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楚婷只得清了清嗓子，说：“吴威与范六娘一事，世子想必比我更清楚。”
“六娘虽然有错在先，但吴威动手打人，还将人伤得不轻。”
“这样下去，迟早有一日闹出人命官司。若真到了那一天，不好收场不说，只怕对国公府也名声有损。”
“六娘受了那么久的折磨，也算得报应了。世子不若就劝一劝吴威，叫他给六娘写一张休书，彼此放过吧。”
季明舸听她言辞恳切，字字句句是为国公府着想。
若不是知道她的为人，只怕又要被骗。
他不禁好笑。
卫楚婷就是如此，她明明别有目的，却要装作一副为你担忧的模样。
叫你为她感动，为她痴迷。
好在此前他得卫楚妍指点，这回便打定心思，绝不轻易答应她。
季明舸耐心听她说完，饮了半口酒，又摇着扇子看了她好半天。
才慢悠悠道：“要吴威写休书也不是不行，除非…… ”
他故意拖着不说，戏谑地瞧着卫楚婷紧张的脸。
直到卫楚婷问：“除非什么？”
“拿你来换。”
卫楚婷板起面孔：“世子什么意思？”
季明舸将扇子一收：“很难理解么？要休书可以，你嫁给我。”
他凑近一些，灼热的酒气喷洒在卫楚婷脸上。
“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你嫁与我做正妻，便是世子夫人。到时你要吴威做什么，他敢不答应么？”
卫楚婷神色冷然。
她往后靠，与季明舸拉开距离：“世子，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对你无意……”
不等她说完，季明舸忽然一把将她扯过去。
他虎口卡在她纤细的脖颈上：“那你对谁有意？凤卢青么？”
凤卢青三个字一出，卫楚婷的脸色有了变化。
季明舸眼里燃起嫉妒的火焰。
“你不知道凤卢青已经跟陶慕语好上了么？觊觎好姐妹的男人，她知道吗？”
季明舸上半身探过桌面，脸几乎贴在卫楚婷的粉颊上。
他滚烫的手掌下，是她因酒醉和缺氧而同样滚烫的皮肤。
季明舸凑在她耳畔，嗅着她的香味，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哀求的意味。
“你喜欢的男人已经有心上人了，你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
“瞧瞧我，那么喜欢你。你嫁给我，万事大吉，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卫楚婷用手去剥他的手指。
可他的手却如铁箍般，没有半点松动的意思。
她斜睨着他，不再掩饰眼底的厌恶，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做梦。”
她说：“我，绝不会……嫁给你。”
这句话一出，季明舸忽然如发疯般凑过去狠狠啃噬卫楚婷的脖颈。
他一手掐着她，一手不老实地往下探去。
卫楚婷疯狂扭动着脖子，趁他投入时猛地一口咬在他的耳朵上。
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耳朵被咬破，霎时鲜血淋漓。
季明舸吃痛，想也没想便抬手要裹她。
撞上卫楚婷充满恨意的眼神，他的手停在半空，捂着耳朵后退。
“好……好……真好……”
季明舸语无伦次地叫好，龇牙咧嘴地往边上吐了一口唾沫。
他半倚在桌案前，颤抖着放下捂在耳朵上的手。
看着半个掌心的血，季明舸忽然笑了起来。
他笑着看向卫楚婷，眼神如鬼魅般。
“你不嫁我，有的是人嫁。”
“那个姓陶的小娘子，我娶定她了。”
卫楚婷心中一凛，恨恨骂道：“你疯了！”
季明舸将掌心的血擦在衣衫上，笑着说：“是啊，我疯了，因为得不到你。”
“所以我要报复你。”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深情，痴迷地望着卫楚婷。
“我舍不得折腾你，就只能折磨你在乎的人。”
“范六娘算什么？你瞧好了，我把陶慕语纳进门，我一定会变本加厉地折磨她。”
“她会因此恨上你，你心爱的男人也会因此恨上你。他们痛苦，你良心也会过不去，你也得陪着他们痛苦……”
他声音飘忽，问：“现在，你愿意嫁给我了吗？”
卫楚婷紧紧咬住唇，她盯着疯魔般的季明舸，半晌说不出话来。
季明舸刷地站起来，他居高临下盯着卫楚婷，语带嘲弄。
“晚了，卫楚婷。”
“你要知道，本世子并不是非你不可。我只是恨，你是头一个敢这样对我的女人，我要叫你知道拒绝我的下场。”
他目不斜视从卫楚婷身旁走过，来到门边，又停下。
他转头看着她，面上尽是不屑：“卫楚婷，现在你就算像条狗一样趴在我脚下求我娶你，我都不会答应了。”
季明舸摔门而去。
灵珠急忙进来，凑在卫楚婷跟前：“娘子，世子怎么了？他脸上好多血。”
“你有没有怎么样？”
灵珠掰过卫楚婷的肩膀反复查看。
卫楚婷疲惫地摆了摆手。
灵珠又问：“你们吵架了？那陶娘子的事……”
“没指望了。”卫楚婷低头。
她把玩着腰间玉佩上的流苏。
心里却想，对她来说，季明舸纳陶慕语为妾不见得是坏事。
陶慕语如果嫁了人，便是覆水难收。
纵使凤卢青会伤心，但时间久了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那么，是不是就代表她又有机会了？
况且，季明舸下决心要娶陶慕语，谁又能阻止得了？
非是她不肯帮手。
与长公主作对，即便是求到凤氏长辈那里，他们也得掂量掂量吧？
……
将近天黑，陶慕语才看到国公府的马车回来。
她站起身，见季明舸黑着脸跳下马车。
他耳朵上包了块白布，像是受了伤。
本来他心情不好，陶慕语是不该去找这个晦气的。
可是他不清不楚送来几箱礼，陶慕语不敢收。
未免夜长梦多，她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世子。”
季明舸这时候见到陶慕语，感到有些奇怪。
门房下来报：“陶掌柜有事求见世子，从中午就等在这里了。”
季明舸这才想到自己曾吩咐管事给她青鱼小厨送去几箱礼物。
莫非这个女人是来道谢的？
不愧是生意人，见钱眼开，以往自己还真是高看她了。
想到这里，季明舸对陶慕语冷笑：“几件破烂玩意儿，也值得陶娘子从中午等到现在？”
他大手一挥：“全当逗你开心而已，不必感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