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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漪墨出嫁,见到莫辰渊

谢夫人说着冲傅青鱼挤眼睛。

如今多少双眼睛盯着谢珩,谢珩既以生病为由告假在家,自是不方便随意出门。以谢夫人的马车做掩藏,倒确实是个办法。

秦瑾鹞也将阿囡的弟弟交给了阿囡的阿娘,起身走上前,“买了这般多菜,晚上要做什么?”

“你们上次吃了火锅之后不是意犹未尽吗?今日散衙早,我便想着再做一次。阿娘,夫人,你们先玩会儿,我去厨房处理这些菜。”

廊下,谢珩起身将书交给晨夕,“晨夕,你教他们念。”

晨夕懵了,“大人,我哪里会教这个啊。”

谢珩不管,走上前自然的接过傅青鱼手上的勘察箱。

“大人,我要去厨房备菜,你来帮我打下手如何?”

“好。”

谢珩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漪墨离开中都的时间已经定下来了。”傅青鱼将肉和菜放到案板上,回头道:“今日她到大理寺找我,说是等她走了之后替她看着一点学堂。其他事情她都已安排妥当,就是担心怕有人去学堂找麻烦。”

傅青鱼说起此事心中也有点不是滋味,“明明漪墨最大的梦想只是当一位女先生而已,却因为出生的缘故,不得不远嫁廊西。”

“莫辰渊此人虽没有外界传的那般残暴克妻,但也并非是好相与的角色,尤其讨厌他人威胁利用他。”

“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太后急着将漪墨嫁给他的原因。若是太后权势依旧,倒还好说。可如今太后明显势弱了,所以漪墨同莫辰渊一道回廊西,日子只怕并不好过。”

“安宁郡主的身份特殊,这已是太后能为她安排的最好的一条退路了。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安宁郡主自小在宫中长大,又是太后亲自教导,必不是那等任人欺辱之辈。”谢珩安慰。

“我明白,只是有些感慨。我们似乎都被许多不可反抗的因素裹挟着在往前走。”傅青鱼转头看谢珩,“前两日我还见了飞凡,第一眼我险些没有认出他。”

太后退居深宫,云家的地位一夕间天翻地覆,曾经有多少人追捧他们,如今就有多少人避他们如蛇蝎。

“他怎么了?”谢珩挽衣袖。

“你别动,我只是让你进来陪我说说话,你哪里会做这些。”傅青鱼不要谢珩动手摘菜,“我觉得飞凡可能要离开中都了。”

谢珩取过一旁的襻膊给傅青鱼系上,“去入伍?”

傅青鱼点头,“这是他的梦想。”

“确实适合他。”谢珩别的不会,只拿了葱照着傅青鱼的手法理葱,“飞凡可有想去的地方?”

“应当是还未想好。”傅青鱼拿过砧板和菜刀,将买回来的肉清洗了剁碎,准备做丸子。

“放他去蒙北如何?”谢珩提议。

傅青鱼剁肉的手顿住,“让飞凡去蒙北?”

“蒙北如今是乱局,需要有能力之人。”谢珩解释,“若是太后和云家当真出事,他在蒙北也相对安全。”

这话很有道理。

傅青鱼点头,“下次见到飞凡我跟他提一提。”

晚上傅青鱼准备了两桌火锅,这次时间充足准备的食材更多。

谢夫人第一次吃火锅,骨头汤不涮专门涮辣锅,被拉的眼泪都出来了,一直斯哈斯哈的喝果饮还对辣锅恋恋不忘。

吃过饭,谢珩和谢夫人离开,傅青鱼陪着秦瑾鹞在院中溜达着消食,秋菊则领着阿囡和阿仔收拾桌子碗筷。

傅青鱼捡着一些关于圆圆的好消息说,至于他们筹划的准备让圆圆承袭王位回蒙北之事傅青鱼暂时没说。

免得叫秦瑾鹞担心记挂。

近来朝堂之上因为谁当此次秋闱的主考官一事吵的不可开交,皇上要制衡,坐在龙临殿脸色一天比一天冷。

天气渐渐冷了起来,云漪墨离开中都的日子到了。

‘卧病在床’多日的太后终于现身,给云漪墨准备了十里红妆,亲自送她出宫,这可是连公主出嫁也未有过的殊荣。

“母后,墨儿此去山水遥遥,以后不能在母后身边尽孝,万望母后保重身体。”云漪墨眼中含泪。

“娘的墨儿啊。”太后眼中也有泪,亲手为云漪墨整理发鬓和衣裳,“照顾好自己,若是在那将军府中有人胆敢欺负你,只管放手收拾了便是,一切都有母后为你撑腰。”

