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众人自然也或多或少的听说过霍家的二姑娘回中都了,只是无人见过这名传说中的霍家二姑娘。
便是有在谢家海棠春宴上见过傅青鱼的人,也没将人认出来。
毕竟傅青鱼今日被谢夫人她们精心装扮过,与往日扎个马尾,穿一身普通衣裙,清汤寡水的样子判若两人。
听了霍承运之言,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
所以这个傅青鱼并非只是谢夫人的故人之女,被谢夫人带着来参加太子妃的春色宴,实际是代表霍家女眷,只是恰巧跟谢夫人同行了而已嘛?
云大夫人也恍然大悟,当初与谢夫人关系最好的人可不就是霍家的上一任大夫人嘛!
云媛有点不敢相信,“承运哥哥,她……她当真是你的亲姐吗?”
“自是如假包换!”霍承运回答的铿锵有力。
云媛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往后倒去。
“姑娘!”云媛的丫鬟吓的惊呼。
云媛死死抓住丫鬟的手臂,“不许叫,也不许动我,等他们走了后我们再走。”
“可是姑娘雨已经下大了。”
“便让它下,下的越大越好!”云媛不甘的咬牙切齿。
丫鬟疑惑,还想劝说,鼻尖忽然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丫鬟震惊,“姑娘,你!”
“闭嘴!”云媛方才看着利剑刺向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可能要死了,心中怕的要死偏偏全身发软动弹不得,等她稍微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的裙底一片濡湿,不用想便知那是什么。
云媛坐着不敢动,却又在此时听到霍承运说出了傅青鱼的身份,心中既是后怕又是后悔。
她怎么也没想到傅青鱼竟然就是霍家二姑娘,是承运哥哥的亲二姐姐。
她那般针对傅青鱼,承运哥哥必然会因此厌恶她了,那她与承运哥哥的亲事还有希望吗?
云媛忽然想到先前六哥就提醒过她,让她不要针对傅青鱼,对傅青鱼态度好一些,说她早晚有一天会后悔。
那时她还只当是六哥维护傅青鱼,没曾想竟是六哥在为她好,故意提醒她。
云媛此时后悔死了。
傅青鱼既是霍家的二姑娘,她怎么不好好的姓霍,偏生改了这么个名字,还在大理寺当什么贱籍的仵作,这叫她从哪里能猜到傅青鱼的身份嘛!
云媛越想越后悔,并且十分委屈,扑在丫鬟的臂弯里忍不住哭了出来。
“好了,别哭了。”云熙柔过来。
“大姐姐。”云媛挂着眼泪扁嘴,“傅青鱼是承运哥哥的二姐姐,那我是不是就不能嫁给承运哥哥了?”
“媛儿,你是女子,不可这般提自己的婚事,会叫人笑话的。”云熙柔亲自扶了云媛起来,看见了她群上濡湿的一片便明白了一切,转头吩咐,“带着媛儿去侧殿换身衣裳。”
“是。十姑娘这边请。”
云媛只好先跟着走了,她也不想继续留在此处。
谢夫人拉着傅青鱼的手,“阿鱼,我们不去那边,懒得看云大夫人的臭脸,我们去廊下。”
傅青鱼无所谓,跟谢夫人带着翠微和荷香一起躲进了旁边的回廊避雨,跟她们一同躲进回廊的还有先前见过面的徐家夫人和徐家的三位女郎。
“傅姐姐,你方才的剑舞舞的很好呢。”徐家的三位女郎因着先前见过傅青鱼,此时一同在回廊下躲雨便主动跟她搭话。
“对对对。傅姐姐,女子跳剑舞大多无力,是因为本身并未有武艺功底。傅姐姐,你方才舞剑却浩瀚有力耳有争鸣,你是不是习过武艺啊?”
“不过是微末伎俩,干的力气活多了,手上自然就有力了。”傅青鱼笑笑,心说她跟着义父上战场,有时候不杀百个狼塞骑兵,也要杀二三十个,确实是干的力气活多了些。
“原来如此。”徐家的三位女郎却一副受教了的模样,“傅姐姐,若是我想将剑舞练得像你这般厉害,你说我每日是多浇些花,还是多提点水来锻炼手上的力气好啊?”
“我是建议你多浇花,提水可能有些重,不太好坚持。”傅青鱼给出真诚的建议。
“行!那我回去便每日将院中的花都浇一遍。”
“好了。”徐夫人笑着说:“你们都快要嫁人了,如今好好学习针织女红才是正事,就别围着霍二姑娘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了。人家霍二姑娘便是烦了,也不好说你们的。”
徐家三位女郎对傅青鱼笑笑,站回了徐夫人身边。
谢夫人笑道:“你便让她们小姑娘一起玩闹嘛。”
“我这不是怕她们三人扰了霍二姑娘的清净嘛。”
几人站在回廊下寒暄,廊檐外的雨已经越下越大,屋檐水从廊檐上落下来。
云熙柔安顿好所有人,回头发现太子竟然站在回廊下,连忙快步走上前,丫鬟紧跟在旁边给她撑着雨伞。
“殿下。”云熙柔上了回廊,微微屈膝行礼。
太子上前两步扶起她,替她抚开额前打湿的碎发,“身上都淋湿了。”
“只是表面而已,不碍事。”云熙柔抿嘴笑笑,面颊上多了爱意缠绕的羞色,“你什么时候来的?怎的也没派人提前通知我一声。”
“我与崇安说完了正事,想着你们在这边赏花便过来凑凑热闹。”太子接过旁边宫女递来的绢帕亲自给云熙柔擦发丝的水。
云熙柔不好意思的避了避,“殿下,我自己来。”
“崇安也不是外人。”太子笑笑,看着云熙柔已经羞红的面颊,到底还是将绢帕给了她。
谢珩站在一旁并未出声。
太子转头看向廊檐外被大雨打得凌乱不堪,在风雨中飘摇乱颤的蔷薇花藤,面上的神色渐渐淡了下去。
“崇安,如今的大离看着繁花锦簇,实际上便如这雨中的花枝一般,已经被风雨摧残的混乱不堪。孤想给它撑把伞,筑个屋。”
谢珩微微低头,“太子殿下雄才伟略,又心系天下百姓,是江山社稷之福,是百姓之福。”
“你啊,明明年岁不大,说话却总是这般暮气沉沉。罢了罢了。”太子摇头,眼中闪过失望之色。
谢珩不再搭话,目光透过屋檐的雨帘看向对面的回廊。
傅青鱼正在偏头与他娘说话,神色在雨帘之后显得暖而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