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拿来了,二小姐。”路弛突然开口。
丁一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
常希音却如蒙大赦,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
她发现服务生只拿来了药膏,却没有准备棉棒和纱布。
“我用手指上药可以吗。”常希音问。
路弛说:“当然可以。”
丁一说:“不太卫生。”
她瞪了丁一一眼,起身去盥洗室洗了个手,回来时两个男人各自坐在沙发的一角,没有眼神交流,气压却低得很可怕,难以言说的剑拔弩张。
丁一冷淡地提醒:“五分钟。”
路弛也捂着脸,可怜巴巴地:“二小姐,我的脸好像更肿了。”
常希音忽略了前者的话,一脸关切地坐到后者身边,让他将脸抬起来。
近距离观看,这张脸上的伤堪称狰狞,连眼角下面都高高地肿了起来。
这真的只是被打了几拳吗?
下手也太狠了。
常希音有些怀疑地看了丁一一眼。
同样是挨了打,这男人倒是一点事都没有,一如既往地相貌堂堂。
不过话说回来,她内心其实也有些感谢他。
她陪路弛演戏这么久,让他挨点教训也不错。
常希音低下头,假装很小心翼翼地给对方上药,其实下手非常重。
路弛露出龇牙咧嘴的表情,又不敢叫出声来。
她一边内心暗爽,一边故意问他疼不疼。
路弛小声说“不疼”,又一脸歉疚地向她解释:“对不起二小姐,我刚才看您刚才一直没回来,有点担心,才过去找您的。结果我一过去,就看到他对您动手动脚,一时冲动才……”
“我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他语气很胆怯地说。
是的。常希音心道。
“是的。”丁一说。
常希音:“……”
她很温柔地对路弛说:“没有,你别多想,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才这样做的。”
丁一面无表情,又喝了一杯酒。
路弛则十分感动,邀功一般地说:“其实我还给您买了冰淇淋。”
常希音顺着对方的话看了一眼桌子。
她刚才没注意到,原来桌上放着一杯很漂亮的威士忌冰淇淋。
上层铺着厚厚的奶油和草莓,下面的冰淇淋和酒精渐层也做出了很可爱的粉色渐变效果。
换成一个高中女生,大概会很喜欢这样的甜品。
但常希音早就过了热爱粉色的少女年龄,她对于草莓的执念也完全是因为姐姐。
路弛浑然不觉,还在故作深情地解释:“我看您晚上一直想吃冰糖草莓没吃到,才问服务生有没有带草莓的甜品,这是他们特地为你调的……”
常希音说:“谢谢,你有心了。”
路弛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很遗憾地说:“可惜冰淇淋都快化了。”
她嫌他话多,又假装不经意地牵动他的伤口。
路弛吃痛地“嘶”了一声,终于止住话头。
“没关系的。”常希音说,“草莓又不会化,你先别乱动。”
路弛眼睛水汪汪地,乖巧地仰望着她。等常希音的药一涂完,就站起身,想要去把冰淇淋拿过来献宠。
有人却先他一步。
“我也喜欢吃草莓。”丁一语气很生硬地说。
男人神情冷硬,捧着那杯扮相粉嫩甜美的冰淇淋,脸色却阴沉至极。
他看起来并不像是喜欢吃草莓。
反而好像是吃了就会被毒死。
几秒钟后,可能才终于做足心理建设,表情很凶地吃掉了一颗最上面的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