“墨儿知道。”云漪墨点头,眼泪已涌出眼眶。

“别哭,一会儿妆容该乱了。”太后朝一旁伸手,常麽麽捧上一个小盒子,太后接了转手放到云漪墨手中。

云漪墨惊讶,她自然认识这个锦盒,“此乃母后最心爱之物,墨儿不能要。”

“傻墨儿,这些都不过是身外之物,娘最心爱的是你。”太后笑了笑,“拿着吧。”

“是。”云漪墨这才收下锦盒。

旁边的宫人上前提醒,“太后,郡主,时辰到了,该出发了。”

太后万般不舍的握着云漪墨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狠狠心松开,“去吧。”

云漪墨往后退开两步跪身,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母后,墨儿这就走了。”

“去吧,去吧。”太后扶着常麽麽的手摆摆手。

云漪墨起身,扶了绵锦的手朝着马车走去。

马车边早已摆好了脚凳,云漪墨走上马车,转头看向太后。

太后扶着常麽麽的手已然泪眼婆娑,满心满眼都是不舍。

云漪墨隔着泪眼看着太后两鬓间的白发,第一次觉得她娘真的有些老了。

“郡主,将军那边已经来催了。”绵锦轻声提醒。

“知道了。走吧。”云漪墨转回头,躬身进了马车。此去,她怕是一辈子都再难回中都了。

马车缓缓从宫门驶离,太后到底是没能忍住,凄哭的唤了一声,“墨儿,娘的墨儿啊!是娘对不起你。”

常麽麽流着泪扶住太后,“太后,您要保重,莫叫郡主担心啊。”

傅青鱼守在城门口,看着莫辰渊领着亲兵护着云漪墨的马车缓缓而来。

未免节外生枝,这一趟傅青鱼是不该来的,但云漪墨嫁去廊西,此一别便不知何时能再见,她到底还是想来送云漪墨最后一程。

即便云漪墨不知道她来送过也没关系。

绵锦对中都也有留恋,不由的撩起马车车窗的帘子看街上的景象,正好看见了站在街边人群中的傅青鱼。

“郡主,是傅大人。”

云漪墨一怔往窗外看去,看到了傅青鱼便立刻对马车外道:“将军,可否停一下?”

骑在马上的莫辰渊回头,俊冷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郡主有何事?”

“有好友前来想送,我想去同她说两句话话别。”云漪墨的声音柔而缓,但自有一股不能被忽视的坚持在其中。

莫辰渊略微皱眉,但也没在多说什么,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马车停下来,云漪墨提着裙摆下了马车,朝着傅青鱼走去。

傅青鱼没想到会被云漪墨给看见,见马车停下,只能快速往人群后藏了藏,以免被莫辰渊看见。

但可惜,莫辰渊坐在马上,视野开阔,顺着云漪墨前行的方向一看便看到了藏在人群后的傅青鱼。

莫辰渊眸色一变,翻身下马跟着云漪墨一起朝傅青鱼走去。

“阿鱼。”云漪墨不疑有他,见莫辰渊跟上来只当他是担心她的安全。

傅青鱼看到走来的莫辰渊,心说坏事了。

云漪墨走到傅青鱼面前,脸上有了笑意,“阿鱼,我没想到你会到城门口来送我。”

傅青鱼扫了莫辰渊一眼,对云漪墨笑笑,“此去路途遥远艰辛,你好好保重。”

“我会的。”云漪墨点头,“阿鱼,学堂之事便拜托你了。原本若是没收留那些孤儿,宅子放在那里便放在那里了。可如今那些孩子都住进去了,总不好又叫他们无家可归。”

“照顾他们的人都是我买下签了死契的,倒也不怕他们敢亏待那些孩子。只是教他们念书识字的先生需得重新找,这还要劳烦阿鱼。”

“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云漪墨笑了笑,“幸亏有阿鱼你在,否则我无人可托,还当真要不放心了。”

云漪墨拉过傅青鱼的手,压低了声音,“阿鱼,你近来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没有。”傅青鱼摇头,“如今太子一案都结了,自然也无人会害我一个小小的大理寺推官了。”

