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璟一脸悲痛的看向宋时薇,见她哭泣不已也不忍心再问,便指了指轻罗:“你说,你家主子好好的走着怎么突然摔了下来?”
轻罗抹了抹眼泪,跪地道:“启禀皇上,奴婢也不知道,当时奴婢正扶着娘娘往下走,谁知娘娘身子突然向前倒去,奴婢想拉也拉不住。奴婢无能没有保护好娘娘,实在该死!”
祁璟摆了摆手,宋时薇出事也不能怪轻罗,哪有哪家奴婢希望自己主子出事的?
宋时薇此时幽幽开了口,“皇上,臣妾下台阶的时候好像踩到了什么珠子,一时脚滑便摔了出去。”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在原地,尤其是皇后愕然看了宁妃一眼,宁妃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宋时薇是何意。
宋时薇恍若未见,轻轻垂眸掩住眼底的深意,露出哀痛欲绝的神色,“若不是那珠子,想必臣妾也不会摔倒,那还未出世的孩子也就不会离臣妾而去了!”
祁璟眸色一凛,难不成这事有人在背后捣鬼?随即冲着夏公公怒道:“你去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片刻之后,夏公公急匆匆的赶了回来,将几粒珠子呈给祁璟,“启禀皇上,这些珠子是奴才在观月台下捡到的,有些还沾着血迹,应该就是昭容娘娘踩到的珠子。”
祁璟定睛一看,盘子里的珠子闪烁着莹润的光泽,这不是东珠是什么!
满宫里能穿戴东珠的就太后和皇后两人,而今夜在观月台的只有皇后,难道与她有关?
祁璟猛的看向皇后,双目透着让人胆寒的冷峻之色。
皇后脸上肉眼可见的一僵,极力让自己平静。
随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凤袍上缀着的东珠竟然不知何时散落,脸色瞬间微微发白:“臣妾实在不知这东珠……”
“你真的不知吗?”
祁璟冰冷的声音犹如针一般刺进皇后的心里。
皇后眼眶微红道:“今日是毓昭容的生辰,臣妾前几日特意让人将凤袍送去浣衣局浣洗,以便今日盛装出席为妹妹祝贺,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反而害了妹妹……”
说到动情之处,泪流不止。
宁妃在一旁道:“依臣妾看,肯定是浣衣局的那帮奴才做事不上心,娘娘凤袍上的东珠松动也没发现,不幸酿成此祸。”
“是吗?”淑妃冷眼横对,语气里满是嘲讽:“那可真是巧了,这东珠好巧不巧就在毓昭容下台阶的时候掉落,还正好被她踩到,真是昭容妹妹不走运呢。”
祁璟越听脸色越难看,不禁对皇后起了几分疑心,说不定就是她刻意做了手脚呢?
宋时薇缓了缓心绪,拉着祁璟道:“皇上不要怪皇后娘娘,想来不关她的事,一切都是意外,是臣妾无福。”
祁璟没想到这种时候宋时薇一点也不怀疑皇后,还为她说话,果真是心思单纯,不禁更加怜惜于她。
这时齐太医缓缓开了口,“微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祁璟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面无表情道:“你说。”
齐太医拱手道:“其实,按照微臣的诊断,昭容娘娘今日小产不仅仅是因为从观月台上摔下来的缘故,还有其它的原因。”
宋时薇面露不解:“大人这是何意?难不成本宫的胎有问题?”
齐太医点了点头,接着道:“娘娘猜测没错,微臣在您的身体里诊出有红花的痕迹,而且并非一日之量,应该是服用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娘娘的龙胎早已经虚弱无比,不出半月必会小产。”
“你胡说!”宋时薇面容苍白,胸口剧烈起伏,“蒋太医一直说本宫胎象平稳,可足月生产,怎么与你的说法如此大相径庭!”
祁璟烦躁的转着手串,骤然眯起的眸子中泛起如霜冷意,果真是有人想谋害皇嗣。
随即扫视了一圈众人,沉声道:“蒋太医呢!之前是他一直照顾毓昭容的胎,怎么现在没见到他的身影。”
过了半晌后侍卫匆匆来回禀:“启禀皇上,蒋太医已经暴毙。”
“什么?!”
皇后吓得变了脸色,愕然看向宋时薇,只见宋时薇依旧是痛苦的神色,低着头啜泣。
皇后瞬间明白过来,看来自己被她反将了一军。
祁璟愤怒的将手串摔在地上,众人呼啦啦的跪了一片。
看来是有人收买了蒋太医,一直哄骗宋时薇龙胎无碍,然后在背地里下药。
“皇后,蒋太医是你举荐的,如今他莫名其妙的暴毙,你做何解释?”
皇后连忙跪倒在地,委屈道:“蒋太医出事臣妾如何得知,皇上凭什么怀疑臣妾?”
祁璟头也不抬,冷冷道:“将蒋太医对毓昭容所做的脉案、药方以及药材拿给齐太医查看。”
齐太医细细查阅后缓缓道:“蒋太医果然有问题,他所撰写的脉案都说昭容娘娘胎象平稳,开的药方也是寻常的安胎药,但是娘娘每日所服用的药渣里却被人加了红花,分量虽然不多,但是日积月累下去就会使龙胎受损。”
祁璟冷眼睨着皇后,眼里满是探究之意,“到底是谁收买蒋太医,暗中作梗?”
皇后颤抖着双唇道:“绝不是臣妾所为!”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侍卫们就从蒋太医的住处回来,搜出了数个装有银子的荷包和数十张银票。
祁璟将荷包拿起细细打量,目光陡然如利剑一般,猛的将荷包摔到宁妃脚下,“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宁妃一脸震惊的拾起了荷包,只见上面的绣样采用的正是环编绣,而这种绣法十分困难且冷僻,宫中只有宁妃会绣,且上面的纹样正是她平日里最喜欢绣的。
“皇上,这分明就是有人刻意栽赃臣妾,即便真是臣妾所为,又怎么会用自己绣的荷包,这岂不是留下了证据?”宁妃跪在地上悲凉道。
祁璟垂着眸沉思着,也不言语。
“主子,喝口茶吧,这茶您最喜欢喝了。”
轻罗端了一盏茶给宋时薇,齐太医突然阻止:“等等,待微臣瞧一瞧。”
片刻后蹙着眉道:“娘娘每日都用这茶吗?”
宋时薇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皇后:“这茶是金坛雀舌,之前去皇后娘娘宫里请安喝过,觉得味道很是不错,娘娘便送了一些给臣妾。”
祁璟脸色沉下半分,“可是这茶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