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黑白相间的光芒挟着一抹红色破空而来,对准恶鬼疾刺而去!
手腕轻轻一翻,一条泛着银光的锁魂链出现在斐燃的手中。
“呼——”的一声。
冷风掠过,一道寒光猝然而至,正中恶鬼的颈部。
斐燃左手用力一拉,铁链惯性收紧。
那恶鬼猝不及防被朱砂打到,发出一声闷响,随之而来的是尖锐的嘶喊。
“别叫了你,吵不吵啊,还有没有点素质。”
“大半夜的,你去打听打听,来我家的小马驹,哪个不是安安静静地来,安安静静地死?”
斐燃从门外走了进来,不耐烦地捂着耳朵,踹了地上那鬼一脚。
真是大意了,光想着梦魇,把中元节的恶鬼给忘了。
沈予指定在墓园回头了,给他介绍了那么多墓园的环境,怎么千算万算这点忘了跟他说。
斐燃看着沈予平静地躺在床上,被恶鬼揪出来还没来得及吃掉的一魂一魄浮在半空中,愁得肠子都要青了。
他并不会还魂术,只能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求助他的巡逻搭子,跟电话那头的人简短地说了两句。
然后又出于人道主义和对睡眠质量的要求,斐燃还贴心地给沈予盖好被子。
扭头就变了脸色,气不打一处来,踢了被锁魂链禁锢着的恶鬼一脚。
斐燃冷笑着说:“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不是还很嚣张吗,呲着大牙想吃谁呢,等着魂飞魄散吧你。”
斐燃:城南城北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
接到电话时谢必安刚到墓园正准备上工,所以还来的挺快的。
“喏,我给你逮着了,不用谢。”斐燃看到谢必安进来,直起身迎了过去,把手中的锁魂链递给他。
谢必安看都没看,双手合十指尖翻飞,捏了个诀把恶鬼收了进去。
这还没上工呢,串成一串拉着走,实在不太美观。
斐燃腾出手,把刚刚用灵力包裹起来的魂魄放了出来。
必安凑过去看了一眼,扬手把魂魄引了过来,嘴里念念有词,手指在沈予身上轻点几下。
漂浮在半空中的魂魄便迅速没入沈予身体中,紧接着周身发出一阵淡淡的光又暗淡下来。
“完事了?”斐燃还没看明白咋回事,这就弄好了。
“嗯,幸好你处理的及时,只有一魂一魄脱离肉体了,要是你再晚点,我就得回酆都帮你捞魂了。”
谢必安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截香点上,绕着房间走了一圈,走到某处脚步一顿。
“你怎么在这?”他皱起眉头,对着某处说道。
“谁?这房间还有鬼?我怎么看不见。”斐燃警惕地抬起头,顺着必安的视线看了过去,啥也没有。
“他比较特殊,已经在人界滞留很久了。”必安回头跟斐燃解释着。
“怎么还受伤了?刚刚的恶鬼伤的你吗?”必安的表情变得凝重。
“我能看看他吗?”
斐燃好奇地从必安身后探出脑袋,四下张望着。
那鬼可能是同意了,谢必安抬手在斐燃眉心一点,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青年缓缓出现在他眼前。
那鬼剑眉飞扬,双目含星,苍白的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意。
胸前有一抹红隐隐约约渗了出来,也毫不在意,好似全不将这人间放在眼里。
“好帅的鬼啊,怪不得你们要藏着掖着。”斐燃发出一声赞叹。
“怎么还感觉有点熟悉呢。”
看到这只鬼的时候,斐燃才觉得原来鬼的颜值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想起了刚刚那呲着大牙的丑东西,还有之前在路上那狰狞可怖的大脸。
难道鬼也是相由心生的吗?
一些片段从斐燃脑海里闪过,快得让人抓不住,他皱眉回忆了片刻,也没得出什么结论。
“你先回去吧,无咎在下面,你这伤……得处理一下,他那里有药。”谢必安跟帅鬼说道。
鬼青年点了点头,冲着斐燃懒懒一笑消失在眼前。
“还魂之后,他这段记忆会遗失,所以不用担心,刚刚给他点了安魂香,等他醒来估计就是明天了,现在跟我巡逻去。”
必安把斐燃扯到门外,手轻轻一挥,不等他再多找借口:“我给他的房门外下了禁制,这样放心了吧。”
“那我们走吧。”斐燃满意地点点头,把春辰挂在沈予房门的把手上。
今晚百鬼出没,梦魇大概率也不会出现触这个霉头,不过以防万一,还是把春辰留了下来。
这样有什么意外,小事件春辰可以自行处理,大事件触发了春辰,自己也能第一时间感知到,赶回来。
不到两息的时间,一白一绿的光流星般划过,出现在南城郊区。
墓园这会可比白天热闹多了。
出没的众鬼远比他傍晚离开时要多得多,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深深浅浅的长条。
灰色的、白色的、黑色的、绿色的,像是大拼盘演唱会现场。
今晚加班的鬼差也不少,除此之外还有十多个身穿荧光炫彩小马甲的特管局抓来的志愿者,在这一片纯色海中很是扎眼。
有种看演唱会带错了荧光棒,发现全是墙头的感觉。
谢必安跟斐燃交换过眼神后先行上山,而他则向下走到入口处。
绕过右侧郁郁葱葱的大树,来到树后的房子前,轻轻敲了两下。
门缓缓打开,门后却空无一人。
斐燃见怪不怪,自顾地进去,轻车熟路穿过没开灯的昏暗客厅,在一扇门前立定。
是这个房间吗,怎么感觉门的颜色变了?
斐燃有点不确定,抬起手再三犹豫,实在无从下手,最后在门旁边的墙壁上敲了一下。
这扇门是一大块朽木制成的,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枯叶败枝,长满了苔藓,地衣。
零零散散点缀着几朵菌类和不知名的蕨类植物。
不知道房子的主人是怎么打理的,没有一丝腐烂的气味,尽管如此,斐燃还是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众所周知,有孢子的地方就有入肺的风险。
“你敲墙干嘛,直接进去拿啊,敲给鬼听吗。”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毫不客气地阴阳道。
斐燃回头,刚刚走得急没注意,这会才发现暗红色的丝绒沙发上铺着一块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