秦江和死后,秦家乱了好一阵,自然也想不起来派杀手来暗杀傅青鱼了。加之后面太后与皇上谈和,太后归权,太子一案由皇上亲自结了案,云家自然也就顾不得管傅青鱼这么一个小小的大理寺推官了。

云漪墨松了口气,“那便好。”

“阿鱼,此去也不知我们以后还能不能再见。总之,能与你相识我十分欢喜,盼我们还有再见之日。”

“只要想见,天涯海角亦可相见。”

“对。那便期待我们下次相见。”

“下次见。”

云漪墨笑中有了泪,跟傅青鱼话别,也知道不宜多说再耽搁时间,有说了两句,扶了绵锦的手转身离开。

云漪墨微微福身,“多谢将军,可以走了。”

“郡主先上马车。”莫辰渊却没有走的打算,“本将军早就听闻朝中多了一位擅于验尸探案的女推官,心中早已好奇不已,今日终于得见,也想同傅大人说上两句话。”

云漪墨有些疑惑,她觉得莫辰渊不该是好奇心这般重的人。

不过莫辰渊才认识阿鱼,应当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找阿鱼麻烦。

云漪墨想着,但到底还是停下了脚步,会下意识的担心阿鱼。

“莫将军威名赫赫战无不胜,下官才是久仰了。”傅青鱼拱手行礼。

莫辰渊勾了勾嘴角,也不知道是笑了还是没笑,他没立刻应傅青鱼的话,而是转头看云漪墨,“郡主不上马车吗?”

傅青鱼也道:“街上人多繁杂,漪墨,你先上马车。”

云漪墨闻言这才点点头,“那我先回马车了。”

看着云漪墨上了马车,莫辰渊才转回视线看傅青鱼,“傅姑娘,好久不见。”

果然,阿爹是向莫辰渊炫耀过她的,不然莫辰渊堂堂一个镇守廊西的大将军不可能会认识她。

傅青鱼拱手,“莫将军,别来无恙?”

“我是真没想到傅姑娘竟然活着,还来了中都。”莫辰渊盯着傅青鱼,“傅姑娘来中都做什么?总不会是来投奔亲戚苟活下半身的吧?”

“这般久未见,莫将军还是如以前一般会聊天。”傅青鱼面无表情。

莫辰渊皮笑肉不笑,“我从不相信蒙北王会通敌叛国,不过是那些争权夺利的下人忌惮蒙北王手中的军权故意陷害而已。”

“你身在中都官场,应当很清楚朝廷如今的局势。最后到底鹿死谁手如今谁也说不好。”

“你来中都是想为蒙北王平反的吧?但你现在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小推官,连皇上都见不到,如何翻案呢?”

“那是我的事情,就不劳莫将军费心了,还是说莫将军打算帮我一把?”傅青鱼挑眉。

莫辰渊笑了,“哈哈哈哈,傅姑娘,没想到你除了红缨枪耍的好,会行军布阵外,竟然还这么会开玩笑。我不举报你都已算是仁至义尽了,怎么可能让廊西搅入这滩浑水之中。”

“这中都啊,我从入城开始就被四周弥漫的腐朽恶臭熏的想吐了。”

傅青鱼听到莫辰渊说不举报,心头略微略微松了口气。

莫辰渊又看傅青鱼,接着说:“蒙北如今乱成那样,你既活着竟然不管?”

“除了廊西外,莫将军何时对蒙北也感兴趣了?”傅青鱼不答反问。

“想来你也不可能当真不管,蒙北可是你阿爹一辈子的心血。”莫辰渊倒也不生气,转念一想忽然有些明白了,“莫非蒙北如今乱成这样本就是你的手笔?”

“莫将军属实是有些想多了。”傅青鱼不承认。

“你不承认也无所谓。放心,我对你打算做什么并不感兴趣,只是原本以为蒙北王府的人都死绝了,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你颇有些意外而已。走了,助你成功。这中都的空气,我是多待一会儿都要减寿。”莫辰渊说完转头就走。

“等等。”傅青鱼突然叫住莫辰渊,“安宁郡主是无辜之人,还望莫将军以后能善待她。”

“那是本将军的家事,就轮不到傅姑娘操心了。”莫辰渊摆摆手,走回队伍翻身上马,大喝一声,“继续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