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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渊从幼时起,便知道,自己的存在,便是为母亲而活。

他是被用来,为母亲续命的工具—

哪怕这工具,是为那被续命者所憎厌,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着的,亲生血脉。

“沈渊,没有你母亲我是活不下去的,”那被所有人称赞过明月姿容的男人从他身体中取出那同他妻子、他,一脉相承的血时,是这样对他说的,“你是她续命的药剂,我不该对一方药剂灌注多余的感情。”

是因为这药剂总有用完的一日么?

但是又在称呼时,将“你母亲”这三个字堂而皇之地携带在话语中……

年幼的孩童不是很懂。

在日复一日的取血与忽视与憎恶的目光中,他不是不怨的。

哪怕是一张白纸,泼上了墨水,擦拭过后也只会将那片墨色晕染得更多。

更何况,他本就是继承自沈倦秋那近乎入了魔般的疯癫血脉。

那个在对他母亲,那位曾经的魔域圣女,一见钟情求而不得后便不择手段地强取豪夺的疯子。

没有人知道这位所谓的云霜宗身居高位、明月清风的沈倦秋,金屋藏娇居然藏了一位从魔域而来的魔。

起初只是为了留住她,而用万般手段,孕育下的一个孩子。

只是,被囚在笼中,飞不出,死不得的魔,比他想象中的更无情。

于是,这个孩子,便被随意弃置,一路磕磕绊绊地自己成长起来。

再后来,她一心求死,那蚀骨的毒,几乎无药可医。

这个因着妻子的憎厌,被他弃置在一旁的孩子,终于被想起来。

沈渊不是一个木偶,若真的只是木偶,那丝丝缕缕的,被他父亲从他身体中抽取的治病的血,又是从何而来呢?

他不是不恨的。

他只是看得久了,便觉得悲哀了。

原来爱是这么一件能够轻易将人摧折的东西,是蚀骨的毒。

沾之,无药可解。

他母亲那么恨他父亲,必定是不愿独留他一人独存于世的。

她就像是一块腐朽的沉重的碑,系绳被沈倦秋紧紧拽在手中。

但是寻亡的魂是朝着地府走的。

他不愿松手,便只能被一步步拖着,坠入深渊。

结局早已预料,所以当那一天到来时,他只是安静地站在庭院里,看着那些搜查的人来来往往地从他面前经过,嘈杂的议论声灌入耳膜—

“真没想到,沈长老…沈倦秋居然和魔域的人有所勾结?”

“这还能有假?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人从秘境中带出来的逆命珠给抢了,还带着那魔女跑了!真是疯了!”

“那他怎么把他儿子还留在这了?不会不是亲生儿子吧?”

“谁知道呢?啧啧,反正有长老查过了,这孩子的身体,不太好,手上那些疤子,搞不好,啧啧…”

沈倦秋反叛一事让正道栽了好大一个跟头,各宗门派人追击这位云霜宗曾经的大长老,最后传过来的消息落定—

寡不敌众,携着那逆命珠,与他的妻子,那魔女,一同逃至天外天附近,被暴烈的空间乱流卷入其中,死得连尸体都找不着了。

结局就这样落幕了,谁也不知道,沈倦秋究竟为何会做出如此疯癫之举。

只是人已经死得连渣都不剩下,这边他“所谓的”孩子也经过几番检查,没发现什么问题,便被放在云霜宗看管。

说是看管,实际上,因着这孩子身上的痕迹,他们也不认为这孩子和沈倦秋真的有什么联络联系,也就不放在心上。

就算许久过后,这孩子“莫名其妙”失踪,因着一些心虚之人的干扰,这件事很快就消声灭迹。

……

被那之前在他院子里跪下道歉的孩子从悬崖上推落的那一刻,沈渊其实没想过自己能活。

莫名其妙掉入秘境之中,被夺舍,与魔族上千年前的皇争夺身体,什么天生的仙魔同修之体?

他不懂。

可……

掉落悬崖的那刻,那仿若幻觉一般伸出来想要抓住他的手,那双眼睛—

是不是,原来还会存在着这么一个人,会不顾一切地,想要抓住他呢?

他向来就不需要救赎,可太阳奔他而来,再黑暗的绝望,也希望被光明照耀着,温暖着。

所以……

沉寂的魔渊顺应着主人,发出阵阵波涛般的悲鸣。

黑暗中,一双眼眸缓缓睁开,在悲鸣中染上了丝丝缕缕,魔气所特有的暗红—

“明明那就是你。”

“明明你是奔我而来的。”

“怎么可以…把我推进更深的黑暗呢?”

这样…他可是会发疯的啊,师兄…