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慕语不明白,不过短短几日,卫楚婷怎么就同季明舸有了纠葛。
她满腹心事往回走,却在青鱼小厨门口遇见了站在那里等待的凤卢青。
他身上挎着一只竹篓,见她过来,微微一笑。
陶慕语走过去问:“等我吗?”
凤卢青点点头,把她拉近一些,对她说:“你看!”
他打开竹篓的盖子,里面蹲着一只奶白色的小猫。
凤卢青将它捧出来,小猫窝在凤卢青手心里,不过他手掌大小。
陶慕语这才看清,这只猫并非纯纯的奶白色,它的腹背部和耳朵上零星分散着几个墨点,像是画师涂色时,不小心甩在它身上的。
陶慕语爱怜地摸摸小猫的头,问:“它叫什么名字?”
她想,如果这是凤卢青送给她的,那么她就给这只猫取名叫墨点儿。
谁知凤卢青却说;“叫小鱼儿。”
“小鱼儿?”陶慕语瞪大了眼睛。
“你管一只猫叫鱼?”这简直离谱,她在心中腹诽,你怎么不管它叫耗子呢?
显然凤卢青的想法跟她南辕北辙。
他一本正经地将小鱼儿塞进陶慕语怀里:“陶慕语的小猫当然叫小鱼儿。”
陶慕语没听懂,为什么她的猫就必须叫小鱼儿。
凤卢青却不打算再解释。
他轻轻摸了摸小鱼儿的头,对陶慕语说:“边境有敌来犯,晋平候点名要我一块去,我会带上甜哥儿和谢老二。”
“段玉和徐竹那两小子就劳烦你多照顾了。”
“还有小鱼儿,你要好好养。如果它瘦了,我回来唯你是问!”
他亲昵地朝她伸出手,却在半空硬生生转折,转而又落在小鱼儿头上。
凤卢青小心翼翼碰了碰小鱼儿的胡须,恋恋不舍地与陶慕语告别:“我得走了,你多保重。”
“哎!”陶慕语叫住他 ,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凤卢青眼底变得温柔:“很快,不用担心!”
……
凤卢青走后,直到中秋,卫楚婷都没有露过面。
陶慕语去过几次卫府,每次都被门房挡了回来。
“咱们娘子跟季郎君打猎去了。”
“咱们娘子同季郎君去参加诗会,还没回来。”
“咱们娘子同季郎君有约……”
陶慕语郁闷不已,这两人该不会成亲当天才来通知自己去喝喜酒吧。
……
因为甜哥儿和谢老二都不在,陆三又回家去了。
中秋是陶慕语带着段玉徐竹在店里过的。
陶慕语做了清蒸大闸蟹,八宝鸭和烤羊腿。
月饼也是现烤的,有芝麻糖馅的,五仁馅的。
陶慕语是南方人,还包了肉馅的。但陆三、段玉和徐竹都吃不惯。
倒是甜口的,陆三带了一大包回家,段玉和徐竹也爱不释手。
中秋当天,还有昔日的熟客上门来问青鱼小厨做不做月饼。
陶慕语看着所剩不多的几个,只好打哈哈:“今年没做,如果客官想要的话,来年早些预定!”
卫楚婷是在傍晚过来的,提了一盒月饼,还有糖炒栗子。
“是莲华斋买的,我让芸桃很早就去排队,还差点没买着。”
陶慕语把她拉到角落,神秘兮兮地逼问:“季明舸怎么回事,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当然不喜欢!”卫楚婷斩钉截铁地回答。
“但他对我有用。”
陶慕语赶紧劝:“既然不喜欢,就离他远些吧,我怕……”
她没说出口,她怕沾惹上这小霸王就甩不掉,更怕得罪了他,卫楚婷没好果子吃。
显然卫楚婷不是听劝的,她拍了拍陶慕语的手:“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
过完中秋,天色就开始变得有些寒,尤其是早晚。
陶慕语给段玉和徐竹做了冬衣,才知道阮娘也给这两兄弟做了一套。
两个小子开心得不行,叽叽喳喳为这陶慕语说话:“师娘给我们做了衣服,小陶姐姐也给我们做了衣服,今年冬天再也不怕冻了!”
徐竹忽然说;“小陶姐姐,要不你嫁给我们师伯吧,这样我们就有两个师娘了!”
段玉嫌弃道:“你傻啊,嫁给师伯的不叫师娘,叫师婶婶。”
陶慕语搁下算账的笔,撑着下巴问:“为什么要嫁给你们师伯?难道我是小陶姐姐就跟你们不亲了?”
徐竹赶紧解释:“不是的,是变成师婶婶后会更亲一些。”
段玉附和:“对,就像师娘,像我们的娘亲一样亲。”
陶慕语被这俩孩子的童言童语逗笑了。
她想到甜哥儿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忍不住摇摇头;“我才不嫁。”
“要嫁那也得嫁凤……”她忽然住了口。
她怎么又想他了。
真奇怪,人在跟前天天都能见到时,她也没这么强烈的思念过他。
反而他走后,她天天都在想。
小鱼儿已经被她养得圆滚滚胖乎乎,她喜欢摸着它的脑袋问:“小鱼儿,你爹怎么还不回来啊?”
话出口,自己又觉得脸红:“我这是在说什么啊?他是爹,我是娘,难不成……”
陶慕语烦躁地捂住自己的脸。
她掰着手指数,凤卢青已经走了九十六天了,还没有回来。
他说的很快到底是多久呢?
上次他们扶羊城一战,打了将近一年之久,难道这次也要一年吗?
陶慕语越想越焦躁。
索性吩咐陆三看店,往卫府而去。
这次卫楚婷倒是在家。陶慕语由丫鬟引着往后花园走。
却不想才走到垂花门处,就看见卫楚婷与一个男子站在一起说说笑笑。
聊到兴处,卫楚婷笑得花枝乱颤,眼波流转,满面娇羞之色。
陶慕语目瞪口地看着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丫鬟显然也看见了,赶紧出声提醒:“娘子!”
她这一嗓子,卫楚婷和男子齐齐转身看过来。
陶慕语见这男人身着月白锦袍,身长玉立,面目俊朗。
他与季明舸有着相似的面貌,细看之下却还是有所差别。
卫楚婷见是陶慕语,低声对男子说了几句,那男人便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从另一边的小门离开了。
陶慕语这才凑过去,问:“这人……不是季明舸吧?”
卫楚婷面不改色:“对,是他的堂兄季明航。”
这是什么意思?
陶慕语觉得自己脑子打结,转不过来了。
前脚才跟季明舸约会,怎么后脚又同他堂兄定情?
卫楚婷显然不想解释,陶慕语也不好意思问。
但据她的观察,卫楚婷在季明舸面前是不耐烦且厌恶的。
可方才面对季明航,她明显很开心。满面都是小女儿的娇羞。
她想,卫楚婷真正喜欢的应该是季明航吧。
门房只说,卫楚婷与季郎君出去了。
难不成此季郎非彼季郎,真正与卫楚婷郎情妾意的,该是这季明航才对。
见卫楚婷不想多说,陶慕语以为卫楚婷是意外被人撞见恋情有些尴尬。
于是笑着夸赞:“这位郎君好相貌,与你甚至般配,可谓天赐良缘!”
没想到,卫楚婷的脸却瞬间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