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林母:“捡的?”
刚才这几个孩子背着丫头来时,就问过人怎么来的,居然回答是“捡的”,都一时把她给说懵,现在这人是救了,也安置下来,看伤势估计无大碍,那么这会总得让她们交待交待孩子哪来的。
阿林母盯着几人中的头头姜小优。
“你倒是说说,怎么一回事?”
姜小优迎着阿林母的目光,道:“嘻嘻,是小宝它们在山上捡的。”
阿林母:小宝?她养的那一只猴子。
阿林母看着她,一脸“你看我信么”。
“真是猴子发现的。”她说实话,咋不信上了呢。
“确定是猴子先发现人。”
“猴子一直在吵吵嚷嚷,我们就追过去查看,这不,就发现这孩子被一群猴子当猴……耍。”东临道,“小优把猴子们叫走后,发现人根本没死,总不能不救人,任她在山里,就把人给背回来。”
“哪救的人?”
阿林母觉得这几个孩子不靠谱,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捡个人回来?
姜小优:“龙呤山。”
听了后,阿林母没说话,就来来回回看着三个孩子,直觉告诉她,孩子还有话没说明白。
“蛟龙岭。”姜小优垂下头,手指绞着上衣下摆,低低的声音从胸前闷闷传出。
“蛟龙岭!你你……们……”
阿林母给惊得差点掉下巴,都给惊得口吃,“胆胆……子也太大了,几个小娃儿就敢去……蛟蛟龙……唉——”
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丁灵拉了下姜小优的手臂,扯着嘴角陪着笑,悄咪咪地转移话题:“小丫头的穿着有点像崇峙山的人。”
“嗯,我也觉得像。”得到丁灵的暗示,姜小优常点头附和。
小丫头的穿着和之前“上青山”来的客人,或者是她们平日里,在山林间偶尔遇见出来历练的“上青山”弟子的穿着相似。
都是长筒裤配着长衫,束发。
阿林母:“上青山”的人?
“如果是‘上青山’出来历练的孩子,怎么可能是这么小的年龄就出来?”还没有大人随行?
阿林母虽然对于这个说词有微微认同,但还是保留怀疑。
毕竟能当上“上青山”弟子的小孩,年岁都不小。
“人家也不一定就非得是弟子。”丁灵眨巴眼睛,“万一是自家孩子呢?”
东临听了,乐得直点头:“我觉得是长老或者是宗师的孩子。”
毕竟“上青山”是有一定的规则,也发生过长者、宗师的孩子下山来历经。
阿林母听了,也觉得是有这么一回事,但还是伸出食指点了点几人。
“这事必须与族长、祭司长禀告。”神情很是认真地看着三个丫头。
“好。”姜小优点头,又道:“我再进去瞧一下,天色也不早了。”
她们几个是昨天早上上山去采野花,摘野果子、寻草药,准备明天祭拜兽神的花果品,本来得到今天下午才下得山来,却因为遇见昏迷的草泥猴,不得不先把人救下山再把后续的事做完。
“若是人没大事,我们就先上山去,还有点手尾得处理好。”
“嗯,去吧。”
姜小优又进了山洞,阿林母即又回到厨房里,去查看熬着的汤药。
“柴还没打着!”
丁灵突然想起来,冲着石洞内的人喊了一嘴,“篮子放这儿了,小优你记得等会带下山,我先去打柴了。”
“对,我还把柴丢山顶呢,得回去把柴给我阿母背回去。”
东临也跳脚,拉着丁灵疾奔向山顶。
怕打扰到床上的人儿,姜小优没有出声回应,只是细细地查看被子是否盖得严实,毕竟因为伤口太多太细,又是上药粉,涂药汁,无法正常穿衣物,若是盖得不好,人不得又得了伤寒。
检查无误后,又看向床上人儿。
小丫头脸上全无血气,甚至白里透着青灰色。
此时,昏睡中的人应该是感觉到了身体上的疼痛,有些难以忍耐,小脸都皱成一团。
姜小优:衣物简单,即没有花纹,也没有图腾,更没有任何饰品。
姜小优:无法从外物上确定她的身份。
姜小优:但可以肯定,像这样的细皮嫩肉的人儿,不是普通人家养得出来。
“你会是何人呢?”
