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误会让人尴尬,但到了望月山上这处隐在崇山峻岭深处的小菜馆,各自也少了尴尬。
刚下车,小菜馆的主人牵着一条大金毛就站在路边迎接他们。
看见沈宗宁下车,几步就上来握手打招呼,“二哥,有两三年没见了。”沈宗宁看着跟贺挽之年岁差不多的洪言庭,随和一笑。
“是的,上次见面还是在挽之生日小宴上,几年不见,你稳重了不少。”
静得下心,在这一汪出尘之地,做一手好菜。
“谢谢二哥夸奖,挽之跟我说了,今天二哥带着全家人过来,放心,我定然替他好好招待。”往沈宗宁身后看去,沈城越已经把母亲和妹妹扶下车来。
不用多说,最为娇艳明媚的那张脸,定然是赫赫有名的徐闻。
“二嫂,我是挽之的好朋友洪言庭。”
年轻人主动问好,徐闻眸含秋水,唇角飞扬,客气的与他握手问好,“你好,我是徐闻。”
“二嫂不必客气,叫我言庭就行。”说话间,已在不经意之间打量到了传说中的龙凤胎,跟沈宗宁有五六分神似的年轻人,想必就是二人的长子。
至于唯一的小姑娘,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一头惹人艳羡的长发,不用多说,就是二人的闺女。
沈宗宁介绍了两个孩子,又把苏奇瑞和刘志坚一并介绍,听说是军大的高材生,洪言庭根本不敢轻视。
有钱有颜有学历!
怪不得贺挽之赞不绝口。
引着沈宗宁一家人往包厢走去,说是包厢,却是个独立的亭台小榭立在水中央,小小的廊桥与岸边连接。
残藕谢静水,徒留一场悲。
徐闻却探头看了看,“这里的藕应该好吃。”
洪言庭听闻朗声大笑,“二嫂,你很有眼光,确实好吃,糯软香甜,烧烤煎炸炒,都非常香。”
几个人看这个洪言庭也觉得很特别。
他更像个艺术家,而非是饭店老板。
“二哥,欢迎你们在小菜馆里四处走走,这里我用心布置过,值得一看。”这也算是毛遂自荐,王婆卖瓜。
几人听了这话,也有些心动好奇。
徐闻头天熬了大夜,比不上年轻的小女儿此刻精神百倍,她有些恹恹,只让沈承越带着战友和妹妹自行去走走。
沈宗宁看她懒得动,自然也是陪在她身旁。
“还困?”看着她冷不丁就是一个哈欠,惹来沈宗宁嘲笑,“不是我说你,年纪也不小了,竟然还带着安安熬夜。”
徐闻打哈欠时,眼睛里就蓄满了生理泪水,此刻使劲揉了揉。
长叹一声,“果然不年轻了,熬不动了。”
加上前段时间基本没有在12点以前入睡,此番沈宗宁刚回来,她就耐不住,身子也虚脱疲软下来。
在几个孩子跟前,她还是打起精神,这会儿全赶出去了,她就原形毕露。
手指头都不想动。
整个人半坐仰躺在竹椅上,漫不经心的跟沈宗宁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跟越越谈过话了?”
“嗯,你们还没起床的时候,我们谈了不少。”当然,也不多。看着歪躺着看着他的女人,他忍不住凑上前去,“你都不担心我们俩谈不拢吗?”
徐闻一副好笑的表情。
“怎么会,都是成年人。”
扎心!
“你把城越和安安教育得很好,我不是没见过别人家这样未曾谋面的孩子,基本少有像他们这样懂事的。”
徐闻摇着头笑了起来,“那你要去感谢九泉之下的太爷,是他教育的。”
她在太爷眼里,完全上不了台面。
两个孩子几乎轮不到她上阵,甚至很多时候太爷还不喜欢她亲近两个孩子。不过有时候她也是教育孩子的工具人,比如她做错了,太爷杀鸡儆猴,把她收拾得凄凄惨惨,来阻止两个孩子重蹈覆辙。
方法极端,但意外的没有把孩子养偏。
沈宗宁轻轻拉起徐闻的右手,放在手心摩挲,在徐闻要抽开时,紧紧握住,“媳妇,谢谢你。”
一阵恶寒袭来,徐闻打了个冷战。
抽出手的同时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沈宗宁的手背上,瞬间就起了红印子,“以后不要那么矫情造作,沈宗宁,这一点儿也不像你。”
此举惹来沈宗宁难得的开怀大笑。
“也是,中年人过日子,真没那么多虚头巴脑的东西。”沈宗宁也认为谢谢是要用实际行动来的。
小菜馆的服务员开始陆陆续续的上菜,煎炸蒸煮都有,因为怕菜凉了,还放下了此处亭子四周的防风帘子。
亭子上端亮了暖黄色的草藤编灯,中间古朴的圆桌上,满桌盛宴。
正要给几个孩子打电话呢,沈城安就跑了进来,现在小姑娘天性愈发稚气,往日的成熟在父母跟前消失得无影无踪,慢慢露出青春该有的活力。
“妈,那边有幅画,去看看。”
画?
徐闻不是那种会扫孩子兴致的母亲,不过还是好奇的问道,“什么画?”
沈宗宁伸出手拉了她一把,起了身。
就见沈城安略带粉红的小脸上洋溢着自豪,“一副油画,我们刚刚问了服务员,说是他们老板自己画的。”
很大一幅,挂在小菜馆主楼入口大堂。
徐闻和沈宗宁跟着沈城安往大堂走去,因为山中天气多变,此时又有山雾迷茫在小莲池中。
但出乎意料的是,小菜馆的生意不错,来来去去,还是见了好几波客人。
见徐闻与沈宗宁散着步走来,苏奇瑞看看画,又看看由远及近的女人,哀嚎一声,“沈承越,你妈妈真的是一个绝色美人。”
时光没有半点辜负她。
与身旁男子相携而来,俨然就是一对神仙眷侣。
驻足在这幅算是比较大尺寸的油画前,让人不得不承认人世间的巧合。
当沈宗宁牵着徐闻跨过老式门槛时,一抬头,就被眼前的油画吸引了全部视线。
“呵!这是在清淮的你?”
画中,那小店门口的桌旁旁,一个随意盘起头发的女子,身着简单衣物,腰间围着深蓝色围裙,只见她单手杵着下巴,神情淡然的看着远方。
不用说,这个露出来的三分之二的面容,完全能看出来就是徐闻。
徐闻也觉不可思议,“这……是谁画的我?”
洪言庭的声音在后面传来,“二嫂应该是不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