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排面，她肯定是比不上孙宫人的。
但如果菜一道一道上，就不一样了。
田忌赛马，以次对好，再用好打败次的策略，永远好使。
那头孙宫人端上佛跳墙，陶慕语则是凉拌豆芽。
打不过，就摆烂。
结果可想而知。
卫老夫人尝过佛跳墙后，先是大肆夸赞了孙宫人一番：“宝刀未老，这手艺跟我当年在宫中吃过的一模一样。”
为了不落卫楚婷的面子，她也象征性尝了一口凉拌豆芽，评价道：“爽脆可口。”
又补充：“夏日没胃口吃这个倒很合适。”
第二道菜是牛舌烩熊掌，陶慕语上了一道茄汁大虾。
卫老夫人眼见有些不高兴，摇了摇头。
对着卫楚婷说：“孙宫人这道菜很见功夫，牛舌和熊掌软烂，很是入味。”
对于陶慕语的菜，却也只简单评价：“不错。”
撤盘时，卫楚婷忍不住追出来，低声问：“怎么回事？”
陶慕语朝她挤挤眼：“耐心点，往后瞧。”
卫楚婷惴惴不安地回到饭厅时，第三道菜已经摆好。
孙宫人的蘑菇炖鸡，和陶慕语的口水鸡。
连着吃过两道大菜，在坐的卫老夫人、卫太傅，卫辛和卫夫人都有些觉得腻。
各自饮了半杯茶水。
两道菜都是鸡，卫老夫人作为主角，率先各尝了一口。
这回，在尝到陶慕语的口水鸡时，她明显停顿了一下，随即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道菜不错，保留了鸡肉的香味和韧劲，但又很好嚼咽。”
卫辛也夸：“这料汁酸辣爽口，吃了会上瘾似的。”
卫夫人不能吃辣，见大家都夸，忍不住让卫楚婷给她挑了一块。
她咬了一口，虽说辣得直喝水，还是给出了好评。
孙宫人的脸显而易见地垮了下来。
第四道菜，是红烧葫芦头对打陶慕语的八宝葫芦鸭。
陶慕语当着众人的面将鸭腹剖开。
各种馅料混着糯米的香味立刻飘散出来。
鸭皮爽脆，鸭肉鲜嫩，内腹里的馅料更是香味十足。
卫老夫人不禁拍手叫好：“这道菜讲究，很好。”
本来红烧葫芦头也算不错，但被八宝葫芦鸭一比，立刻黯然失色。
孙宫人面色不好，说到：“后两道菜我的是冷盘和汤，我建议一起上。”
陶慕语无所谓，点头赞同。
孙宫人和孙平端上红罗丁和燕窝八仙汤。
红罗丁这道菜，陶慕语此前从未见过。
陆三给她解释后，她才知道，这是用冷却凝结的羊脂和羊血凉拌做成的冷盘。
听上去十分油腻血腥，奈何麓朝的人就好这一口。
陶慕语的冷盘最开始已经端上了桌，这回上的是鱼香肉丝。
倒没有多稀奇，只不过是因为卫老夫人不能吃鱼。
陶慕语便想着做这样一道菜来弥补缺失的口味。
没想到这道菜得到了在座的一致好评。
卫辛更是赞不绝口：“我从不知道，简单的炒肉丝也能吃出鱼的味道。很鲜，很好吃！”
汤陶慕语准备的是冰糖银耳雪梨。
“天气干燥，听说老夫人经常咳嗽。这道汤有滋阴润肺的功效，喝下去舒服点。”
梨汤是卫府常备的，不稀奇，口味也平平，但胜在用心。
卫老夫人夸：“好孩子，不怪楚婷天天夸你，很细心。”
卫太傅见自家好友面色不悦，笑着说：“我看还是燕窝八仙汤更胜一筹，用料讲究，火候精准，入口更为舒爽。”
卫太傅如此说，大家便不好再有异议，只得纷纷附和。
于是比试结果成了三比三平。
卫家人讨论后，决定将卫老夫人寿宴交给陶慕语和孙宫人一起做。
“计划是设宴30桌，每桌68道菜……”
卫老夫人赶紧摆手：“太多了，咱们从简。”
太子一向提倡节俭之风，卫太傅作为他的老师，便应该严于律己。
卫太傅也赞同，对卫辛说：“菜减至38道，太过珍惜的食材也别往席上摆。”
他一指陶慕语：“陶娘子这样就很好，不过寻常人家都有的鸡鸭鱼肉，既不会怠慢客人，也不铺张浪费。”
……
于是寿宴三日前，陶慕语便入住卫府作准备。
对于麓朝的一些传统菜式，陶慕语是不熟悉的。
尤其是做糕点，她虽然研究过，但因为没有耐心就放弃了。
与孙宫人商量后，便决定主食及糕点和两道主菜由孙宫人负责。
陶慕语管剩下的。
由于卫太傅再三强调不可铺张，主菜舍去鱼翅熊掌类的食物。
改成八宝葫芦鸭、鸳鸯荷叶鸡、红烧蹄膀、松鼠鳜鱼。
陶慕语的烤炉不久前投入使用，效果很好。
于是她又贡献了挂炉烤鸭和挂炉小金猪两道菜。
其余的菜基本都围绕家常菜式来做。
必不可少的有寿桃、长生粥和锦绣面。
陶慕语还特意试着做了个奶油蛋糕，由于不会裱花，看起来姿色平平。
她也就没好意思拿出来。
……
自从打死芸蓉芸巧后，姜姨娘便开始耍小性子。
说卫楚婷带头不把她当人看，卫府她肯定是管不了了。
她知道卫夫人体弱，卫老夫人年迈，卫府没有别的妇人，这当家的交椅还得自己来坐。
所以越发有恃无恐，使了劲地闹，就为了让卫楚婷来给自己认错。
没想到卫楚婷病不吃这一套。
她对卫老夫人说：“孙女已经及笈，不过几年也是要出嫁去别人家坐主妇的。姜姨娘既然不肯做，不如教给孙女来试试。现在学着当家，往后去到别人家也少吃点亏。”
卫老夫人觉得有理，于是也没同卫辛商量，就把姜姨娘还回来的账本交给了卫楚婷。
得知此事后的姜姨娘后悔不迭，但已然没有挽救的余地。
卫楚婷知道，姜姨娘一直是心有不甘的，定然会想办法抓住自己的错误。
于是在寿宴前，她特意对下人们叮嘱。
“每个人都给我警醒些，出错了就得受罚。挨鞭子，扣月钱，再严重些的直接赶出卫府。”
她板着面孔扫视堂下众人，话锋一转。
“但这些都不打紧，我要你们知道。在卫府，在我卫大娘子跟前，头一桩错事就是背主！”
“让我知道谁偷偷与人勾结背主，我二话不说直接打死，芸蓉芸巧就是前车之鉴。”
卫府寿宴，她一定不会让姜姨娘有机会，不会让她们母女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