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不让我们进去看,而且太妃在府上,为了安全,旭王府也不留外人。”
所以把陶慕语送进去后,他们俩一面都没见着。
连王爷的面也未见。
甜哥儿急得一拳捶在桌上。
凤卢青红着眼问:“你们走时有消息吗?人醒了吗?”
穗娘摇摇头。
他们只把人送到府上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朱掌柜拿出钱财塞给侍女打听,侍女却告知:“太医正在为娘子治伤。”多余的话一句没有。
凤卢青再也坐不住,跑出门跨上马去。
甜哥儿也跟着跑出去,他没有马,只咬着牙拼命往前跑。
段玉和徐竹也冲出去,跟在甜哥儿后面,卯足了劲往前冲。
谢老二本也想去,被阮娘拉住:“马上宵禁了呀!”
阮娘又劝:“王爷不会让你们进去见小鱼儿的,再说了,总要留下个清醒点的为他们兜底吧!”
阮娘说得有道理,明儿不知是什么光景。
几个人一走,只怕要被困在崇明坊出不来了。
明天还要上值,谢老二还得上衙门去为几人缺席做个说明。
道理想得明白,他却还是担忧。
忍不住问穗娘:“小鱼儿伤得很严重吗?”
提起这个,穗娘就想掉眼泪。
她掖出已经半湿的帕子沾了沾眼角。
“一开始我们找了个大夫来,听他说什么断手断脚,头不知道撞在哪里,好大一个包。”
“她不知被哪个天杀的捅了一刀,好像是伤着了肝还是胆……”
穗娘说着,声音都颤抖起来。
“也不知道受了多大的罪,十根手指头都磨烂了。你是没看见,她流了整整一马车的血,我那可怜的妹子哟……”
阮娘也听得直流泪。
谢老二更是重重一拳砸在桌上。
“究竟是哪个杂种,我不为小鱼儿报仇就不姓谢!”
凤卢青来到旭王府,恭敬向门房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请求见旭王一面。
门房虽不认识这位凤将军,但对姓凤的,他还算客气。
只说:“时候不早了,王爷只怕歇息了,将军不如明日再来?”
凤卢青急道:“实不相瞒,我未过门的娘子受了重伤,早前由我兄嫂送来王府求王爷医治。我现在只想见她一面,确定她的安危。”
这件事门房有印象,当时王爷亲自派人出来抬。
他见那姑娘满身的血,面色苍白似鬼,进气少出气多,一副快要命不久矣的样子。
可听说王爷请了随太妃出宫的傅太医来瞧,算得上重视。
于是门房掂量之后,说:“那将军您稍等,我去通传一声。”
凤卢青等候的时间,甜哥儿也带着段玉和徐竹跑来。
几个人在王府门口站住,大眼对小眼。
甜哥儿翕动了一下嘴唇,正要开口问。
王府大门打开,门房出来,恭恭敬敬作揖。
“对不住了凤将军,咱们王爷已经休息了,你明日再来吧!”
凤卢青冲上去拦住要关的大门,问:“我不见王爷,只想看看我娘子,也不行吗?”
门房摇摇头。
如今太妃住在府上,是不许闲杂人进府的。
凤卢青早听穗娘和朱掌柜说过。
他不假思索飞快卸下身上的佩刀,又将外袍脱掉在门房面前转一圈。
“我如今身无寸铁,可以让我进去了吗?”
门房还是摇头,一副爱莫能助地模样。
凤卢青只能妥协:“好,好,我可以不进去,能不能告诉我,我娘子怎么样了?”
门房陪笑:“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哪能知晓这些。”
他见凤卢青一副焦急的模样,不忍心,于是说:“不过将军放心,你娘子一进府太医就过去了。她现在住在风灵苑,王爷十分上心,应该不会有大碍。”
旭王府大门终被关上,即便门房如此说,凤卢青仍旧没有得到半分安慰。
他颓然坐在王府的台阶上,绝望地抱住脑袋。
甜哥儿本存了满腔的怒言,见他如今模样,也不好再说出口。
段玉和徐竹摇晃着甜哥儿的手臂,小声问:“师伯,小陶姐姐会不会有事啊?”
运载陶慕语的马车就停在逐香居门口。
他和凤卢青都去看过。
遍布整个马车的血迹,算得上触目惊心。
甜哥儿咬了咬舌尖,他当然不希望陶慕语有事,可他不敢确定。
凤卢青红着眼睛抬头,目光虚空,定在不知某处。
“她不会有事的。”
没有人再接话。
过了很久,凤卢青忽然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甜哥儿心里一惊,却听见他语带哭腔:“我真该死!”
“为什么识不破恶人的诡计?为什么要让别人去接她回家?”
甜哥儿生出疑惑,走上前问:“什么诡计?”
凤卢青把早上的事细细回忆一遍,对甜哥儿说了。
“如今想来,那个通报的太监必定有诈,就是为了拖住我,好对小鱼儿下手!”
甜哥儿严肃道:“你再好好想想,那个太监与平日里宫里见到的有何不同?”
凤卢青抓着头发努力回想。
甜哥儿招手喊段玉和徐竹过来。
凤卢青每想到一点,几人就记在心里。
一门心思扑在找出幕后黑手这件事上,大家心中的悲痛渐渐淡了一些。
每个人都根据自己的猜测说出想法,又一一推翻。
不知过了多久,天快亮时,段玉和徐竹趴在甜哥儿腿上睡着。
王府的大门终于打开一条缝,门房探出头来。
见凤卢青还在,他身边又多了几人,不禁有些吃惊。
他看了看站在自己身侧的小厮。
此前,小厮找到他,说王爷请凤将军进府。
门房看了看天色,道:“这会坊门还未开,凤将军只怕还没来。”
小厮却笃定:“王爷说,凤将军一定在。”
门房将信将疑打开门,看到凤卢青一行人,不由对旭王大加佩服。
……
再说卫楚婷携灵珠折返,弘慧法师正在小憩。
出家人作息十分规律,这个时间估计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寮房休息。
卫楚婷咬了咬牙,知道这件事拖不得,于是决定先去找弘善。
普贤鬼鬼祟祟的举动是她与弘善有目共睹的。
与其费心思说服弘慧法师去查普贤,不如先联合弘善去调查此事。
普贤被她们二人撞个正着,只怕正在想办法遮掩,不能让她有太多时间去掩盖自己的恶行!
卫楚婷与弘善说了陶慕语的事情后,弘善皱眉,深觉此事定不简单,与普贤脱不开干系。
但贸然前去,只怕自己制不住普贤。
“你也瞧见了,普贤这人桀骜不驯,并不把我放在眼里。要搜她的寮房,还需住持出马。”
见卫楚婷面色犹疑,弘善知道她担心什么,于是说:“放心,住持不是徇私的人。”
“况且,陶施主对她来说,算是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