽的目的就是让她不自在,但越是如此,她越是落落大方。
反倒是杨昊泽的举止始终不太自然,像是在有意地观察着她。
他们喝了一杯,杨昊泽又问她:“所以你也是丁总的朋友吗?”
常希音说:“朋友也算不上吧,认识而已。”
杨昊泽露出十分玩味的表情。
“那你来找他干什么?”
常希音看着他笑了笑:“他想知道,为什么不亲自问我呢。”
杨昊泽怔了一下。
她指了指他左边一直没有摘下的airpods:“你们一直在通电话,是吗?”
对方看她的眼神终于变了。
不再是之前那种带几分轻视与好奇的目光,反而有几分惊奇和敬佩。
“你听到了。”杨昊泽说,不是对她,而是对丁一。
片刻之后,他笑着向她指路:“你过去就能找到他。”
常希音道了声谢,转身要走时,却又听到杨昊泽对她说了句“刚才很抱歉。”
“我也没有办法。”他十分无奈地说。
由始至终,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似乎只是一个传声筒,一个被丁一的意志所操纵着的傀儡。
直到现在。
对方摘下耳机,露出一个很有魅力的笑容,而后用充满暗示的语气说:“我有一个控制欲很强的老板。”
他想要掌控一切。
甚至不能允许她和别的男人,在他不知情的时候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