又小坐了片刻,姜小优才起身逐一吹灭了灯,独留下一盏被放在壁龛中的香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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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草领着祭司长过来已是日上三竿。
大雨刚刚泼洗了大地,日头一出来,整个空气闷热得让人心浮气躁。
“阿林母,祭司长请来了。”
才转过山坡,旦草便急急喊道,一边领着人走上小石阶。
“祭司长,这边。”
“嗯。”
“唉!”
阿林母正坐在山洞前石块上,手里拿着小刀削着早上从山林里挖来的新鲜竹牙子,听到人来了,马上放下手中的活计,擦着手,起身相迎。
“祭司长,您终于来了,那丫头到现在都还没有醒。”
从一大早睡到现在,没个吱声,虽然脸色逐渐有好转,但人睡得死沉,总有些让人担心。
这人是姜小优救回来,但是这会人是找给她照顾,又暂住在她家,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虽来历不明、身份不清,总归不太好。
祭司长:还没醒?
祭司长微微拧了下眉,一路听旦草的讲述,似乎没有多大的伤呀。
“在里面吧,我去瞧瞧。”
“请。”
阿林母让了祭司长进洞,把旦草拦在了洞口,“你不能进去,我和祭司长进去就行。”
“为什么……”
“闭嘴!”
阿林母打断小子的话:“里头是姑娘家,你一个大小伙子,进去做什么。去去去,一边待着。”
“阿林母,你来掌灯。”
外头是光线明亮不错,可山洞里面没有打窗口,只有一扇小木板门,光线透进去的有限,特别是石床位置,要想看清倒伤口,是有一定的难度。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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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长,怎么样?”
掌好了灯,又为祭司长端上清水以备净手后,阿林母就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祭司长查看丫头身上的伤处,接着又是长久地把脉。
过了一会儿,祭司长收回了手,边在盆中净手,边对着她微微一笑。
“放心,孩子没事。”
瞧出阿林母的担忧,她开口安慰道,“只是受了些惊吓,你再煮份安神汤给她服下就行。”
“是,谢谢祭司长。”
阿林母点头,心头松了一口气,想到孩子到现在没醒,又还是有点担心。
“那她几时能醒?”
“问题不大。”
在随从手中接过竹框子,这是她出门必带的一个工具箱,里头除了一些祭祀用的小物件,还有药草。
打开拿出一个黑色的瓷罐子,巴掌大小,瓷肚子大,罐嘴窄小,用一块麻布包着一小节木头堵着出口。
祭司长拿着瓷罐子放到耳边,轻轻地摇了摇,随后才拔出塞子,顿时一阵桂花的香气从罐子里喷发而出,一颗黑色药丸、大小如女人手拇指头被倒了出来,落在祭司长手掌心里。
“倒清水来。”
阿林母忙从一旁桌上的陶罐中,倒出一竹杯子水,递到祭司长面前。
“此药能解表散寒,对她的症状有所帮助。”
在阿林母的帮忙下,她给小丫头配水喂下药丸,幸好孩子虽是昏睡状态,还是会习惯性的吞咽,倒不至于难以喂食。
“等会就醒。”
“好好。”
“另外。”
接着又从竹框里翻出一个灰袋子,扯开束口,从里面抓出一小把枯木枝,递到阿林母手中。
“五大竹杯水熬成三大竹杯汤,分三个时辰温饮。”
“好。”阿林母双手接过,是一小把手指长短的干木枝。
祭司长看向床上静静躺着的人儿,“小丫头身上有伤,虽是皮外伤,不是很严重,但仍然需要调理下,这干罗木有活血祛於、去湿止痛之效。”
“谢谢祭司长!”
收拾好物品,祭司长随着阿林母走出山洞,瞧着对方把门板扣上,才有些疑惑地小声确认:“这孩子是从汲水湖救回来?”
“是。”
“那她身上可有什么信物?”
阿林母:信物?
回想了下。
“好像没有吧。”她也不是很确定,毕竟更换衣物的是丁灵。
“行吧,等孩子们回来了,带着这洞里的小孩,一起到神庙一趟。”
说完,祭司长领着随同而来的两个持杖仆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