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一天……
我半夜醒来上厕所,却发现容时不在房间里,我找遍了整个别墅,都没有找到他。我慌了神,因为他的肘拐还在,没有肘拐,他能去哪儿呢?
我穿着睡衣跌跌撞撞跑出门,沿着别墅前的小路寻找,就在我准备去保安室调监控的时候,突然在路上看到一个人,他趴在路中央,似乎是一个喝多的醉汉。可当我走近他时却发现,这所谓的“醉汉”,正是容时!
我扶着他坐起来,擦干净他脸上的灰,他一直沉默着不说话。
就在我怀疑他是不是梦游的时候,容时突然开口。
“小展诗,我想去篮球场。”
小区里有个篮球场,以前我们散步的时候经常去。
“你确定现在想去吗?”
容时点点头,“我想去,所以我出来了。”
“你怎么不叫我?”
“我不想吵醒你。”
“你怎么什么都不带?连肘拐都扔在家里?”
容时突然爆发,“我为什么要带?”他歇斯底里地冲我喊,“没有拐杖我就走不了吗?”
我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
“是的,我走不了——所以我刚出家门走了没几步就摔在这里。”他又安静下来。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能安静地陪着他,配合他发泄情绪。
容时安静了一会儿,对我说:“小展诗,我们去打篮球好不好?”
我不忍心拒绝他,“好,我们去打篮球。”
我扶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可是没有肘拐,容时走得特别辛苦,我也一直提心吊胆。
“你等一下,我去拿肘拐好不好?”
我让容时坐在长椅上等我,我飞快地跑回家拿出了肘拐。
容时接过肘拐,看着肘拐笑:“我终究还是离不开你们。或者,过不了多久你俩也得下岗,家里还有带轮子的等着我。”
我心如刀割。
篮球场没多远,正常人三分钟肯定能走到,容时却走了十几分钟。
球场边有好几颗篮球,是物业特意放在这里,供业主玩的。
我抱起一颗篮球给容时。
他又看着篮球笑:“快两年没见了,以后更没机会见喽。”
他放下肘拐,接过篮球。他摆出了投篮的姿势,结果还没开始做动作,篮球就掉在地上,弹了几下,滚远了。
“小展诗,你看,不用我投,它自己就跑了。”
我又抱起一颗篮球,这次,他没有接。他退到场边坐下来,“小展诗,你投,我看着你投。”
我顺着他的意投了一次,没中。
容时遗憾地摇摇头:“就差一点了。”
我又投了一次,还是没中。
容时嘿嘿笑:“你这水平还得多练练。”
我把球扔到他的脚边,“你来。”
容时低头看球,“你明知道我不行。”
我从他的手上摘下肘拐,把球塞进他的怀里,怂恿他,“再一次。”
他看着我的眼睛,站起来说:“好,那我就再试一次。”
他的手捧着球不掉就不错了,根本不可能投篮的。
可是我想让他投。
我站在他怀里,和他一起抱着球,“你来调整方向角度,我来出力。”
容时微微点头,他的下巴碰到了我的头发。
这颗球要是能中,容时应该会开心吧!
容时调整好方向,说了一句:“可以投了。”
我把我的手和他的手换了一下位置,让他的手抱着球,我的手抱着他的手。
我带着他的手使劲一投,真的中了!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开心。这颗球,我们是站在球场边投的,比什么二分球三分球还厉害!
容时的视线从篮筐回到了我身上,“小展诗,谢谢你。”
我堵上了他的嘴,“不许跟我说谢谢。”
他搂我入怀,“小展诗,还是要谢谢你,给我这么多这么多的爱。”
“这么多这么多是多少?”我问。
他用手比划,双臂尽最大可能伸展。
“小展诗,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