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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被绑架过,跟我哥哥一起,或者说,是我害得他被绑架。”

“如果那天车子没有拐去街角的超市,可能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总之,因为他身体不好,没能活下来,当时我并不知道,我以为哥哥在医院,我想去找哥哥,我的……母亲。”

他的声音顿了顿,又接着说下去。

“她非常疼爱我的哥哥,我偷偷跑去洗衣房想要找到外出的衣服,却偷听到她和父亲的讲话。”

“目睹她杀掉了动摇想劝她把我当做哥哥的父亲,那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笑得开心,我从来没见她笑成那样。”

“然后她在我眼前,用碎酒瓶划开了自己的手腕,把我拖到门外,像垃圾一样被彻底遗弃在那里。”

“我很震惊,也很痛苦,我想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我一直都很疑惑,都是她的孩子,我和哥哥究竟有什么不同。”

“为什么她只对哥哥笑,只抱哥哥,只在哥哥面前温柔地说话。”

“一旦哥哥不在,我就像看不见的空气一样被无视在一边。”

“在哥哥离开之后,我才得知,我的出生是为了成为哥哥的心源,然而我害死了他,所以我被抛弃也是应该的。”

“但我把这些事情都忘了,甚至还记恨了他们这么多年。”

“结果发现,罪人是我,也只有我,我害死了哥哥,逼得母亲精神受到刺激,失手杀死了父亲,又自杀。”

“而现在我又知道了,除此之外,我被厌恶或宠爱,都是因为我这张脸长得像父亲。”

“他们好像全都知道……”

这是头一次,斐燃从沈予口中听到了他的过往。

“沈予,”斐燃打断了他的话,攥住他垂在一旁的手。埋在他的颈间,闷闷地出声。

“这不是你的错,这是谁都无法预料的意外事件,做为弟弟你拼尽全力保护了哥哥,你已经很棒了。”

“你相信我吗?我在,我会陪你。”

沈予有些哭笑不得,吐露心事的明明是他,怎么斐燃看起来似乎比他还要难过。

“我永远都在,不管你需不需要我,我保证。”斐燃又重复了一遍。

他神情认真地思索片刻,一字一句宛如石子投湖,落入沈予的耳朵:“没有任何人可以否定你。”

“即便是你自己,也不能。”

斐燃说得理所应当,似乎沈予真有他说的万般好。

沈予沉默良久,最终轻轻地嗯了一声。

沈予心头泛起异样的情绪,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然后垂下眼帘,遮掩了眼底的情绪,下颚绷得紧紧,像是压抑着什么。

许久未起波澜的心情像落叶般纷飞,乱得毫无章法。

斐燃甚至想说:“不,不是这样的,你才不是罪人,最可恨的是罪犯,其次是你的父母。”

“他们作为两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为什么要把这莫须有的罪名安在一个孩子身上。”

“如此巨大的伤害,你又做错了什么?你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爱的人。”

但他还是忍住了。

得对他更好,好一万倍,一亿倍!

可能是斐燃的爱意终于将他点燃了,很多他曾经连回想都觉得痛的记忆,在这静谧的夜里,沈予终是吐露了出来。

斐燃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伸手抱住了沈予。

斐燃被他这一句话说得揪了心,过了会儿,斐燃抚摸着他的侧脸轻声说:“沈予,我喜欢你。”

“嗯,知道。”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大概生来就注定要为你热烈燃烧,如果你没感受到,那我还可以烧的更热烈些。”

斐燃的神色在黑暗里看不太清,只看到一双漆黑的、明亮的眼睛。

他当然感觉出来了。

斐燃对他一向直接、热烈,无论是表达,还是任何他和斐燃在一起的时候,斐燃一直没有掩饰过。

他才是那个一直缩在乌龟壳里躲避的小人。

享受着他对自己的好,却一次又一次地躲闪他的告白,似乎这样就能给自己继续逃避找到借口。

就像他现在处理他生活中其他问题一样,习惯逃避、被动地承受,直到生活帮他做出选择。

宇宙的星星很多,沈予的那一颗似乎很偏僻。他在一颗荒芜的星球上,与永恒的时间为伴。

这颗星球上什么都没有,没有人途径这片苍凉,但是却时常伴随着危险。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陨石飞来,在星球上砸出很多凹坑。

总要做点什么保护一下他的星球吧,于是他尝试着在这方贫瘠的土壤里种上玫瑰。

可他撒下种子的那个夜晚下了场大雪,冰冻了一切生机。

他放弃了,就这样吧,化成灰烬漂浮在宇宙中也还不错。

突然有一天,巨大的星球裹挟着熊熊火焰而来。

心愿似乎要实现了。

沈予闭上眼睛安静地躺在这片荒芜上。

大雪好似被坠落的火球燃烧掉了。

融化的雪水浇灌这片土壤,冰封中的玫瑰也冒了头。

他再睁开双眼时,周遭都是盛开到热烈的色彩。

原来,被爱的东西总会挣扎着长出血肉。

沈予盯着那双温柔的眼睛,问道:“你同情我吗?”

即使在黑暗里,斐燃也能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看来我向你表达的爱意还是不够。”

他语速很慢,但说的特别认真:“我已经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斐燃的掌心贴着他的后背,手臂小心地环着他,他隐约感觉到,那里的肌肤上传来和心跳几乎同步的反复触贴。

他的手指在很轻微的颤。

斐燃在紧张。

沈予心脏一坠,突然间脑子就不太好使了。

“要亲吗?”

“什么?”斐燃没听清楚,他伏下身子凑了过来。

行动不由得理智支配,沈予鬼使神差般,抬手勾住对方后颈,迎了上去。

喘息心跳都被无限放大,将人拖入沉迷的深渊,瞬间将他的理智烧掉大半。

斐燃的脑子炸空,僵直了身体。

——

沈予又做噩梦了。

而后他猛地惊醒,床边的人迅速反应过来,抚上他的眼睛。

另一只手臂环过他的背,轻拍着他单薄的后背,裹挟着他身体滚烫的温度,包容他的冰凉。

急促的呼吸逐渐软化,直到心跳声归于原点。

他才有从噩梦里成功逃脱的真实感。床头的灯昏昧地亮着,沈予眯眼适应着光线,转头看去。

“做噩梦了吗?”斐燃声音很轻,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嗯,没事,现在已经醒了。”

“你在唱什么?”沈予听不清斐燃在哼着什么。

“哄你睡觉的小调。” 斐燃面不改色地说着,嗓音带着令人安定的力量。

“我都这么大了……”

“那也是我的宝贝,我哄哄宝贝怎么了?”斐燃说得理直气壮。

沈予怔愣了一瞬,想要说些什么,却抵挡不住袭来的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